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你殺的？

    “那天我去找師妹，想要跟她好”，劉勳流着淚，苦笑着說道，“師妹拒絕了我，她說這種日子她不想繼續了，讓我以後不要再找她。我聽了這話，心都涼了，我就問她，爲什麼變心？你爲什麼要變心？我們馬上就可以報仇了，你這會說不要繼續了？！”

    “師妹說，我等了你十年，這十年來，我不守婦道，我對不起老爺，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不答應，我把她推倒在牀上，想要她……”，劉勳比劃着，“師妹掙扎，我不管，我撕扯她的衣服，拼命地撕扯……這時，老畜生聽到動靜，衝了進來，他見我正在撕扯師妹的衣服，怒吼着拔出刀，過來砍我！”

    他一把抓住大伯的衣領，盯着大伯的眼睛，“他不是我的對手，被我奪過刀，將他踹倒了。我當時想，一不做二不休，師妹不要我了，我也不想活了，乾脆大家就一起死！”

    他猛地推開大伯，給我們還原當時的動作。

    “當時，他離我大概那麼遠”，他一指馬瞎子，“我拿着刀衝過去，準備捅死他……”

    馬瞎子眼睛雖然瞎，耳朵卻很敏感，聽到劉勳走向自己，趕緊讓到了一邊。

    “我走過來，我大吼着，用刀刺他！”，劉勳咬着牙，猛一探身子，做虛刺狀，“就在這時……師妹撲了過來，用身子……”

    他淚流滿面，坐到地上，捂着臉哭了。

    師父看了看白阿姨。

    白阿姨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所以是你殺了五姨奶奶，然後我們老祖急火攻心，所以就……”，大伯皺眉。

    劉勳哭着點頭。

    “那我們老祖奶奶……”，大伯明白了，呵呵一笑，坐到沙發上，“我不用問了，她肯定是看到了這一幕，也是急火攻心，然後就……”

    “那你是怎麼跑掉的？”，師父問劉勳，“你殺了人，鬧出那麼大動靜，秦家人沒有發現你？”

    “那時的秦家，早已不是在京城的時候了”，劉勳抹了把淚水，“老畜生因爲得罪了慶親王，被慶王黨羽羅織罪名，給他安了個庚子年支持民團暴動，火燒教堂的罪名，要問他全家的罪。老畜生四處託關系，最後獻出了全部家產，這才保住了一家人的性命。他們遷來東州的時候，家裏就剩下了十來個傭人，還有一個老管家。我從師妹房間裏逃出來之後，躲進了茶房，等到那些人去了師妹房間之後，我這才從茶房出來，翻牆逃了出來。”

    他扶着沙發站起來，轉過來看着我們，“秦家沒有人懷疑我，當天晚上，我就把師妹，老畜生還有秦家奶奶給入殮了。我沒讓老畜生和秦家奶奶合棺，而是把我師妹殮進了鴛鴦館，然後用棺材釘釘住了老畜生，並將我的柳木替身，放到了師妹的懷裏……”“這樣一來，你百年之後，魂魄就可以藏進鴛鴦棺，和你師妹雙宿雙棲”，師父看着他，“而沉香龍棺造成的龍脈會在百年之後，滅掉秦家滿門……”

    “是”，他瞥了一眼大伯，輕蔑的一笑，“我爲我師妹入殮的時候，用了封魂入屍之法，雖然折了我二十年陽壽，但我因此也在鴛鴦棺內和我師妹做了五十年陰間夫妻。你想不到吧？我當着你老祖的面，給他戴了五十年綠帽子，哈哈哈……”

    “劉師衡！”，大伯青筋暴起，抓住了他的衣領。

    “哈哈哈……”，劉勳笑的是那麼的得意，又那麼的悲涼。

    “你就別自欺欺人了”，白阿姨看着她，“你師妹活着的時候都不和你在一起，死後又怎麼會和你做夫妻？你所做的，不過是強把她的魂魄拘禁在自己身邊而已，到底你們是不是夫妻，她心裏還有沒有你，你自己不清楚麼？”

    這盆就不是冷水了，而是冰水了。

    劉勳不笑了。

    他嘆了口氣，輕輕撥開大伯，轉身走到沙發前坐下，拿起了酒。

    “你們走吧……”，他低着頭，示意我們，“我該還債了……”

    馬瞎子嘆了口氣，“何苦，這是何苦呢……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大伯看了看他，接着看向師父。

    師父示意他，“抱起秦小豪，咱們走。”

    大伯點頭，瞥了劉勳一眼，繞過茶几，抱起了秦小豪。

    師父領着我們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劉勳說話了。

    “項五爺，我見識過你太師爺的本事，老爺子的修爲似乎比你高，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項家的本事，你好像沒學全吧……”

    師父停下了腳步。

    白阿姨皺眉，轉身想要說他幾句。

    師父攔住她，搖了搖頭。

    劉勳喝了口酒，笑了，“將死之人，口無遮攔，五爺莫怪……其實我的意思是，你沒學全也沒關係，小龍這孩子不簡單，項家在你師父和你這兩代失去的，他一定會幫你們爭回來的。風水界將來的天下，必是項家的！”

    “你知道小龍的來歷？”，師父問。

    劉勳往沙發上一躺，“你別忘了，我是鬼仙……當然，我是不想做鬼仙了，這才投胎做了自己的子孫……雖然投胎爲人了，前世的修爲都沒有了，但有些事，我還是能看出來的。小龍這孩子不是凡人，你好好教他，好好對他吧……”

    師父看了看我。

    我有些茫然。

    師父笑了笑，摸了摸我的頭，“走吧。”

    我點頭，“嗯。”

    師父轉身開門，帶着我們走出了別墅。

    從劉家出來，我們不約而同的轉身，看着別墅，等着裏面的動靜。

    但奇怪的是，裏面很安靜，似乎沒有什麼激烈的事發生。

    “難道女鬼被他制服了？”，大伯看向師父和白阿姨。

    “她是在等我們離開”，白阿姨說道，“這小姑娘雖然口不能說，但心裏是感激我們的。”

    她看看我們，“今晚不會有事了，走吧。”

    “不會有事了？”，大伯皺眉。

    “劉勳要是死在今晚，我們脫不開干係”，馬瞎子明白了，“這女娃是不想連累我們，她會跟着劉師衡，但動手，估計得過幾天了。”

    師父點頭。

    大伯這才明白了。

    “老祖，老祖奶奶，五姨奶奶，我爺爺，我奶奶，我爸……他欠我們秦家六條人命！便宜他了……”

    他恨恨的看向劉宅。

    師父繞過他倆，走向霸道，“祠堂那邊還沒完事，走吧。”

    ……回到祠堂，三爺爺第一個湊了過來。

    “你們去哪了？小豪這是怎麼了？”

    “小豪沒事了”，大伯把秦小豪交給另一個叔叔，吩咐他，“把孩子抱我家去，交給你嫂子。”

    “好！”，那位叔叔抱着秦小豪，轉身走了。

    “什麼情況？”，三爺爺問。

    “是啊，你們去哪了？”，五爺爺和六爺爺也問。

    “我們……哎……不說了，反正事情解決了”，大伯不想多解釋，“以後那女鬼，不會再爲難我們秦家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

    懸着的心是放下了，但好奇的心卻愈發強烈了。

    三爺爺分開人羣，快步來到師父面前，抱拳問道，“五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師父沒解釋，一指他身後的祖棺，“您去把秦家老祖身上的棺材釘取出來，把棺材封上吧。”

    三爺爺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