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表哥

    午餐派送高峯時段後，任進又回顧悅己那歇息，順便一會給小電驢充充電。

    剛到樓下，顧悅己打來電話，“你回來了嗎？”

    “嗯，在樓下。”

    “有個快遞在樓下，你順手幫我拿上來吧。”

    "好，知道了。"

    任進鎖好車給小電驢充上電再走到樓梯口，一個快遞員正坐在樓梯口前一輛後座綁着一個裝滿快遞的塑料筐的電動車上，不耐煩地打着電話，"下來了沒有啊？我還有很多快遞要送的大姐。"

    "沒有人啊，哪裏有人，再不來我就走了。"

    快遞員話還沒說完，任進走到他跟前，"人在這裏。"

    快遞員看到任進的一刻愣住了，掛了電話驚訝指着任進，“怎麼是你啊？”

    任進定睛看了幾秒才想起來，"哦，是你啊。"

    這個快遞員正是他初遇顧悅己時和她吵架的那個。

    看着他腳邊的紙箱，看來上次顧悅己吵還是有用的，至少沒再不經同意把快遞放在便利店了。

    "她的快遞是不是這個？"任進沒理快遞員八卦的目光，指着那紙箱問。

    快遞員卻在任進和紙箱之間來回看一眼，臉上蕩起曖昧的笑，"你怎麼來幫她拿快遞？你們倆好上啦？"

    任進低頭點菸緩緩吸了一口，厭煩地擡眸掃去。

    任進人高馬大，冷硬的五官繃起來輕輕瞥來，一看就不好惹，快遞員立即轉而堆起笑容說道："不是哥，我是想問問以後她的快遞我能不能給你打電話，和你說話乾脆痛快些，而且她的快遞一般很大，她一個人也扛不了。"

    任進垂眸掃了眼地上那個到他大腿那麼高的快遞，顧悅己扛上去的確費勁，“以後她的快遞你給我打電話，我有空就來拿，沒空你放便利店錢我給，不用你老和她吵。”

    快遞員一聽立即朝任進豎起拇指，“就是和男人說話痛快，哥你報一下電話，我現在就記下。"他一邊記着一邊碎碎念起來，"其實也不是我想和她吵，你也看到我車上這一大箱的快遞，我今天必須送完，真的沒那麼多時間等。”

    任進叼着煙，腦海裏浮現顧悅己每天在家從早忙到晚的身影，“大家都不容易，誰不是每天累死累活地幹，互相理解吧。”

    "對，互相理解萬歲。"

    任進想抽完這根煙再上去，顧悅己唯一不允許他在她家幹的事就是抽菸。

    快遞員見他沒走，好奇地小聲問起，“我悄悄問一句，葉祖榮真的死了？"

    任進聽到這個名字擡眸瞅向快遞員。

    葉祖榮的名字任進認識，在顧悅己的家裏，不時會在某個角落突然冒出這幾個字，或者是繳費單，或者是快遞紙，或者是顧悅己打電話時的談話間，總之這不是他第一次知道這個名字。

    任進又吸了一口煙才緩緩反問："你認識她前男友？"

    他有意將男朋友換成了前男友，否則他覺得自己像個男小三。

    "談不上認識，拿快遞見過幾次，人高高瘦瘦的，長得還挺帥，就是手無縛雞之力，像這個這麼大的箱子他可扛不動，得喊那女的一起下來搬。不過他們倆感情挺好的，整天老公老婆的喊，聽得我都起雞皮。”

    任進抽着煙半眯着眼，目光冷沉。

    顧悅己從知道他名字第一天起，就是連名帶姓地喊他。

    老公老婆？

    忽地嘲諷一笑，債主追上門了還不是只會推到對方身上。

    快遞員見任進臉色不對，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不管怎樣反正人都死了，也就翻篇了是吧。"

    任進再深吸一口煙，把菸蒂扔在地上用腳踩滅，將箱子往肩上一扛，徑直往樓梯上走。

    任進扛着快遞回到家時，顧悅己還在直播，對着屏幕一直喊寶寶。

    他喘着氣盯着她。

    老公，寶寶，這人是對着別人都能張口就來。

    走到她身旁堆滿快遞的地方，把箱子往地上一扔，轉身去了廁所。

    啪地一聲嚇了顧悅己一跳，而更讓她驚嚇的是，他的身影在直播畫面裏一晃而過。

    顧悅己默默祈禱大家沒有注意到，只是下一秒，屏幕上就有問題彈出來，

    "剛剛那個帥哥是誰啊？主播換男朋友了？”

    “對啊，我記得主播男朋友不長這樣的。”

    “說來是很久沒見主播男朋友了，分手了？”

    “剛剛那個不是主播的男朋友嗎？很帥啊。”

    以前葉祖榮也在直播間裏露過臉，就是偶爾給她遞一個東西，或者幫她整理背後的衣服，出現的次數不多，但是也是有露過臉，有人看見了問起她都會直接地說是男朋友，不遮不掩。

    她是電商主播，直播主要是帶貨賣貨，不需要立什麼人設，大家對她私人生活的關注度也不高，所以葉祖榮已經消失了大半年，如果不是任進突然出現，或許完全不會有人想起。

    顧悅己在直播時不喜歡談及私人的事情，但看着越來越多人問起葉祖榮，她只好暫停衣服介紹第一次迴應起來，

    "各位寶寶姐妹們，既然那麼多人問到我前男友的事，在這裏我就統一回覆一下大家。我和我前男友已經分手半年了，他開始了新的生活以後都不會出現在直播間裏，也不會再參與我們家店鋪的任何事情。而我會繼續用心給大家推薦我們家的衣服，我可以保證衣服的品質和店鋪的服務會一如既往，這半年相信大家也能感受得到我們沒有變。無論如何，很衷心地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

    顧悅己說完後評論區立即有人開始發問，

    “真的分手啦？我覺得你們很配呢。”

    “我就說主播怎麼突然瘦了那麼多，試衣服都從 m 碼變爲 S 碼了。”

    “主播家的衣服好看質量又好，價格還不貴，支持支持！”

    “現在直播和店鋪都主播一個做嗎？”

    “爲什麼分手啊？”

    “自己一個人經營網店還要直播，主播太辛苦了吧。”

    看着大家的問題，顧悅己一一回答起來，

    “真的很謝謝大家的支持。對，現在直播和店鋪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在做，沒有其他人參與。至於分手原因我們就不聊了，在直播間我們只聊開心的事好不好？”

    "工作是有那麼一點點累，現在沒有哪一份工作是不累的吧，姐妹們你們的工作肯定也不輕鬆是不是？但我很幸運有大家的支持，當我看到我們店鋪的衣服得到大家的肯定，我是很開心很有成就感的。"

    一開始的時候或許是葉祖榮拉着她創業的，但當她慢慢地用心投入到這份工作中，當她在商品評價裏看到買家發自內心的好評和穿着她推薦的衣服拍着自信又美麗的圖片，她真的收穫了一份成就感。

    在顧悅己準備繼續介紹衣服賣貨時，讓她頭疼的還是有人問起了任進，

    “那剛剛那個是誰啊？是現男友嗎？”

    “一閃而過的臉好 man 啊，真的是行走的荷爾蒙，求出鏡。”

    “很帥嗎？我沒看見！求出鏡！”

    相比葉祖榮，任進讓顧悅己爲難得多，因爲她不知道該怎麼談及他。

    這時廁所門被拉開，任進出來擡頭看向她，顧悅己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視線定在手機評論區裏，看着仍在不斷跳出的關於任進的問題，只能硬着頭皮回答，

    "不是新男友，剛剛那個是我表哥，他幫我拿個快遞過來而已，不方便出鏡。"

    任進原本扯開外賣袋子的手一頓，轉頭瞟向顧悅己。

    她盯着手機和網友聊天，一個眼眸餘光都沒給他。

    表哥？

    任進緩慢地拆着手中的外賣，目光沉沉地不知道在想什麼，腦海裏不由浮現她房間那一櫃子她不捨得扔的衣服。

    最後冰冷又譏諷地笑了，低頭安靜地吃起他的外賣。

    顧悅己很快也下播準備吃午飯，剛退出直播平臺，任進便拎着他吃完的外賣盒子又出門了。

    顧悅己掃了眼時間，比平時出門要早些。

    剛剛她說他是她表哥時，他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和上次他看見葉祖榮的衣服時一樣，讓她心虛地不敢對視。

    只是那次他不也沒在意嗎？

    而且他爲什麼會生氣？他們現在又算什麼關係？

    晚上，任進回來時顧悅己剛洗完澡在擦頭髮。

    他掃了她一眼，把夜宵放在桌子上，"今晚買了燒烤。"

    顧悅己默默觀察着他的表情，接過袋子，"好，你去洗把臉吧。"

    任進放下進了衛生間，顧悅己把燒烤一樣樣拿出來，她愛吃的佔了一半。打開另一個袋子，裏面一圈的啤酒中間單獨一瓶可樂。

    她酒量不好，任進讓她別喝了，每次都單獨給她買了飲料。

    任進出來時，顧悅己已經把所有食物攤開在桌子上，啤酒都給他打開了。

    他坐下就開始吃，以往他們都是各自刷手機各自吃，但今晚顧悅己莫名其妙地鬧，她自己不拿吃的，專門搶他手裏的東西，他喝過的啤酒，他正在啃的烤串。

    當最後一串咬了一口的雞翅被她搶走，任進無語地瞅她，"怎麼？我的口水特別好吃？"

    她竟點點頭，"是有點不一樣，特別香。"

    任進微愣，她以前可不會這樣主動和他調情，故意舔着脣問："那要不要來嘗清楚一點？"

    目光流轉纏繞，她吐出嘴裏最後一塊骨頭，湊近他，"好啊。"說完脣便印了上來。

    靠在椅背上，任進垂眸凝着顧悅己近在咫尺的臉，她睫毛輕顫閉眼吻的認真，他卻一動不動地坐着，像個旁觀的局外人。

    看夠了，才抱起她往房間走。

    任進還是一如既往地折磨人，顧悅己有些受不了在他背上抓了幾條紅痕，顫顫巍巍地求着他，“你輕點……”

    任進聽了卻更起勁，“輕點可以，喊聲哥哥來聽聽。”

    他雖然在牀上喜歡用各種語言挑逗，但是沒有要她喊過任何稱呼，顧悅己瞬間聯想到中午的事，試探地詢問：“爲什麼喊哥哥？”

    他直着身俯視她，語氣吊兒郎當，“我不是你表哥麼？不該喊哥哥？”

    顧悅己怔愣着，猜了一晚，等了一晚，她還以爲他不會在意的，“你生氣了？”

    他卻勾起一個冷笑，“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你說我是你爸爸都行。”

    他黑亮的眼睛中有笑，更多是嘲諷，顧悅己掙扎着想起來和他理論。

    她不介紹表哥還能介紹什麼？他如果生氣，他倒是說說他們之間到底算什麼啊？

    然而他只是按着她，一頓猛烈的進攻，什麼也不說。

    她難受地咬着脣，“唔……你別發瘋。”

    “喊哥哥就放過你。”

    “我不喊！”

    “不喊，今晚都別想停。”

    顧悅己被他整出火了，“我不信你能硬一晚！”

    他輕佻一笑，“行，那我們來比比誰比較硬。”

    那一晚，誰也沒有認輸，戰線拉得特別長，最後兩個人都疲憊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