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眼

    “在道家的術語中，日月代表眼睛”，白阿姨說道，“左眼爲日，右眼爲月，而在這裏，日月代表的是天眼。”

    “天眼？”

    “是”，她點頭，“天眼能見鬼神，透人心，遍觀六道，知過去未來。這世上修道的人千千萬萬，但能修出天眼的人，寥寥無幾。但項家是個例外，項家的歷代傳人，都有天眼……”

    “都有？！”，我看向師父。

    師父點頭。

    “我也有麼？”，我忍不住問。

    “每個人都有天眼，只是普通人的天眼是封閉的，只有有來歷或者有大修爲的人，天眼才是打開的”，師父說道，“你前世是個修行人，且修爲不低，所以這一世在孃胎裏，你的天眼就打開了。那女鬼本想奪你的舍，因爲你的天眼，她轉而選擇了秦小豪。但也正因爲如此，你的天眼也被她的怨氣給封上了，直到你經歷了黑龍河的生死之劫，才又重新打開了。”

    “打開了？”，我不太敢信，“可是我……”

    “那紅衣水鬼站在你牀前，如果你天眼沒打開，你是看不到她的”，師父解釋道，“昨晚在秦家祠堂也是，你攙扶秦小豪的時候，看到了他身上的女鬼，而當時那麼多人，除了咱們爺倆，沒有誰能看到——他們看到女鬼，是你白阿姨施法之後的事了。”

    我看了看白阿姨。

    白阿姨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那我的天眼，現在也開了？”，我向師父確認。

    “開了是開了，但不知道爲什麼，只開了一點點”，師父看着我的眉心，“雖然打開的程度不多，僅能讓你看見鬼神，但這個階段，也足夠了。接下來，我會傳你項家的道法和祕術，你天賦很好，也踏實，只要好好學，勤加修煉，功夫到了，最多三年，天眼也就打開了。”

    “嗯”，我很激動，使勁點頭。

    “打開了天眼之後，你想知道什麼，用天眼一看就知道了”，白阿姨說道，“天眼屬於神通，這可比陳家的金訣斷還要厲害，你師父只是看了你一眼，秦小豪的事大概就搞清楚了，爲啥？因爲秦小豪是你親弟弟，你師父可以通過你，看到秦家這件事的大概。當然了，他看不出劉師衡這一層，但這不是天眼看不到，而是他的天眼，並沒有完全打開。”

    我看向師父。

    師父點頭，“天眼按照打開的程度，分爲五重，一重見鬼神，二重透人心，三重觀六道，四重知來龍去脈，五重知過去未來。我的境界，在三重四重之間，所以我能看出秦家祖棺下有沉香龍棺，卻看不出這龍棺的來龍去脈。”

    原來是這樣……

    我明白了。

    師父喝了口茶，接着說道，“項家歷代傳人都是死過一次才進的項家，爲什麼？因爲項家人都有來歷，都是生下來天眼就打開，然後被宿命之力又給封上，之後經生死之劫才又重新打開，然後才可以學習項家道法。咱們項家的道法分爲三部分，內功，符咒，陣法，其中這內功法門，只有天眼打開的人才能修煉，若是天眼沒有打開，一練人就廢了。”

    我起身給師父續上茶，“嗯！”

    師父示意我坐下，認真的看着我，“所謂項家日月鎖乾坤，指的就是我們的天眼，你白阿姨說項家祕術霸道，這個霸道，就是來自於我們的天眼。”

    “嗯！”，我點頭。

    “項家到我這一代，已經是第七代了”，師父看看房子，“當年項家老祖曾經預言，項家師徒相傳七代，從第八代開始，就是父子相傳了。”

    他衝我一笑，“我是第七代，我的孩子不能學習項家的道法和祕術，所以將來有了孩子，我就得退出江湖。你不一樣，你是項家第八代傳人，從你開始，有了孩子也不必退出江湖，你的兒女們都可姓項，都可以繼承項家的道法了。”

    我趕緊站起來，“師父，我……”

    他示意我坐下。

    我紅着臉坐下，“……師父，那您和阿姨以後有了孩子，不姓項麼？”

    白阿姨正在喝茶，聽到這話，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你這孩子！”，她放下茶碗，“誰說我要給他生孩子了？”

    “額……”，我撓了撓頭上的繃帶，看了看他倆。

    白阿姨輕輕一點我腦門，“小孩子，胡說八道！”

    我尷尬的看向師父。

    師父扭頭笑了，笑的很開心。

    “我和你白阿姨……咳咳……”，他清清嗓子，端起茶，“我們將來有了孩子，女兒就隨她的姓，要是兒子的話……”

    “哎哎哎！”，白阿姨不高興了，“誰要給你生孩子？！”

    “我是說如果，如果……”，師父解釋，“這不是小龍不懂，舉例子麼……”

    “沒有如果！”，白阿姨盯着他，“沒有！”

    “好吧……”，師父無奈，看看我，“項家的規矩是師徒相傳，有了孩子，要認祖歸宗，因爲這些孩子基本沒有修煉項家道法天賦，所以這些他們並不屬於項家。就比如我，我是項家人，但我將來……”

    他看了看白阿姨。

    白阿姨警告他，“你再說！”

    師父清清嗓子，“比如我將來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這孩子就是於家的，不屬於項家人，他一輩子不能碰項家的道法不說，就連我，也得退出江湖，不然的話，這孩子想長大，很難。”

    我下意識的看向白阿姨。

    白阿姨臉色很不好，站起來，端起茶壺走了。

    師父看着她的背影，很是無奈，小聲對我說，“瞧見了吧？這就是女孩子，順着說不行，逆着說更不行。師父這輩子算是栽她手裏了，你以後要機靈着點，可別像師父這樣……”

    “哪樣啊？”，我小聲問。

    “別太寵着女朋友……”

    “額……那我……”

    “噓……”

    師父示意我不要說了。

    我轉頭一看，白阿姨回來了。

    她提着茶壺和水壺回來了，來到桌前坐下，打開茶壺，加了些熱水。

    “接着教”，她笑着，示意師父，“接着教啊！教兒子以後別寵女朋友，一定要做個渣男！接着教！教啊！”

    師父笑了。

    白阿姨給他倒上茶，嘴裏還忍不住吐槽，“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好了好了……”，師父握住她的手，“說正事，秦家的事辦完了，咱們也回來了，小龍今晚就拜師，林家，馬家和陳家我不請了，你代表白門做個見證就行了。好不好？”

    白阿姨抽回自己手，“好！”

    師父端起茶，笑着喝了一口。

    白阿姨端起茶，故作平靜的喝着，嘴角卻難掩笑意。

    我看着他倆，心裏說不出來的羨慕。

    我端起茶，剛要喝，突然想起了個事，“師父，爲什麼項家叫項御鬼？是因爲我們善於捉鬼麼？”

    “我們不只善於捉鬼，更善於控鬼”，師父放下茶碗，看着我，“但我們從來不用鬼作壞事，只用來幫人，做好事。”

    我點頭，“嗯。”

    “項御鬼這個稱號，來自於咱們老祖”，他接着說道，“項家老祖名叫項和，他修爲極高，有五重天眼不說，陣法，符咒，控鬼之術更是用的出神入化。天眼，陣法雖然厲害，但俗人不懂這些，在他們看來，控鬼才是真正了不起的本事，所以江湖上的人只記住了他控鬼的赫赫威名，給他獻上了項御鬼的稱號。從那之後，項家這個稱號就流傳了下來，歷代傳人都被稱作項御鬼，到了我這代，已經是第七代了。”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師父點頭。

    我起身給他倆續茶。

    “你昨晚沒睡，去睡會吧”，師父示意我，“我和你阿姨商量點事。”

    “好”，我點頭，放下茶壺，退出師父房間，帶上了門。

    這時，我突然感覺身後門口有人看我，猛地轉過來，門口一道影子唰的一下閃過，消失不見了。

    我快步來到門口，院子裏一切如常。

    白阿姨開門出來，問我，“怎麼了？”

    “我剛纔看到個影子”，我說道，“白色的，在後面看着我，我一回頭，他跑了……”

    白阿姨聽到這話，快步走過來，警覺的看向院子裏。

    師父也出來了。

    白阿姨看了一會，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過來捧着我的臉，自己看我的眉心。

    師父走過來，“不用看了，你猜的沒錯。”

    白阿姨愣了一下，“他真的……”

    師父點了點頭。

    我茫然的看着他倆，“師父，白阿姨，我怎麼了？”

    “沒事，去休息吧”，師父示意我。

    我看了看白阿姨。

    白阿姨深深的吸了口氣，衝我一笑，“沒事，去吧……”

    我知道他倆有事瞞我，但他們不說，我也不能多問。

    我點頭，走出了客廳。

    他倆默默的看着我，看着我走進東廂房之後，互相看了看，轉身回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