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賣字爲生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月洗梧桐字數:2080更新時間:24/07/05 15:22:39
    雲團被桌椅踢絆的聲音驚醒,迷迷糊糊擡頭,發現並沒有什麼異樣,以爲自己剛纔做夢了。

    她坐起來,不知道自己怎麼在這裏睡着了。

    想起來上次也是,來看魏玄,醒來自己躺在他牀上睡覺,給他趕外面睡去了。

    想着魏玄還在藥浴,她下了榻,撐起門邊的小傘,頂着日光往自己院子走。

    剛出門就見小春拎着一個竹籃過來,“姑娘,我來撐傘吧。”

    “剛剛你去哪裏了?我醒來沒看見你。”

    小春指了指竹籃,“這不虞老夫人讓人做的酥酪,奴婢剛去拿回來。”

    雲團開心起來,“太好啦,剛醒就能吃上酥酪。”又說,“睡醒身上有點黏膩,我回去要先洗個澡,然後你把酥酪帶去阿憶姐姐那去,我在她那吃。”

    魏玄還怔怔地趴在浴桶邊,他用水洗了幾次臉,以爲是幻覺,但他再次睜開,眼前模糊的景象並沒有消失。

    雖然說模模糊糊,什麼也看不清,但是他知道,至少不是一片虛空了。

    他擡頭朝窗外望去,忽然感到陽光刺目,擡手擋住陽光,臉上流下的不知是水還是淚。

    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剛纔的一切,都是夢境?

    但腿部撞擊的疼痛告訴他,這不是夢。

    想到這裏,他跨出浴桶,從架子上抽了幹浴袍裹在自己身上,有些慌亂地朝外面走去。

    然而來到外面,榻上之人已經離開了。

    也好,魏玄覺得,或許自己只是短暫的能感覺到光,若是睡一覺又變成原來的樣子了,倒免得其他人跟着他一起失落。

    雲團洗了個花瓣澡,覺得神清氣爽,換上一身清涼的海棠抹胸裙,頭髮用絲帶鬆鬆系了,穿了軟鞋,就去虞憶的院子裏找她玩。

    虞憶推開窗子,窗臺上擺了盛開的花,屋裏四周擺上冰盆,外面風吹進來,帶着花香,涼絲絲的,一點也不熱。

    雲團進來就直接往軟榻上一坐,和虞憶一人一碗酥酪吃起來。

    “你可真會享受。”雲團說。

    “還不是你怕熱,我提前給你準備的。”虞憶吃着酥酪,視線被什麼吸引,挪到雲團身邊,拿手指戳了戳她的抹胸。

    “哎呀,你做什麼?”雲團護住自己,“疼着呢。”

    “你這裏好像長大了些。”

    雲團有些害羞,拉了拉衣服,“我娘說女孩子長大了都會長,你不也長嗎?”

    虞憶低頭看了看,“我娘說我跟男孩子一樣,平平的。”

    雲團羨慕起來,“那好呀,像男孩子可以舞刀弄棒的,我現在跑都不能跑,跑起來就疼,以後你耍起刀棒來,就跟男孩子一樣,可威風啦。”

    虞憶自信起來,“是嗎?我也覺得我比那些男孩子還要帥氣。”

    “你以後就是個女將軍,在戰場上大殺四方。”

    “嘿嘿嘿!”虞憶咧嘴笑,“但我祖父說,我資質還不是最好的,若是表哥的眼睛能治好,說不定能成爲讓人聞風喪膽的大將軍呢。”

    雲團端起茶杯,“他的眼睛一定能治好的,他以後會是伯府世子,也會成爲大將軍。”

    虞憶也端起茶杯,“別人都說你是福星,你說的話一定能實現。”

    “嘿嘿嘿!”現在輪到雲團傻笑了。

    *

    炎炎夏日,街上行人稀少,有陰涼的地方成爲攤販們爭相搶奪的地方。

    白玉成頭戴了頂草帽,在一處柳蔭下支起一個小攤面,上面擺放自己寫的幾幅字畫,還有幾本手抄書。

    賣字餬口,本是讀書人最羞恥的一件事,初時白玉成還抹不開面、張不開嘴,但家裏處處要錢,爹孃爺奶餓着肚子,他只好徹底將顏面放下。

    當初大白一家流離失所,找到白建銀,白建銀給拿了些銀兩,白大爺賃了間房子,暫且住下。

    但劉老太貪心又起,天天找白建銀要銀子,吃喝的錢還不夠,說自己年老生病,要看病買藥,前前後後給了幾十兩,還不滿足,白建銀覺得這就是個大窟窿,一輩子也填不滿。

    後來白建銀跟蔣老太太商議了下,搬離了蔣家,另尋了個地方住下,讓劉老太找不到,每月託人送來幾兩碎銀。

    本來有這些錢,他們倒也不至於餓肚子。但白建金之前不知在哪裏欠下飯錢酒錢,討債的人找上門,將這些錢全都搶了去。

    無奈之下,白玉成開始賣字抄書餬口,但這些薪資也十分微薄,家裏只能喝上白粥,葷腥是不敢想了。

    白玉成白天擺攤,夜晚抄書,一下子瘦了好多。他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混入市井之中,便常常吃虧。

    今日他來得早了,佔了個好位置,剛將攤子擺好,轉身在身後系了一根麻繩,準備再掛上幾幅字畫字,一扭臉人家就給他攤位掀了。

    白玉成瘦弱的身子護住自己的字畫,“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怎敢行此強盜之事?”

    “還強盜?”一個身材彪悍的男子自顧自擺起自己的攤位,“我搶你什麼了?”

    “這地方本就是我先來的。”

    “你先來的?誰看見了?明明是你搶了我的位置。快走快走,別耽誤老子做生意。”男子幾腳將白玉成的東西踢到一邊,毛筆滾到路中,來往行人走過去,咔嚓一聲斷了。

    “哎呀!哎呀!”白玉成心疼地拾起來,這可是他僅剩的一只好毛筆了。

    那男子已經開始叫賣起來,時不時有人停在他的攤位前看看貨物,並沒有人爲白玉成說話。

    烈日灼灼,人走幾步路就要出汗,但白玉成卻覺得周身寒冷。旁邊柳樹上的蟬鳴刺耳,像是在肆意嘲笑他如今落魄的樣子。

    “最近天氣熱,聽說寒山寺那邊挺涼快,你這幾日不用上工,不如叫上伯母一起,咱們去寒山寺逛一逛,順便燒香祈福。”

    路過的一個男子說道。

    “也好。”

    白玉成一怔,急忙擡頭,看見一男一女並行。

    那男子爲女子撐着傘遮陽,女子穿着素青色的衣裙,背影娉婷,他再熟悉不過。

    “影兒!”白玉成急切地追上去,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