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顧悅己把他刪了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該睡覺了了了字數:4317更新時間:24/07/01 16:18:28
    第二天,任進早早從顧悅己家出來後,回了自己家。

    雖然最近天天回來,但是每次都是急急忙忙地換衣服,屁股都沒坐下來過,傢俱上都落了一層灰塵。想到工地開工後沒那麼多時間去天天去顧悅己那裏,於是給家政打了電話把房間打掃一遍。

    今天要回工地和甲方見面,任進坐在車上看着後視鏡的自己,頭髮打了髮蠟,根根精神抖擻地豎起,黑色的襯衫英氣而雅貴。他不由地想,如果讓顧悅己看到他這個樣子會是什麼表情,會驚呆了吧,女人不是發現自己的男人青蛙變王子都會很得意嗎?

    想着想着他便笑了。

    卻不知道這幾天顧悅己在忙着四處看房子。

    半個月前房東打電話給顧悅己說女兒回國了,要把房子騰出來。

    她陸陸續續看了幾天的房子,今天總算找到一間相對滿意的房子,只是房租比她的預算要高。

    正在猶豫着要不要咬咬牙租下來,任進打來電話。

    最近他也是早出晚歸,好幾次他回來時她已經睡了,她起牀後他又不見了人影。她沒問過他在忙什麼,只是一心找她的房子。

    接通電話,他在那頭好心情地說,“你中午吃什麼,我給你帶回去。”

    顧悅己站在馬路邊上,一輛車按了一下喇叭,把她剛要開口的話打斷。

    在那相同的瞬間電話那頭也傳來了喇叭聲,顧悅己下意識地四周張望,這時不遠處一輛路虎打開車門,一個人從車上出來。

    只看了一眼,他穿着有別平時的廉價 T 恤運動褲,一身修身筆直的襯衫西褲,但顧悅己還是第一眼把任進認出。

    暗紋黑色襯衫扎在西褲裏,偉岸修挺的身軀,他一手插着兜,邁着有力從容的步伐,是顧悅己沒見過的倜儻與矜貴。

    她躲到樹後,她也想不明白她爲什麼要躲,但她就是這麼做了。

    “你在外面嗎?”任進也聽到喇叭聲,四周張望着,他覺得自己最近都有點疑神疑鬼了。

    “嗯,我出來拿快遞。”

    任進想了一下,覺得不會那麼巧,也沒多想接着問,“中午要給你帶吃的不?”

    “我中午要出去一趟,不在家吃了。”

    任進奇怪,“你要去哪裏?”

    “我約了人。”顧悅己從樹後走出來,看着他越走越遠,“你呢?你現在在哪裏?”

    他的謊話張口就來,“我去工地填入職資料,晚上要回家收拾一些東西,可能不回去了。”

    顧悅己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最後在一個拐角處消失,“好的,我知道了。”

    晚上任進請幾位材料老闆吃飯,自然喝了不少酒,任進把人送走後叫來了代駕。

    當代駕把車開到目的地把他叫醒,任進才發現他報錯了地址。

    他們到了顧悅己家樓下。

    揉了揉昏沉的腦袋,喝了那麼多酒他本來就準備回他自己那裏,不知怎麼又報了顧悅己家地址。

    想想這麼晚還是別上去吵她了,而且他現在這個着裝也不適合見她,最後又讓代駕掉頭去了他家。

    第二天,任進被電話鈴聲吵醒,揉着宿醉疼痛的頭,拿過手機一看,是顧悅己。

    閉着眼接通電話,語氣輕柔暗啞,“怎麼這麼早給我打電話?我不在你睡不着?”

    顧悅己直奔主題,“你上午過來一趟。”

    任進還有些沒清醒,“我睡醒就過去,你中午想吃什麼我買回去。”

    “什麼也不用買,你早點過來,我等一下還有事。”

    她的語氣莫名的冷漠,任進終於睜開眼,“什麼事這麼急?”

    “你過來我們當面說。”

    這段時間她不舒服,他們都快一個月沒有親熱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感覺她對他都變淡了。

    也不睡了,抹了一把臉,換回顧悅己給他買的衣服和鞋子,騎着小電驢去她家。

    在鎖車時他開始思考,要不要提前和她坦白算了,反正早晚都要說,一直說謊他也累。但一想到顧悅己給他錢花心疼他的樣子,他又想再等等。

    然而在他還在猶豫要不要說時,顧悅己已經沒有給他說的機會了。

    打開房門任進定住了。

    他也就一天沒回來,屋子竟然被收拾得空空蕩蕩,除了房東原來的傢俱,其他東西清理得乾乾淨淨。

    顧悅己聽到開門聲從房間裏出來,“你來了。”

    任進眉頭一皺,接着看到她把一個紅白藍塑料袋放到他面前。

    “你的東西都在袋子裏了,你看看有沒有落了什麼,如果有趁現在你可以在屋裏找找,等一下房東來就要把鑰匙還她了。”

    “你要搬家?”

    “嗯,今天要搬走。”

    任進像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一樣,他們前天晚上還在這裏一起抱着睡覺,怎麼今天突然就要搬家,重點是她完全沒有和他說過。

    “你什麼時候決定搬家的?我怎麼不知道?”

    “前兩個星期吧,房東過來說要收回房子。”

    “你怎麼不和我說?”

    顧悅己看了他一眼,卻反問:“我爲什麼要和你說?”

    這是什麼氣死人的態度,他大步走過來一把把她抱住,“你什麼意思,我惹了你你說話這麼衝!”

    顧悅己則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說的是事實,我們是什麼關係,我爲什麼事事要和你說。”

    任進咬牙問她:“你說我們什麼關係?”

    顧悅己脫口而出,“不就炮友嗎。”

    任進一愣,自從重新在一起他以爲他們的關係已經改變了。

    低頭危險地看着她,“你這麼定義?”

    “不然呢?你說過我是你女朋友?還是你準備和我結婚?”

    任進一愣,旋即挑眉一笑,“你現在是和我逼婚嗎?”

    顧悅己卻果斷搖頭,“我想找個條件好一點的。”

    任進眸光又驀地一冷,“什麼是條件好一點的?”

    顧悅己看着他說,“最起碼不是送外賣,幹苦力的。”

    任進一聲冷笑,“因爲我是送外賣的,你看不起我?”

    顧悅己的表情始終很冷淡,“你不要生氣,我沒有看不起你。我們誰也沒有資格看不起誰,只是我們誰也沒有看上對方而已。”她頓了頓,“難道你有想過和我結婚嗎?”

    任進看着顧悅己,咬着牙,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是沒想過,反正目前爲止都沒想過。

    倆人就這樣靜靜對視了片刻,顧悅己掙開他把袋子放到他手邊,“如果你東西都齊了就走吧,我們今天以後不要再聯繫,見了面也當是陌生人。”

    任進低頭地看了眼那像裝垃圾的袋子,哼笑了一聲,“連炮友都不做了?”

    “我年紀不小了,想找個人認認真真地結婚。”

    他猛地拉過她把她抵在牆上,袋子扔在地上,“你找其他男人了?還是這一個月我沒幹你你不滿了?你這不是生病嗎?要不我們現在就來一場?”

    說着他的手就摸進她的衣服裏,顧悅己按住他,“你情我願才是約炮,你這樣就是強姦了。”

    他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他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重遇後他們一直好好的,比任何時候都好,雖然他們之間還有些事情沒說清楚,但他們就是很好,他甚至以爲他們在往長久的關係發展,她怎麼突然說變臉就變臉。

    他狠狠地瞪着她,“你發什麼瘋!”

    顧悅己凝着他的眉宇,竟看到了受傷和委屈,是還沒玩夠嗎?因爲她突然結束遊戲而委屈嗎?

    “我是認真的,以後我們見面也不用打招呼。”她掙開他去把門拉開,“你把鑰匙放下就可以走了。”

    任進喘着氣站在那裏,小時候被人趕出門的屈辱感彷彿再次經歷,他以爲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不想再次經歷是顧悅己給予。

    他掏出鑰匙,她家的鑰匙已經串在他的鑰匙串裏,一點點拆出來,最後往桌上一砸。

    拖起袋子,他走到她面前,“我問你最後一遍,是不是我沒有錢你就覺得我一無是處?”

    顧悅己覺得已經沒什麼好說的,無所謂地點點頭,“是。”

    任進狠狠地砸了一下門,門把磕到牆上掉了一塊,“你不要後悔!”

    從顧悅己家到一樓樓梯口,任進連拖帶踢把袋子摔得稀巴爛,也不準備要了,拉到垃圾桶時,卻看到更氣憤的事。

    她給他買的衣服褲子,他前天正用着的枕頭和拖鞋居然出現在垃圾桶裏。

    一腳把垃圾桶踢倒,杯子、碗、牙刷什麼的,譁啦啦地滾出來,都是他在她家用過的東西。

    任進盯着那些物品,覺得自己就像一條狗,一條她撿回家又不要了流浪狗,他的人連着他用過的東西,沒有任何留連的,沒有任何可惜,被她說不要就不要,說扔就扔!

    心裏忽地一陣刺痛,一種這輩子都沒有被任何人珍惜過的刺痛。

    眼眶發熱,擡手快速抹了一把,轉身離開。

    ——

    昨晚通宵收拾東西,今天又是打掃衛生,又是整理東西,顧悅己在新家又一直收拾到第二天天亮才收拾好。

    兩天兩夜沒睡,洗漱後,拉上窗簾,蓋上棉被,倒頭一直睡到天黑。

    當她再次睜開眼,漆黑的環境中,只有窗簾外透出點點遙遠的燈光,四周安靜地只有自己的呼吸聲。

    看着眼前黑暗,顧悅己想起一句話,人不要在傍晚的時候睡覺,因爲當在黑暗中醒來,那一刻的孤獨感會把你吞噬。

    她想起任進,想起葉祖榮,想起她的家人,一種刺刺麻麻的痛感遍佈她全身,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也在平靜地忍受着。這種感覺就像是我們吃錯了東西會肚子痛一樣,是人體一種防禦與自愈的過程,你知道你會好起來的,只要忍一忍就可以了。

    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落,她並不想哭,喉嚨間哽咽的感覺都沒有,只是眼淚一直不停地滑落。

    在感覺到自己要陷下去前,她迅速起牀把屋裏的燈全部打開,洗漱煮麪,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邊吃着面,一邊打開微信錢包,查看零錢明細裏的每一筆收入,再把裏面的餘額全都轉到銀行卡上,數着銀行卡裏的餘額。

    她現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這麼做,看着銀行卡裏的錢,比什麼都來得治癒。

    **

    這段時間施工隊進場開工,任進每天忙得腳不着地,直接睡在工地集裝箱裏。

    今天終於有時間回家,暢快淋漓地洗了個熱水澡。雖是 12 月的天,但任進洗完直接裸着上半身出來,水也沒擦乾,水滴滑過健碩起伏的肌肉,最後順着兩條斜向下的人魚線沒入褲內。

    他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礦泉水一口氣灌了半瓶。家政已經來家裏打掃過,冰箱也按他的要求填滿,礦泉水啤酒雞蛋,基本的東西都有。

    冰水喝了,身上的燥熱才壓了下去。

    剛剛洗澡時腦海裏突然蹦出和顧悅己在浴室那次的畫面,某處翹得怎麼壓也壓不下去。

    心裏有惱恨,又不願想着她魯,便出來喝冰水。

    這段時間忙,沒空想顧悅己,也覺得沒什麼好想的,他們本來就是圖個開心的關係,開心在一起,不開心就分開,沒有什麼好爭吵糾纏的。

    但是現在靜下來,他卻會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憶。像現在他餓了煮面,下意識地在鍋裏打了兩個雞蛋,因爲在顧悅己家他都是煮兩個人的面。像吃着這滿嘴調味包味道的方便麪,他會記起顧悅己給他煮過的每一道菜的味道。像獨自坐在家裏,安靜得只剩下自己的聲音時,他竟第一次有了孤獨的感覺。

    這些因爲顧悅己而產生的回憶和感覺,讓他又變得無法平靜,隨之而來是一股怨恨與憋屈。

    從懂得男女之情開始,即使是在他窮得一無所有的時候,因爲長着一張討女人喜歡的臉,向他示好的女人一直都有,到後來工程做起來,主動接近追求的女人更是不少,所以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女人嫌棄,還是被顧悅己嫌棄,這個願意爲了前男友背幾十萬欠債的女人,卻因爲他窮而嫌棄他!

    越想,任進越覺得一股氣在胸腔翻滾,讓他忍不住想把顧悅己拉出來大吵一架。

    像給他提供了某種動力,他終於找出從吵架那天起沒再點開的微信頭像,直接發去語音邀請。

    然而,他的心剛提起來,緊接着一個灰色的框彈出,上面幾行白字,最後幾個藍字:發送好友申請。

    任進盯着那幾行字,哂然一笑。

    顧悅己把他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