第235章 姐妹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蘇寒舟字數:4668更新時間:24/07/01 18:46:54
    “有一些,但不多。”

    陳以抹了把老淚,“完全沒法跟申屠將軍的八萬人馬抗衡,下官以爲大人還是先回京稟告攝政王,而後再商議對策。”

    縱然恩師背叛自己、背叛大夏,墨承影仍然願意相信大夏的將士,“那八萬人馬至少七萬九都被矇在鼓裏。”

    “依大人的意思……”

    “射人先射馬。”

    擒賊先擒王!

    陳以渾濁的眼睛多了些光亮,轉瞬又暗淡下去,“可是申屠將軍武功高強……”

    “這你不用擔心,你只需要將能用的人集結起來。”

    “明晚!”陳以斬釘截鐵道,“最遲明晚,下官便將人手準備妥當,交由大人指揮!”

    “今夜集結完畢,明日讓他們想法子去百花樓……”

    “且不說百花春日宴入門價高,我等實在沒有銀錢……那申屠將軍不好女色,大抵不會去百花樓。”

    陳以思量着城中情況,道:“據下官推測他會在千林院。”

    “千林院?”

    墨承影實在沒想到申屠無疾會是這樣的人。

    “百花樓也好、千林院也罷,從一樓到頂樓,入門的價格是不一樣的,許多外地來的達官顯貴,爲免身份暴露、影響聲譽,會經由密道,直接去頂樓,享受最奢靡的服務。”

    陳以還拿出一份千林院和百花樓的建造圖紙,上面甚至詳細到石頭和狗的位置。

    他這是一直在等着朝堂派人過來。

    墨承影快速研究之後,安排好陳以的人的用處,只要他這邊事成,立刻將幾處重要房間封鎖,好將那些達官顯貴一次性全部拿下。

    一切議定之後,墨承影掐着時辰回到客棧。

    剛進門,掌櫃的急急忙忙迎上來,“公子可算回來了。”

    “何事如此慌張?”

    “那位與您一道來的公子今日外出,卻不知是不是生意未談攏,與人生了齟齬、動了手,帶着傷回來的,小的瞧着那狀態着實不好,想給請大夫,可是小公子進了房便將門鎖了,小的、小的實在擔心……”

    “什麼?!”

    墨承影大步流星回房。

    掌櫃的並小二緊緊跟着,“您說這小公子,要是死在咱們客房可怎麼好呀?”

    小二很上道,“如此不吉,那是要加錢的!”

    墨承影穿過庭院,三兩步上了木梯,瞧見門檻上、手環處,都有乾涸的血跡。

    他推了推門,裏頭確實是鎖着的,便也不顧,一腳將門踹開。

    血跡斷斷續續延伸到牀邊。

    青紗遮着,牀上躺着個人。

    墨承影心急如焚,衝了過去,掀開牀帳的瞬間,粉塵襲臉,他想要閉氣,後頸重重挨了一下。

    他甚至沒來得及看清牀上的人、沒來得及喊一聲“卿卿”,便倒了下去。

    馮妧清用帕子捂着口鼻,蹙眉將墨承影推開,下牀。

    小二放下那小腿粗的木棍,伸手從外頭召來一個夥計,兩人合力將墨承影往外擡。

    馮妧清冷眼瞧着:

    「攝政王殿下,你可莫要怪我狠毒,要怪就怪你自己冷血在先。

    若不是你將事情做絕,我哪裏有機會如此待你?

    不過,那是你的恩師,師徒相見,想來他也會厚待於你。」

    “千林院正需要這樣好的貨色,還要多謝姑娘相助。”

    掌櫃的朝馮妧清抱一抱手,申屠將軍最愛身形魁梧的小歡,偏此類型小歡難尋,墨承影下榻那晚,掌櫃的便瞧他外形合適,對他多有留意。

    昨兒晚上聽小二說他向那小公子撒嬌求歡,心下打定了主意,原還想着如何將他藥倒,誰知有人獻計上門。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天助也。

    “廢話少說。”九簫進門,她不客氣道,“我們要的東西呢?”

    “有有有!”掌櫃的諂媚遞上一張信箋,“這是給姑娘的謝禮。”

    那是先發城特定的路引,有此憑據出城,官匪無犯。

    馮妧清將信箋仔細收好。

    ?城外山林。

    沈雁歸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在林深處尋到她們的蹤跡。

    彼時一羣人正商議着如何在春日宴之前,救下更多良家子,沈雁歸便來叫山門。

    自然,以她們的簡陋程度,是連個山門也沒有的。

    “大當家!大當家!”斥候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雙手抱着大刀,匆匆跑來,“外頭來了個人,說要見你。”

    “說什麼胡話?老孃身份尊貴,豈是什麼雜魚爛蝦想見便能見的?讓他滾蛋!”

    土匪頭子一襲布衣荊釵,腳上穿着一雙露腳趾的草鞋,她用地面當沙盤,大喇喇坐在地上,向她的小妹們布置任務。

    “大當家,是個女子。”

    “女子?”那是不能算雜魚爛蝦。

    大當家回頭,瞧見林子裏遠遠站着的人,既不魁梧、也不雄壯,不是很能打的模樣,不過能誤打誤撞找到這裏,也是緣分。

    “來投奔咱們的嗎?讓她去三當家那邊。”

    她們的三當家負責照顧和轉移被營救的姐妹。

    “不是投奔咱們,說是來加入咱們的,但要看老大您有沒有這個本事收她。”

    “喲呵,好大的口氣!老孃倒要瞧瞧是何方神聖?——你們繼續。”

    樹旁立着一支春秋大刀,少說也有二三十斤重,那刀柄近腰的位置,纏着的布已經破舊發黑。

    大當家起身,一把撈起大刀,輕巧的像是拿起一根柳枝。

    “哪來的小丫頭片子,敢來本姑奶奶地盤撒野?”

    她話沒落音,沈雁歸一腳跺地,數根枯枝離地而起,她旋身飛踢,樹枝化作暗器朝大當家飛去。

    那大當家根本沒將這小手段放在眼裏,連腳步都懶得擡,單手轉着春秋大刀。

    樹枝落地時,沈雁歸已經飛身搶了斥候小妹手裏的刀。

    “鏘——”一聲,金屬碰在一起。

    沈雁歸快步前移,大當家腳步後退,感受到力量,另一只手不由拿起來。

    “有兩把刷子!”

    大當家讚許着,餘光一瞥,右腳踏在樹幹上,撐住自己的身體,利用長刀優勢橫斬一刀,沈雁歸下腰躲避。

    她趁機脫困,旋即一招斧劈華山,刀尖朝着沈雁歸印堂豎劈而來。

    幾十斤重的大刀全力落下,足以開山裂石,沈雁歸後撤步堪堪躲避,刀刃拒鼻尖半指滑下去。

    沈雁歸擡手反打刀把,擡腳集腳後跟之力,朝着大當家腹部重擊。

    長刀舞花,朝着沈雁歸腰部,又是一招橫斬,沈雁歸利用腰力騰空旋轉,閃避進攻。

    短兵相接、拳腳到肉。

    兩人瞧着半點沒有切磋的意思,招招奔着對方性命去。

    聞訊而來的其他幾位當家,提着刀要加入戰鬥,但被大當家喝住。

    沈雁歸到底不是來找事的,她喊了聲“桑妞!”,“你贏了!”

    “果然是你!”

    大當家落地,將春秋大刀往地上一紮,兩步上前一個熊抱,“這麼些年你死哪兒去了?叫老孃好找!”

    一旁的幾位當家和小妹們,瞧着方纔打得你死我活的兩個人,此刻又姐妹情深、如膠似漆,一個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咳咳——咳咳——”

    沈雁歸搞不懂,明明自己比她高半個腦袋,她是怎麼做到剛好用肩膀鎖住自己喉的,“鬆手!桑妞!快鬆手!要死了要死了!”

    “桑你個頭啊桑!跟你爹的說了八千萬遍了!要叫老孃大王!大王!”

    誰能想到眼前這位菩薩貌、羅漢身,肌肉緊實、膀闊腰圓的山匪頭子,真名叫桑妞呢?

    她不喜這個名字,這世上知道她真名的,屈指可數。

    方纔沈雁歸所用刀法,又都是破峯十八式,出自她自己之手,她自然能夠確認沈雁歸的身份。

    桑妞一拳捶在沈雁歸胸口,到嘴的話被另一句替代,“好軟。”

    她可不是夸人,“你大爺的,這些年練沒練過?”

    “練了練了。”

    沈雁歸捂着被她捶過的地方,不敢喊疼:十多年過去了,這姐下手還是一如既往得重。

    “練了還這麼軟?”

    桑妞捏着沈雁歸胳膊、她的腰、她的腿,口中罵罵咧咧,“你大爺的,還不如九歲那年身板結實,這些年淨當大小姐了?”

    “昂。”

    不是沈雁歸實誠,是不承認不行。

    桑妞:“……”

    “你不是在永州當山大王嗎?怎麼來麗州當女俠士了?”

    “說來話長,你呢?”桑妞摟着沈雁歸的肩,拉她去林深的營地,“怎麼找來的?”

    “清早聽說有土匪叫陣,聽了些牆角,心下生疑,出來發現你信號沒變,我尋着地上、樹上留下的痕跡一路找過來的,倒也不難。”

    “不難?不難怎麼找了十多年?”

    桑妞這句話竟有幾分飽經歲月的滄桑感,她向幾位當家介紹了沈雁歸,“我姐妹!永州霸王!長槍無敵!”

    斥候小妹抱着自己的刀,憨憨道:“比老大您的大刀還厲害嗎?”

    桑妞頗爲驕傲,“那自然比不上我!”

    二當家拿了壺水來,又用樹葉包了兩個硬邦邦的饅頭,算是待客了。

    “你讓大家先去歇息。”

    二當家帶着衆人離開,久別重逢的兩姐妹開始互相交代未見面這些年的情況。

    那年桑妞得知沈雁歸一家葬身火海,特意叫人將那三具屍體搬上山,對着燒縮水的炭人研究了三天三夜,最終確定,這不是自己認識的那三位。

    只是她也沒有更多線索,不知道該往何處尋故人,只能在原地等着。

    後來戰火燒到永州,她帶着姐妹兄弟離開。

    “我記得你哥哥寫得一手好文章,該是要當大官的,還想着去京城尋你們,可惜啊,城裏城外轉了幾年毫無收穫,後來便又在中南一帶做了老本行。”

    她那時候想,中南一帶離京城不遠,只要她做大做強,那玉面秀才向來嫉惡如仇,當了大官以後,未必不會主動請命來剿匪。

    屆時相遇,她還能送他個功勞,假裝被他抓回去。

    桑妞說着,像是忽然記起,隨口問道:“你而今都成婚了,那你哥呢?”

    她咬了一大口硬饅頭,含糊不清道:

    “你哥才貌雙全,想必進京便被大家閨秀給搶了,現下該是連孩子都有了吧?孩子幾歲了?叫什……”

    “沒了。”

    “什麼沒了?”

    沈雁歸拔開水袋,喝了口水,“哥哥已經過世了,就在我們離開的第二年。”

    林子裏的風明明還在吹,耳邊卻忽然沒了聲音。

    桑妞又往口中送了口硬饅頭,才發現自己的饅頭不知何時掉了,她伸手撿起來,拍打着上面的塵土碎葉。

    “當年一別,竟是永恆?”

    沈雁歸心中有事,並未注意到姐妹的情緒變化,“家事回頭再聊,我這次來找你,是爲了先發城的事情。”

    桑妞還在拍着饅頭,“百花春日宴?”

    “嗯!我們和從前一樣,一起將那些好人家的姑娘,全救出來!”

    沈雁歸朝桑妞伸手,桑妞往她掌心重重一拍。

    啪地一聲,沈雁歸整條胳膊都麻了。

    這一刻,她嚴重意識到自己近些年訓練着實不足。

    “來吧。”

    桑妞將兩個硬饅頭重新包好收起來,起身帶着沈雁歸到沙盤位置,同她詳細說了這兩日的計劃。

    即便多年未見,她們仍堅信彼此爲人。

    “你總共就這麼些人,怎麼還要分成三撥?”

    三當家需要帶兩個人留在原處,保護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沈雁歸可以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剩下的人分開行動。

    “集中力量對付城中不好嗎?”

    “你才來先發城不曉得。”桑妞解釋道,“申屠老賊和他的心腹副將都會來先發城逍遙,可軍營那麼多人,不可能人人都來先發城,這百花樓每年春日宴前夜,便會挑選一批姿色尚可、服從性高的女子,送去軍營。”

    難怪他們到處蒐羅,需要那麼多女子。

    沈雁歸:“只這兩日,還是……”

    “只這兩日?”桑妞冷笑,“大小姐當久了,忘了世間險惡了?送都送去了,只要還有口氣在,自然是留在軍中。”

    沈雁歸想到八萬將士與幾十人的配比,不免心驚膽戰,“攝政王掌軍之後,明令禁止營妓,他們竟敢直接往軍中送良家子?簡直放肆!”

    “我聽你言語之間,倒是對攝政王多有維護,你可知那申屠老賊,是攝政王的人?先發城到如今局面,都是攝政王幹的好事!”

    桑妞擦着她的春秋大刀,“老孃早晚有一天將姓墨的腦袋砍下來,當便盂用!”

    沈雁歸:“……”她記得方纔自己明確說過,墨承影是自己的夫君來着。

    “不是,妞,你曉得攝政王就是墨承影吧?”

    “自然!”桑妞將大刀往前一送,“殺的就是他!”

    “我夫君,你也要殺呀?”

    “哎喲,我的傻妹妹,那狗王爺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你怎麼還糊里糊塗的?他是不是給你喂藥了,你對他這般堅信不疑?”

    桑妞上下打量着,一臉恨鐵不成鋼。

    “不是……”

    “還不是?他將你騙到這個地方來,便是想要徹底毀你的!”桑妞拍着沈雁歸的肩,又捶着自己的胸口,“放心,哥哥沒了,姐姐在!老姐妹誓死護你周全。”

    這……這誤會可大了。

    沈雁歸只怕解釋不清,回頭城中相遇,她的大刀直接去削景明的腦袋。

    “他沒有……”

    這話還沒說完呢,斥候小妹風風火火跑過來:

    “不好了——大當家——”

    喜歡寵妻無度:腹黑攝政王重生太粘人請大家收藏:()寵妻無度:腹黑攝政王重生太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