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女互毆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夜雨聞鈴0字數:11044更新時間:24/07/01 15:32:02
    第二個來的竟是孟曉仙!

    誰也想不到孟曉仙會第二個前來,她可是曉仙子,向來只會讓別人先拼個死活,自己坐收漁翁,這次怎會如此快速的前來?

    穆不韙一臉苦笑,她畢竟不是神,她也有算錯的時候。

    一旁的雲韻更是慌張,在鬥氣大陸練出來的處變不驚在這一刻徹底失了靈。

    那孟曉仙將兩人的談話聽的完完全全,此刻一步走出,那長鞭遊蕩在身體四周,如同奪命的毒蛇,隨時準備露出鋒利的毒牙。

    雲韻看向穆不韙,這一路走來,雲韻已經將穆不韙當做自己的主心骨。

    “兩位想不到第二個到來的竟會是我吧?”孟曉仙似乎十分得意。

    “哈哈哈哈哈……”

    更讓人意料不到的是穆不韙此刻竟發出一陣極大的笑聲,仰天長笑,似乎遇上天大的笑話。

    孟曉仙的腳步終於停下,不敢前進,看着反應失常的穆不韙,她說道:“你笑什麼?”

    穆不韙似乎眼淚都快笑出來:“我笑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以爲剛纔我真不知道你就在一旁偷聽?老實告訴你,那些話都是我故意講給你聽的,不然你豈會輕易現身?還走入我的陷阱中。”

    此刻的穆不韙眼中忽然遍佈殺氣,那模樣果真讓人以爲此地有陷阱,就連雲韻都以爲穆不韙真有後招。

    “這裏有陷阱?”孟曉仙一動不動,四下觀看,天生謹慎的她此刻真被唬住了。

    “那當然!”

    穆不韙忽然縱身一躍,瞬間靠近孟曉仙:“我便是最大的陷阱!”

    途中穆不韙忽然拔出自己的黑色長劍,刺向孟曉仙的咽喉處,這花神山的天然禁制讓所有人都被壓制許多,也無法使用鬥技,這倒是給了穆不韙突圍的機會。

    孟曉仙顯然沒想到穆不韙會這樣衝鋒,她反應極快,擡起長鞭便朝着穆不韙揮來:“雕蟲小技!”

    此刻的穆不韙已經無路可走了,她必須拿出撕咬式的戰鬥風格,否則她和雲韻定會被孟曉仙斬殺於此。

    孟曉仙的長鞭之上遍佈黑色的荊棘與鋒利的刀片,被纏中一下必定血肉分離,可穆不韙卻一點不怕,她用孟曉仙最想不到的方式接下來了這一招。

    穆不韙徒手接住了這一鞭!

    鋒利的刀片與劇毒的荊棘全部刺進了穆不韙的掌心,可穆不韙毫不在乎,她只是右臂猛地刺向孟曉仙,黑色的長劍帶着懾人的鋒芒。

    “找死!”孟曉仙長鞭猛地甩,一瞬間將這黑色長劍纏住,同時長鞭將穆不韙的右臂也纏住,剎那間穆不韙的雙臂便開始黑化,劇毒馬上侵入內臟,不過好消息是此刻的孟曉仙完全被穆不韙限制住,此刻很有機會能夠擊殺孟曉仙。

    正在此時,一股勁風從穆不韙的身後傳來,一把青色的長劍從穆不韙的腋下刺了出去,正好一劍刺中孟曉仙的心臟!

    低頭看着刺入自己心臟的青色長劍,孟曉仙難以置信:“青冥副劍!”

    隨着孟曉仙的倒下,穆不韙身上的長鞭也鬆了下去,只是孟曉仙在倒下之前那眼神依舊不甘:“中了我的鞭子,你也必死無疑!”

    說完這話孟曉仙便徹底沒了生息。

    不可一世的孟曉仙就這般倒了下去,這消息若是傳出去只怕會引起不小的震動。

    只是穆不韙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中了孟曉仙的長鞭,劇毒已經滲透進了穆不韙的身體,她此刻雙臂枯瘦,印堂發黑,狀況很是不樂觀。

    雲韻急忙上前把住穆不韙,滿臉擔心:“穆不韙,你怎麼樣?沒事吧?”

    穆不韙滿臉烏黑,可眼神極爲堅定,她哆嗦着嘴脣,對雲韻說道:“我沒事,快扶我起來坐着。”

    雲韻不解,問道:“可你現在狀況非常差,我覺得你還是躺着比較好。”

    “別廢話,趕緊扶我起來坐着,我怕躺着便再也起不來了。”穆不韙的話不容置疑。

    雲韻愣了,然後將全身乏力的穆不韙扶起來,她甚至可以清晰看見穆不韙臉上竄動的黑氣,雲韻忍着心中的悲痛,咬牙說道:“扶起來了,現在怎麼辦?”

    穆不韙雙目緊閉:“坐在我旁邊,什麼都別說,一會若是被逼入了死路便朝着青冥洞投,進洞好歹還有一線生機。”

    雲韻點頭,不再言語。

    穆不韙似乎打坐調息了一下,然後才忽然大聲叫道:“你姐姐都已經死了,你還在藏着幹嘛?”

    “……”

    雲韻驚楞的看着穆不韙,然後又看向遠處大霧瀰漫的森林,難不成那姐妹之中的妹妹早已埋伏於此?如此一來兩人豈不是必死無疑?

    可惜,在穆不韙說完這句話後那森林中沒有任何動靜。

    “你姐姐都已經死了,你還藏着幹嘛?”

    隔了約莫小半柱香,穆不韙又喊了一聲。

    直至此時雲韻才知道穆不韙是在詐對方,說出這樣的話那最後一人定然會驚疑不定,也失去了埋伏的機會。

    可穆不韙的話依然沒有換來迴應。

    又過了小半柱香,穆不韙又大喊一聲:“你姐姐都已經死了,你還藏着幹嘛?”

    此刻穆不韙已經滿臉烏黑,不成人形,可她卻還是咬牙堅持着,冰冷的空氣打在她身上,倒是提醒她不能睡去。

    簌簌……

    倏然間,大霧中的樹林一陣聳動,那妹妹果然從中走了出來,她一邊走一邊注視打坐不動的穆不韙,她實在是想不通自己怎會被這穆不韙發現,這一路走來自己小心至極,誰也不會知道她的行蹤,可這穆不韙卻偏偏將她叫了出來,真是活見鬼。

    見妹妹走出,穆不韙方纔開闔瞧她:“你實在是太慢了,連孟曉仙這種摸腳雞都比你快。”

    在穆不韙的家鄉,摸腳雞便是形容一個人拖泥帶水摸摸索索,可以說形容的十分準確了。

    妹妹並未說話,只是淡淡看着穆不韙,不敢靠近。

    穆不韙臉色鎮定,看着身旁的兩具屍體說道:“你怕我作甚?她們二人又不是我殺的,我現在已經毒氣攻心,你隨時都可取走我的性命。”

    “不是你殺的?那是誰殺的?”妹妹終於說話。

    穆不韙笑着說道:“我走到此處時她二人便已經斃命,我也不知是誰殺的。”

    生怕妹妹不信,穆不韙又補充道:“你大可過來瞧瞧她們身上的傷勢。”

    妹妹冷笑道:“不用了,我站在此處一樣可以看得很清楚。”

    穆不韙覺得好笑:“你不相信我?”

    妹妹嘴巴努了努,什麼也沒說。

    見這平時老實的妹妹此刻踟躕不前,穆不韙鼓勵道:“爲什麼還不過來殺我?我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你只需要動動手指便可取下我的頭顱,然後在花域揚名。”

    一旁的雲韻臉色緊張,她與穆不韙的確已經是強弩之末,若是此刻那妹妹真的過來,兩人必定難逃一死。

    可妹妹還是不上前,就這麼遠遠的瞧着。

    這時候穆不韙又道:“我此刻只是坐在這裏等死而已,你只要過來便可殺掉我。”

    “等死?”那妹妹終於說話。

    穆不韙點頭道:“嗯,等死。”

    “現在我已經沒有半點反抗的力氣,雲韻也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我們的確是在等死。”

    雲韻一言不發,只有她知道穆不韙說的都是真的。

    可惜,對面的妹妹平日雖老實受欺負,關鍵時刻卻比誰都精,見穆不韙這副樣子忽然後退了起來。

    “你幹什麼?你在退後。”穆不韙盯着妹妹說道。

    妹妹也盯着穆不韙,然後忽然仰天大笑起來,那笑聲足以震散一處濃霧。

    穆不韙再次問道:“難道你殺人之前都需要大笑壯膽?”

    那妹妹看看穆不韙又看看雲韻:“你們二位一唱一和,配合的可真不錯,可惜我既沒有曉仙子那般傲然自負,也沒有我姐姐那般愚蠢耍心機,你二位怕是害不了我。”

    穆不韙的眼神咄咄逼人:“你覺得我是個騙子?”

    “世上最狡猾的騙子!”妹妹還擊道。

    穆不韙悠然坐在原地:“這個機會實在是太好了,你錯過這個機會一定很可惜。”

    妹妹不以爲然:“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相比較於錯過這個機會,我覺得被在心臟上插一劍更加嚴重。”

    穆不韙一臉的搖頭嘆氣,好像十分惋惜一般:“你一定會爲今天這個決定後悔終生。”

    妹妹無心無慾:“活着後悔總比死了強。”

    穆不韙忽然一笑:“這道理也對。”

    二人竟然好似多年莫逆一般交談起來,實在是驚呆了雲韻的眼睛。

    “你若是想通了儘管回來殺我,我會一直在這裏。”穆不韙見妹妹要走,叮囑道。

    妹妹搖頭:“這世界如此美好,我可還未看夠。”

    說完妹妹便悠悠然的消失在了濃霧之中,再也不見了蹤影。

    直至妹妹完全走掉雲韻才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她彎着腰喘着大氣,然後佩服的看向穆不韙:“沒想到這妹妹如此精明竟會被你嚇退,你這人真是有意思。”

    “外人都以爲這對姐妹中姐姐精於算計,是最聰明的一個,殊不知妹妹才是扮豬吃老虎的聰明人,平日裏傻傻的,關鍵時刻卻比誰都精明,不過也正是她這份精明害了她。”

    雲韻點點頭:“若是常人的話,我們已經死了。”

    “沒錯。”穆不韙看向雲韻,說道。

    “我在一旁都快急死了,你還那麼沉得住氣,實在是佩服。”雲韻讚賞道。

    穆不韙卻搖頭道:“你以爲我輕鬆?若不是這場雨我們只怕已經死無全屍了。”

    “這場雨?”雲韻不解。

    穆不韙解釋道:“其實方纔我一直在流冷汗,只是被雨水衝刮,那妹妹只以爲那是雨水,否則必定被她看出破綻。”

    時至此時,追殺雲韻的三人已經全部解決,殺掉二人,嚇走一人。

    這嚇走的一人雖說隨時有殺回馬槍的可能,可穆不韙和雲韻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們二人此刻已經走到了真正的窮途末路。

    穆不韙身上的血還在流,她的嘴脣白的可怕,雲韻狀況稍好,她見穆不韙奄奄一息,急忙上前扶住穆不韙:“如何?”

    穆不韙苦笑道:“不如何。”

    雲韻沉默,她向來不是那種會安慰人的人。

    似乎知道雲韻一向話不多,穆不韙指着青冥洞前的屍體,說道:“要不去看看孟曉仙身上可有療傷之藥?”

    “好。”

    沒有過多的言語,雲韻扶着穆不韙上前,來到孟曉仙屍體前,正想蹲下檢查孟曉仙的身上可否有良藥,誰知此時整個花神山忽然震動起來,轟轟隆隆的聲音很是駭人。

    雲韻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穆不韙同樣緊張的看着周圍,搖頭道:“不知。”

    雲韻猜疑道:“該不會是那妹妹搞鬼?”

    “不會。”穆不韙很是篤定:“她短時間絕不敢返回,就算反應過來也需要一些時間。”

    “那這是?”雲韻看着地震一般的花神山,問道:“以前可有類似狀況?”

    穆不韙正想回答雲韻,可一股凌厲磅礴的劍氣突然從天而降,穆不韙朝着頭頂一看,那把如同山嶽的青冥劍正在顫抖,這青冥劍深深的插進花神山,如此看來震動便是由青冥劍引起。

    “是青冥劍!”

    兩人幾乎同時驚呼。

    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傳聞,穆不韙忽然撕心裂肺道:“快!快離開青冥洞!”

    這突如其來的吼叫讓雲韻驚的愣住,不過她也不是常人,馬上反應過來,一把抓起穆不韙便朝着花神山跑,準備離開青冥洞!可惜,天不遂人願,那青冥劍震動的更厲害,像是要吃人一般,雲韻的腳步被震動的凌亂,同時一股強大的吸力從青冥洞內生氣。

    呼呼!!

    那青冥洞像是一張大嘴一般,不斷的吸食着周圍的一切,雲韻和穆不韙本就大傷在上,說是瀕臨死亡也不爲過,如何抵得過這強悍的吸力?

    頃刻間,雲韻和穆不韙像是一葉孤舟遇上了海上龍捲風一般,一下子便被吸入了青冥洞內。

    當兩人被吞噬洞內時,四周的光明化爲烏有,黑暗佔據這兩人所有的視線,與此同時一種強烈的下墜感讓兩人寒毛豎立,不知是不是洞內有着特殊的力量,兩人只感覺腦子疼痛無比,這疼痛直接導致二人昏死過去。

    不知是來到了地府還是天堂,雲韻二人只覺有一種墜地之感。

    不知過了多久,穆不韙的神識忽然迴歸身體,她一下子睜開了雙眼,睜眼的剎那穆不韙的第一反應是找到雲韻,畢竟二人經歷了許多。

    可惜,雲韻不用找,因爲雲韻就在她的身邊。

    穆不韙額頭上滿是冷汗,她驚駭的打量周圍,她發現此地根本不是青冥洞底部,更不是什麼無間地獄,這裏完全是一處世外桃源!

    四周滿是各色豪奢傢俱,被子與牀單成套,上面分別鐫刻着一隻怒龍與一隻金鳳,線條滿是金線組成。

    再看書桌,茶具,全是以鍍銀而成,茶具的把手之上鑲嵌了規則的寶石,光線照射其上,能夠讓人移不開目光。

    雖說每一件器具都豪奢無比,可穆不韙敢斷定這地方的主人絕不是低俗暴發戶,因爲每一件器具雖然豪奢,擺放卻十分講究,完全不會給人擁擠或者低俗的感覺,反而相得益彰,讓人舒服至極。

    這絕不是暴發戶能夠有的品味,穆不韙甚至懷疑這是一場夢。

    回頭一看,雲韻還在熟睡之中,牀榻很是柔軟,任誰躺在上面都會想美美的睡上一覺。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我們不是掉入青冥洞中了麼?”

    穆不韙越發的覺得自己是不是掉入了幻境,亦或者自己和雲韻已經死亡,此刻只不過是靈魂通往了另一個世界?

    這真的很像是一場夢,一場美夢。

    可穆不韙不是一個喜歡做夢的人,特別是美夢,她更是不喜歡,因爲夢境與現實是相反的,夢境越美,現實越慘。

    小心翼翼走下牀榻,足下有着一雙精心準備的上好皮靴,這皮靴屬於那種看一眼便很想穿一穿的,可穆不韙沒有穿,她打着赤腳下地,儘量輕柔的朝着房門走去,穆不韙不想吵醒雲韻。

    呃!

    下地的瞬間,疼痛從四肢八骸傳遍穆不韙的身體,她的傷勢似乎好轉了許多,否則根本無法自由走動,可是誰幫她治療了傷勢?

    這個人有什麼目的?

    爲什麼會救她?

    還是說穆不韙已經到了陰曹地府?只不過這本應恐怖陰森的陰曹地府其實是一個人間天堂?

    太多問題需要穆不韙去想,可穆不韙一想又會覺得頭疼。

    既然會頭疼,索性不去想,穆不韙朝着房門走去,那房門同樣十分精緻,滿門皆是雕花,門把鑲着金玉環,穆不韙伸手拉住門把,只不過輕輕一扯這門便開了,沒有絲毫的聲音,想必製造這精美大門的人定是世上最著名的工匠。

    打開房門後穆不韙本以爲前方是一個嶄新的世界,有着小橋流水,有着鳥語花香,可惜天不遂人願,前方依舊還是一個小房間,只不過這個房間中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桌子與一個模型!

    “一個模型?”穆不韙驚詫道。

    說完穆不韙便朝着那模型走去,這是一個精緻到令人咋舌的模型,看上去像是一個城府,其中有着圍牆,有着池塘,有着整整十五間房間。

    仔細一看,穆不韙發現這模型細節出色的過分。

    整個模型都是用真實的木材和磚瓦建築的,瓦是琉璃瓦,和皇宮所用的完全一樣,清晰透徹,愉悅眼球,只不過比真實的小了數十倍。

    房屋四周,是個很大的花園。

    園中有鬆竹、花草、小橋、流水、假山、亭閣——花木間甚至還有黃犬白兔,仙鶴馴鹿。

    穆不韙最喜歡的還是九曲橋後的那座八角亭,朱欄綠瓦,石桌上還擺了局殘棋,下棋的兩個高冠老人似已倦了。

    兩個老人一個紅袍一個綠袍,雖然是木偶,但是雕刻的栩栩如生,若不是比常人小了幾十倍,穆不韙簡直以爲這就是真人下棋子。

    這模型之內,有一大廳,廳中有兩人靜坐,像是正在等主人接見。

    兩個青衣丫鬟,正捧着茶掀簾而人。

    就連那兩隻比鈕釦還小的茶盞,都是真瓷的。

    丫鬟們臉上帶着巧笑,彷彿對這兩個客人並不太看重,因爲她們知道她們的主人對這客人也不是很看重。

    主人還在後面的臥室中擁被沉眠。

    牀旁邊已有四個丫鬟在等着服侍他起身了,一人手裏捧着形式奇古的高冠,一人手裏捧着套織金的黃袍,一人手裏打着扇。

    還有一人正蹲在地上,刷着靴子。

    主人的年紀並不大,白麪無須,容貌彷彿極英俊。

    牀後有個身穿紗衣的美女,正在小解,秀眉微顰,弱不勝衣,彷彿昨夜方經雨露,甜蜜中還帶着三分羞煞人的疼痛。

    廚房裏正在忙碌着,顯然正在準備主人的早膳。

    穆不韙嘆了口氣,喃喃道:“這人的福氣倒真不錯。”

    每間屋子裏都有人,都是些貌美如花的妙齡少女。有的在撫琴,有的在抄經,有的在繡花,有的在梳妝,也有的還慵懶未起。

    所有的屋子裏,只有一間是空的。

    這屋子就在角落上,外面有濃陰覆蓋的迴廊,裏面四壁全是書,案上還燃着一爐龍涎香。

    香爐旁文房四寶俱全,還有幅未完成的圖畫,畫的是挑燈看劍圖,筆致蕭蕭,雖還未完成,氣勢已自不凡。

    看來此地的主人還是個文武雙全的高能才人。

    穆不韙雖然已不是孩子了,但面對着這樣的玩偶房屋,還是忍不住瞧得癡了,幾乎恨不得將身子縮小,也到裏面去玩玩。

    突然間,身後傳來腳步聲,穆不韙被嚇了一跳,她急忙轉頭,同時全身緊繃,隨時準備出手,沒想到來者正是雲韻,她醒了!

    “你醒了?”穆不韙興奮道。

    雲韻同樣一臉憔悴,看樣子她的傷勢也好轉不少,只是依舊嚴重,無法恢復到全盛姿態,看着穆不韙,雲韻笑道:“嗯,我還以爲到了陰曹地府,不過轉念一想陰曹地府可沒這麼精緻美麗,所以便猜到你肯定也在周圍。”

    穆不韙臉上並沒有劫後餘生的神情,只是淡淡道:“說不定這正是真正的陰曹地府。”

    雲韻俏臉一凝,心跳變得極快。

    穆不韙見狀,苦笑道:“算了,我也只是隨便說說,你別當真。”

    說完穆不韙更是指着前方的精緻模型,說道:“你來看看,這模型着實有趣的過分。”

    雲韻這才回過神來,然後走上前,同樣瞧着這精緻的模型,然後悠然道:“這模型似乎是一座龐大的府邸,驚歎的是拳頭大小的人竟然連髮絲都能夠數出來,這究竟是出自誰手?何方工匠有這種功力?”

    “不知。”穆不韙說道。

    雲韻笑道:“若是我們能夠縮小身子進入其中,也算是個不錯的樂子。”

    穆不韙點點頭表示贊同:“的確,如此精緻美麗的模型,就連我都想進入其中玩耍。”

    兩人再次盯着模型瞧了許久,這時候雲韻才轉頭說道:“我們竟然活下來了。”

    穆不韙也目光炯炯:“我們的確活下來了。”

    時至此刻,兩人依然覺得這一切如夢似幻。

    精緻房間中,穆不韙和雲韻正瞧着模型,兩人眼中充滿了驚喜。

    良久,雲韻突然說道:“我二人跌落青冥洞,卻不知究竟被誰救起。”

    穆不韙點點頭,正想說話,沒料想這時屋外忽然出現一人影,這人影一身藍白相間長袍,華貴美麗,身材極爲舒展,該高的高,該細的細,特別是一對洶涌波濤,簡直令女人也心動。

    這女人剛一出現便笑着說道:“二位不用苦惱被誰救起,只需要在此地盡情享樂便可,奴婢敢保證此地遠比什麼花域舒服得多。”

    穆不韙和雲韻幾乎同時做出戒備的動作,不過二人細想之下便又撤掉了防備,畢竟二人重傷在身,而對方卻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身形,顯然沒有歹意,或者說實力非凡。

    “奴婢?”穆不韙看着對方疑惑道。

    也不怪穆不韙如此說話,實在是眼前這女子不像是下人,她氣質非凡,一看便知是大家閨秀,而且五官極具特色,特別是嘴巴很大,雖然大嘴卻絲毫不影響美感,這女子閉嘴的時候也許普通一些,但是當她張嘴,特別是當她笑起來之後便只能用國色天香來形容。

    除此之外,這女子顴骨高聳,頗有幾分凌厲味道,皮膚又極好,吹彈可破,一看便知從小養尊處優,這樣的人又怎會是奴婢二字配的上的?

    三人初一見面都未說話,那女子看了一眼穆不韙便滿眼驚奇,因爲這穆不韙女生男相,實在像是一個翩翩公子哥,五官又極爲精緻,實在是令人着迷,她難免說道:“不知兩位佳偶可休息的舒服?”

    “佳偶?”雲韻幾乎是尖叫出來的。

    要知道佳偶是形容男女情深之詞,可她與穆不韙都是女子,這個詞彙顯然不太適合。

    不過那女子只以爲穆不韙是男子,見雲韻反應巨大,急忙改口:“看樣子二位天作之合還未在一起,奴婢倒是失言了。”

    “咳咳……”

    穆不韙急忙乾咳兩聲:“我二人只是朋友而已,還請不要妄言。”

    那女子臉上帶着曖昧的笑容,任誰都能看出她心中在想些什麼:“奴婢失禮了,還請不要責怪。”

    這時候那女子才看向雲韻,這一看卻不得了,這女子見過不少比自己更美的女子,卻沒見過比自己身材更好的女子,可眼前這雲韻不僅長相極美,甚至身材都比自己出色,簡直令人垂涎。

    在對方打量雲韻的時候,雲韻同樣在打量對方,有時候女人打量起女人來,比男人還要仔細。

    雙方略微打量一番,那女子才欠身道:“接下來我便是各位的貼身丫鬟,各位有什麼想要的,想問的我都可以解答。”

    穆不韙出聲道:“我若問了你便肯說?”

    那女子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穆不韙問出她和雲韻最想知道的問題:“素聞掉入青冥洞後有死無生,可我二人卻安然無恙,甚至傷勢好轉,卻不知究竟這青冥洞底究竟住着一位怎樣的主人?”

    女子臉上含笑,笑容更加迷人:“不瞞二位,掉入青冥洞的確有死無生,不過俗話說得好,天無絕人之路,其實青冥洞底一直住着人,她也有救人能力,就看掉進來的人她想不想救而已。”

    雲韻和穆不韙萬難想到青冥洞底還有這般人物,這必定是個驚天地泣鬼神的人物,否則怎可能在青冥洞底開闢出這樣一處世外桃源?

    想到此處,穆不韙忍不住問道:“卻不知此間主人姓甚名誰。”

    那女子面露難色:“實在難已告知。”

    “爲何?”雲韻追問。

    女子回答:“只知主人姓雲,卻不知名誰,你知道的,做下人的哪敢問主人的全名。”

    “姓雲?”穆不韙和雲韻極有默契的同時出聲。

    那女子疑問道:“姓雲可有不妥?”

    雲韻和穆不韙急忙搖頭:“並無不妥……”

    穆不韙看着雲韻,嘀咕道:“難不成這裏的主人出自雲峯?乃是雲峯之後?”

    那女子閉口不言,彷彿沒聽見一般,這時候雲韻才問道:“不知這雲姓主人是男是女?可否出來一見?”

    “我家主人自然是女子,至於相見,現在恐怕不行。”女子回答道。

    “爲何?”

    女子說道:“現在已經很晚了,主人已經憩眠。”

    這女子是萬難講出自家主人的相貌,因爲在來之前那主人便告知她切不可張揚,一切平淡應付,要不然的話,這女子見到雲韻的一剎那便會徹底失態,因爲雲韻與她的主人長的一模一樣!

    雲韻和穆不韙對視一眼,然後才道:“原來如此,那便不打擾了。”

    “兩位若是沒有其他問題的奴婢便先下去了,之後兩位若是有任何問題都可找我。”

    穆不韙點頭禮貌道:“姑娘請便。”

    自始至終,穆不韙和雲韻從未將此人當做奴婢看待,主要也是此人太不像一個奴婢了。

    待到這女子離開,房中便只剩雲韻與穆不韙,穆不韙看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說道:“你覺得此人如何?”

    雲韻說道:“相貌出衆,舉止端莊,實在不像是奴婢。”

    穆不韙苦笑道:“何止出衆這麼簡單,簡直是美極了,我實在不敢相信這樣的人會是一個奴婢,若她真是奴婢,那她的主人又該如何?”

    雲韻猜測道:“你覺得她在騙我們?”

    穆不韙搖頭道:“說不上騙,但總感覺不真實,只是不知這人到底是好意還是壞意。”

    正在此時,門外突來人聲:“若是壞意的話你們便活不到現在了。”

    雲韻二人徒然大驚,轉頭一看卻正是之前那女子,她手中端着兩杯茶水而來,可怕的是她的氣息穆不韙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要知道穆不韙可是八星斗帝!

    那地攤又厚又軟,走在上面軟綿綿的,說不出的舒服,更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穆不韙和雲韻都羞紅了臉,對方救了自己的命,自己卻如此懷疑對方。

    那女子倒是未曾有過生氣跡象,只是將兩杯茶水遞向穆不韙:“我家主人說了,這兩杯茶蘊含着特殊的能量,對二位的傷勢有着難以言說的好處。”

    說到此處,這女子又道:“當然,兩位若是擔心茶水有異的話大可以將其倒掉,我家主人絕不會生氣。”

    穆不韙和雲韻又看了一眼,然後穆不韙直接端起一杯茶,豪氣道:“你家主人若是想殺我們的話早就可以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這茶裏面就算放了砒霜我也敢喝!”

    說着穆不韙便頭一仰,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在穆不韙一飲而盡後,雲韻也是端起茶杯便一口幹掉。

    那女子見狀,掩嘴笑道:“二位果然非同凡人,光是這份豪氣便足以傲視羣雄。”

    穆不韙飲完正欲說話,沒想到一陣眩暈感穿上眉頭,她難以置信的指着女子:“你……”

    話音未落,穆不韙已經一頭倒在地上,同時雲韻也是雙眼一黑,倒在了穆不韙身旁,二人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女子竟會出此陰招,二人敢喝這碗茶便是篤定對方沒有毒害自己的理由,卻是沒想到時間總有那麼幾個奇人,她們的做法經常叫人看不懂。

    見兩人暈倒,那女子也是咯咯笑道:“我早說過這茶有一種特殊的能量,對二位有着難以言說的好處,咯咯……”

    睡覺,有很多種方式;甦醒,也有很多種方式。

    在你疲倦非常的時候,舒舒服服困上一覺,醒來時瞧見陽光正好、孩童繞膝、愛人在側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如果煩惱還全部解決了那便是最令人嚮往的甦醒。

    可這只是舒服的甦醒。

    更讓人難受的是你前一天被灌了個爛醉,一大堆問題圍繞在身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夜,醒來發現問題沒解決,所有的事物都變得更糟,那便是但願長醉不復醒的典型了。

    就像是被人灌了迷藥,醒來時必定頭暈嘔吐,一個頭比三個大,不過穆不韙這次醒來並沒有嘔吐的感覺,反而感覺輕飄飄的,好似飛翔在雲彩中一般,很是舒服。

    她睜開眼的瞬間便瞧見雲韻躺在自己身邊,從來到花神山開始,她與雲韻便成了形影不離的夥伴,一種朋友間的感情也在慢慢發酵。

    再看周圍,穆不韙忽然愣在了原地。

    因爲四周滿是各色書籍,書架古老而散發清香,這是一個極爲精緻的房間,每一個物件的擺放都極具心思,更可怕的是這房屋的物件與擺放正如穆不韙看到的那個模型!

    簡直一模一樣!

    穆不韙只感覺一股寒意由腳底冒到了眉心,她想都沒想便爬起來,然後推開窗戶,外面正是一個典雅的庭院,松竹、花草、小橋、流水、假山、亭閣、花木間甚至還有黃犬白兔,仙鶴馴鹿,除此之外庭院中還有兩個老人正在下棋。

    兩個老人穿的袍子正好是一個紅袍一個綠袍,在兩個老人的不遠處有一個浴桶一般大小的杯子,正是穆不韙之前喝茶的茶杯!

    一切的一切,都與那個模型一模一樣,穆不韙呼吸急促,她怎麼也想不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這簡直……不可思議!

    越是繼續看穆不韙便越是慌張,冷汗已經侵溼了她的背心,一顆又一顆汗珠從她的額頭留下。

    正在這時,雲韻朦朧着雙眼醒來,穆不韙見狀急忙關上窗戶,現在她和雲韻已經經歷了足夠多的奇談怪事,而且雲韻修爲沒有自己高,若是讓她瞧見這一切,只怕雲韻會失了智。

    “我們這是在哪裏?”看着窗戶旁的穆不韙,雲韻捂着頭問道。

    穆不韙臉上帶着尷尬的笑容,她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解釋這一切,也不知如何回答雲韻。

    見穆不韙異常無比,雲韻也未多懷疑,只是淡淡說道:“雲姓姑娘也是奇怪,要讓咱們來這裏直接請我們來便可,爲何非要迷暈,真是怪人。”

    穆不韙打着哈哈:“的確奇怪。”

    此刻穆不韙的表情可能是她這一生最精彩一個,簡直將哭笑不得與捉摸不定演繹到了極致,雲韻見狀,奇怪道:“你怎麼也神神叨叨的?莫非也被雲姓姑娘傳染不成?”

    這明明是活躍氣氛的打笑話,可穆不韙卻完全沒有半點笑意,反而眼神呆呆的看着這滿屋子的物件,特別是那桌子。

    雲韻覺得奇怪,便隨着穆不韙的目光看向周圍,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便完全着迷,雲韻的臉上出現後知後覺的神情:“這……這地方好熟悉……”

    “沒什麼好熟悉的。”穆不韙不想讓雲韻知道這一切。

    可惜,此刻紙已經包不住火,雲韻的眼神越發的震驚,她忽然一把推開穆不韙,看向窗外的景色,這一看之下雲韻更加震驚,外面的庭院,寵物以及兩個下棋老者都與那模型一模一樣,雲韻忍不住倒退好幾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她雙目失神:“怎……怎麼會這樣?這裏怎與那模型一模一樣?那兩個下棋老者分明是模具而已,此刻爲何成活人了?我們被縮小了?”

    面對這一連串的提問,穆不韙不知從何答起,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饒是雲韻是見過大場面的女人,可面對這一切依然茫然害怕:“這世上怎麼會有將人變小的法子?”

    穆不韙苦笑道:“虧我們之前還說能夠來此一遊便好了,此刻願望成真了,我卻沒有半點高興。”

    雲韻本能說道:“我們……我們逃吧。”

    “逃?”穆不韙笑容更苦:“往哪裏逃?”

    對啊,往哪裏逃?現在雲韻根本不知道往哪裏逃,她和穆不韙好似走進了一個死衚衕,出路已經被全部封死了。

    正在此時,房門忽然響了起來,一個氣質高貴的丫鬟從外走進,她身穿一身華貴藍衣:“我們主人特讓奴婢邀請二位前方正廳便飯小酌,不知二位意願?”

    這丫鬟絕不是之前那個丫鬟,這丫鬟就是穆不韙在模型中所見的那個丫鬟,她也是真的!

    穆不韙和雲韻心中捉摸不定,片刻後穆不韙才點頭道:“好的,請帶路。”

    這一切的謎團像是濃霧一般撥弄不開,穆不韙甚至在懷疑是不是那碗茶將自己變小了?可如此的話也未免太荒唐了。

    “去看看。”而後穆不韙側身對着雲韻說道。

    不管怎樣,與其待在原地坐以待斃,不如直入虎穴,指不定還能得到虎子。

    雲韻不是膽小怕事的街頭女娃,自然是擡腳跟上,兩人就這麼跟着那藍衣丫鬟走出房間,行走在庭院的走廊中,不過片刻那大廳便出現在二人面前。

    二人推門而入,房間好似天堂一般,裝扮的極具仙氣,發出淡淡白霧的石頭將大廳搞得仙風繚繞,其中有着一張圓桌,圓桌之上坐着三人,皆爲女子。

    客卿席位二人,主人席位一人,皆是天仙女人,特別是那主人,在見到此間主人時,雲韻完全失態,好似見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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