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很健康，智商也對

    值了一夜的班，拖着疲憊身體的李愛娣回到了自己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裏。

    與身體上的累不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更是忍不住地使勁兒上翹。

    那件衣服的提成，足夠她在青城付個首付。

    她在青城終於要有一個自己的家了。

    難得的，李愛娣打開了外賣軟件，奢侈地給自己點了一份盒飯。

    甚至她還給自己點了一杯奶茶。

    城裏面的小姑娘都愛喝這個，可惜她來到青城的這幾年一直都沒舍得喝過。

    手機鈴聲響起。

    李愛娣按下了接聽，打開了揚聲器，一個中年女子的聲音傳來：

    “閨女啊，是不是要開工資了，啥時候打回來啊，媽給你存着。”

    聽着電話裏傳來的聲音，李愛娣的上翹的嘴角緩緩下浮，漸漸瀰漫出一分苦澀。

    存着。

    哈哈哈存着。

    又是這一套話術，這麼多年都是這樣的。

    別以爲她不知道，家裏蓋了新房，又給弟弟在縣裏買了房和車，娶了老婆。

    爹媽都是農民，弟弟至今不學無術。

    那麼多錢，是哪來的。

    只是她從來不計較，沒有揭穿罷了。

    想着畢竟是她的親人。

    李愛娣諷刺地笑笑：“媽，我剛下班，正在吃泡麪呢。”

    中年女子喋喋不休：

    “那你買袋裝的，千萬別買桶裝的，袋裝的便宜，一頓能省下一塊錢呢。”

    “可是媽，袋裝的吃不飽。”

    “吃不飽忍忍就過去了，女孩子要注意身材，閨女，媽這是爲你好。”

    中年女子舊話重提：

    “你記得啊，發了工資就打過來，自己別留太多，別亂花錢。”

    亂花錢？

    李愛娣看着簡陋的出租屋，看着牆角堆積成一摞摞的泡麪桶，突然想笑。

    她一個月入萬加的銷售，過成這種模樣，居然還被指責亂花錢。

    注意身材？

    怕不是想等到以後，她回到村裏的那一日，再找個男人把她嫁了吧。

    畢竟彩禮也不是個小數目。

    想到這兒，李愛娣眼中突然泛出濃濃的惡意。

    她像個惡魔般開口：

    “媽，我記得我在你那存了不少錢了吧，能取出來給我嗎？”

    “不行，那是給你當做嫁妝的錢。”

    聽到這話，中年女子想也不想地拒絕。

    “媽，實話和你說了吧，我被人騙了兩百萬，身上還揹着高利貸，現在工作也丟了，你先把我的錢給我，我應應急。

    那些放貸的人說了，如果我不給他們錢，他們就要我一條胳膊……”

    李愛娣玩味地開口，帶着畢生的演技突然崩潰大哭。

    她不知道是帶着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些話的。

    她甚至在企盼，擁有的那一絲可能，如果有那一絲可能，哪怕她們給她拿出的不是全部，她也可以繼續供養他們。

    中年女子：“你說啥，你在開玩笑嗎？”

    電話裏只有李愛娣的哭聲，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她又在試圖嘗試：

    “媽，救救我吧，那些錢……”

    “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你自己惹得窟窿自己想辦法。

    我們養你這麼大，你的那些錢就當孝敬我們了。

    實話告訴你，那些錢已經沒了，我已經給有根買了房，你千萬別連累他。”

    中年女子聽到電話裏絕望的聲音，‘啪’地一下，就掛斷了電話。

    生怕惹上什麼麻煩。

    李愛娣的整個心都是冷的。

    哪怕有所猜測，可當猜測證實的那一刻，她還是感受到了無盡的痛苦。

    李有根，是她弟弟的名字。

    原來她做的再多，結局也是一句你別連累有根。

    李愛娣突然想起她從前在網上看過很多的帖子，呼籲那些身在重男輕女家庭裏的女孩子及時止損，當斷舍離。

    她曾嘗試過，可每當興起這樣的心思，她就痛苦到不能自已。

    那是她的家人啊。

    現實裏哪有那麼容易斷舍離。

    多年的感情，即便沒有被愛，依舊渴望擁有。

    至親的血親，即便再涼薄，也不忍即刻割捨。

    永遠都在捨不得，永遠都抱着小小的期盼，這才是大多數身處於漩渦之中的她們，痛苦的真正的根源。

    但這些痛苦從此以後與她沒關係了。

    心中泛起種種惡意都在告訴她，她是孤兒出身！

    她沒有親人！

    她只需要每年找人裝成要高利貸的，逢年過節去那個不屬於自己的家裏鬧一番，就可以獲得長久的安寧。

    李愛娣擦乾眼淚，舒心地笑了。

    敲門聲響起，李愛娣開門接過自己的外賣。

    外賣員臉上流露出大大的笑容。

    笑容都要咧到耳根子後。

    李愛娣看了他好幾眼，笑問：“有啥子好事，你咋這麼高興？”

    外賣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沒啥事，就是上個顧客給我打賞了十塊錢，有點小開心。”

    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李愛娣也笑了。

    “確實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說完就關上了門。

    李愛娣打開外賣，飯菜的噴香撲面而來，伴隨着奶茶入口，緩解了所有的疲憊。

    她想她需要睡一覺，等睡醒之後的休班時間，去派出所改個名字。

    新名字她已經想好了。

    就叫李悅己，從此悅己。

    臨睡前，她也沒忘給外賣員留了個好評，順便也打賞了十塊錢……

    ……

    夜百翎在空間裏美美休息了一夜，一睜眼，就對上一雙通紅的眸子，嚇了一跳。

    驚叫了一句：“夜凝？”

    沒得到迴應，手腕下一秒被扣住，夜凝扣在她的脈搏上，激動地對房間外喊：

    “細狗，她醒了你快過來。”

    下一秒，房間衝進兩個男人。

    一個纖細美少年。

    一個彪形光頭男。

    夜百翎打量了光頭男兩眼。

    行啊，不愧是女主手下第一得力干將老鼠，九十九遍的循環這麼快就完成了。

    又看了纖細美少年兩眼，結合夜凝的稱呼，很快就把他和書裏的人對應上了。

    姜現，華國最年輕的醫學教授，不夜盟的大佬之一，代號細狗。

    細狗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嚴肅地問她：

    “能看到虛影嗎？”

    夜凝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同樣在她眼前晃了晃，神情如出一轍的嚴肅：

    “有感覺嗎？”

    夜百翎：……

    夜百翎：我沒瞎。

    拿掉眼前的手機，深吸了一口氣，伸出五指，開始比劃：

    “這是一，這是二，這是一加二。

    這是四，這是五，加在一起不是二百五……”

    爲了表現自己很健康，夜百翎還特意給他們展現了一下自己的腦子，很正常。

    正常到夜凝盯着她看了很久，緩緩呼出一口氣。

    “你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