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送方氏上路

    方太師負手走近幾步，看了眼前不悲不喜的女兒一眼。

    腦海裏回想在朝堂之上皇上說的話，語氣帶着些許不可置信，“皇上說你扎麗妃小人，是真的嗎？”

    方月理了理衣袖，垂着眸，“爹還不知道我犯了何錯？”

    按理來說現在她的罪行應該被皇上昭告了天下，父親到現在還不知道，只怕是爲了弟弟的事，所以無暇顧關注外面發生的事。

    若是以前，她心裏肯定會不甘，怨恨。

    可此刻她卻覺得心如止水，都無關緊要了。

    “你犯了何錯？”方太師蒼老的臉上露出疑惑。

    “我謀害皇嗣，陷害麗妃，殺了陸皇后，陷害金將軍通敵叛國，把陸皇后生的孩子抱來充當自己的孩子。”

    方月語氣淡淡的說着，就好似這些事不是她做的一般。

    方太師卻聽得臉色蒼白，渾身發冷。

    他擡手指着方月，不可置信道：“你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先不說陸皇后和你情同姐妹，處處爲你着想。

    你竟然連金將軍都陷害，一個國家的將軍何其重要，若是你陷害成功，周邊那些對我們國家虎視眈眈的人便會發起進攻，到時候你以爲你還能安然無恙在後宮享受榮華富貴，勾心鬥角？”

    女兒在他面前知進退，明事理，所以皇上說女兒謀害麗妃時他是如何都不信的。

    因爲他比誰都清楚，女兒想要的是什麼，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如此大逆不道。

    “女兒錯了，”方月不反駁他的話，認錯態度極好，“爹希望女兒能像陸姐姐一樣，做天下人敬仰的好皇后，女兒讓爹失望了。”

    方太師沉默良久，挺直的脊背終於支撐不住彎了下來。

    微微嘆息一聲，“罷了，總歸是我的錯，若是當年我聽了陸皇后的話，同意你嫁給她精心爲你挑選的如意郎君，你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是他被權利迷了眼，太害怕失去權利，所以讓女兒走上不歸路。

    “所以，當年陸姐姐給爹看過她爲我挑的如意郎君？那個人是誰？”

    方月面上依舊平靜，可微微帶着哽咽的聲音出賣了她心底真實的情緒。

    “她爲你挑的是金將軍。”

    可自己一心想讓女兒進宮，所以把此事瞞了下來。

    方太師此話一出，方月腦海裏不禁回想起和陸姐姐一起出去遊湖時說的話。

    那日天氣晴朗，二人相邀一起去遊湖，到集市上時，一陣馬蹄聲響起。

    聽周圍人說是打了勝仗歸來的金將軍，她心裏好奇，擡眼看去，身着鎧甲的少年將軍騎着馬，從她眼前疾馳而去。

    因爲看得忘了神，陸姐姐當時還調笑她，問她是不是瞧上了金將軍。

    當時她被調笑得面色羞紅，隨口說了一句。

    這樣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誰會不喜歡？

    她依然記得當時陸姐姐溫柔的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神情格外認真的說。

    只要月兒喜歡，陸姐姐定會幫你。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無意說的話，陸姐姐都記在了心裏。

    方月只覺得整顆心堵得難受，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爹，女兒走到今天這步，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她擡起泛紅的眼眸，擡手抓住牢門穩住有些站不穩的身子。

    若是她對陸姐姐的嫉妒少一點，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下去只怕都無顏面對陸姐姐對她的一片真心。

    想到這兒她又笑了，陸姐姐那樣至純至善的人，應當是不會同她這種惡毒的人去往一個地方。

    “月兒，你……”方太師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了咽下去。

    “你走吧，”方月擦了擦不停滑落的淚珠，“皇上已經答應過我，會讓你平安告老還鄉，至於方強，我無能爲力。”

    方太師沉默着站了好一會，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天牢。

    等在外面的曹公公見他出來，笑着上前道：“方大人，都說好了？”

    他說完吩咐旁邊的兩個小太監。

    “進去，送方氏上路。”

    正準備下臺階的方太師聞言身子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在地上。

    ......

    曹公公帶着兩個小太監進去。

    原本蹲在地上掩面哭泣的方月聽到腳步聲，輕擦了擦眼淚站起身，柔聲道：“曹公公來了。”

    曹公公本以爲她會掙扎一番，結果十分順利。

    甚至方月被白綾勒死時臉上不僅沒有痛苦，反而一臉美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令她開心的事一般。

    辦好皇上交代的事，曹公公回去覆命。

    “好，”皇上手上拿着方強簽字畫押的罪狀，京兆尹方纔送過來的。

    上面的每一條都看得他心頭火起。

    “傳朕口諭，方強強搶民女，草菅人命，立即處斬。”

    “奴才遵命。”曹公公退了出去，去京兆尹府傳口諭。

    還在牢裏大聲嚷嚷的方強見到有人來打開他的牢門，眼裏一喜。

    “本公子就說我娘會救我出去的。”

    他被關了幾天，這些人對他非打即罵，現在應該是娘讓人來把他放出去了。

    還是娘有辦法。

    不等他高興多久，旁邊的人踢了他一腳，語氣不耐道：“走快點，曹公公還等着送你上路好回宮覆命。”

    “上路？”方強以爲自己聽錯了，“不是放我出去嗎？我姐姐是皇后，你們這些人憑什麼動我。”

    姐姐最聽娘的話，肯定不會放任他不管的。

    “皇后？”旁邊的人哈哈笑了兩聲，“你姐姐已經被處死了，你走快點興許還能見到她，黃泉路上也算有個伴。”

    ......

    方太師那邊才回到府裏，就被告知兒子被處以斬刑。

    他和哭哭啼啼的方夫人一起趕往京兆尹府邢臺處。

    “老爺，不是讓你告訴月兒，讓她救強兒嗎？強兒怎麼還會被斬，你是不是沒給月兒說。”

    兩人下馬車後，方夫人邊哭邊埋怨。

    “夠了，月兒都被處死了，你還讓她怎麼求皇上？”方太師厲聲呵斥。

    “死了？”方夫人有一瞬的驚訝，可也僅僅是驚訝。

    “她要死怎麼不把強兒的事安排好再死，我就說女兒靠不住，你丟了官職她不管，現在她親弟弟都要死了，她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