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 第三三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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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玄：哈？爲難？！

    ……不是, 姑娘你是想幹嘛？不會是這麼快就給他反悔了吧？這才答應多久哦！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 他立馬便條件反射地考慮起這該怎麼處理……嗯，除去不用搞“兩個只能活一個”的人性拷問，其他差不多都得重新再來一遍了……至於像方纔那樣聚在一起商量, 怕是不現實, 只能依靠傳音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這時間尚算充裕, 能經得起蔣姑娘的又一次折騰……

    ——但也就一次了！

    要是這姑娘一而再再而三……那就不好意思了，麻煩你去當一下貓吧！

    ——如是在心中有了定案，林玄方耐着性子去勸慰蔣紅衣。對方雖說維持着叩拜的動作，但亦總算將其訴求表達了出來：

    “……懇請仙君，可以讓小女子不喝那碗孟婆湯。”

    林玄：啊？孟婆湯？

    ——哦哦，是指讓他不要幫她“一鍵清零記憶”是吧？

    ……嚇死他了, 他還以爲是想反悔呢，原來只是這個啊！

    見是虛驚一場, 林玄亦忍不住拍拍胸口, 暗籲一口氣——虧得蔣紅衣一直跪趴在那裏，否則堂堂仙君的顏面就要不保了——可突然一個念頭，唬得他又生生地把這口氣給憋回去了：

    ——等等, 這姑娘是怎麼想到這方面去的？

    保險起見，他還特意回憶了一圈剛纔說過什麼話。在確定自己的確沒有提到不該說的字眼後, 他自然更犯難了。

    爲啥會這樣, 這不應當啊！

    ——是的, 雖則各項屬性的修改的前提、是要尊重不屈之靈們的個體意願, 但能修改這個事兒、卻是瞞着不屈之靈們的……

    哦，這跟修改“性別”是不一樣，畢竟“性別”是屬於“外在”的嘛，且改的還是未出生的胎兒，會比較容易讓人理解、接受；

    可性格啊記憶之類的卻不一樣，這是屬於“內在”的東西。若是告知不屈之靈們這些能改，一個處理不好、怕是會令它們產生被冒犯了的感覺，甚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因此才會有像現在這樣的做法——就是能改的事忽略不提，然後趁着不屈之靈們一個不在意的時候、再悄悄地去把它的屬性給改了……

    當然，若是不屈之靈們真的超級在意那些屬性……那咱就不改唄！

    ——嗯，那麼，問題就來了：蔣姑娘究竟是怎麼知道、“記憶”是能改的呢？

    “蒙的吧。”送走羅舉人的系統先森又不聲不響地回來了，聽到宿主私聊過來的問題，便這麼回了一句。

    “哈，這都能蒙出來？？？”林玄表示震驚。

    “能。”

    接着，系統便解釋了兩句。林玄聽完，瞬間就懂了——簡單來說，就是在古人們的概念裏，這“投胎轉世”啊，都是要喝一碗孟婆湯，以此忘掉前生事；

    如今蔣姑娘將要成爲羅舉人家的小孩了，除去事前這對準父女見了一面，其他流程還真跟正兒八經的投胎差不多……

    所以，這姑娘會猜“要喝一碗孟婆湯”、亦是合情合理的事。

    然而猜到便算了，這位竟然特意跑來試探林玄的口風……這就不是普通的馬蚤cao作了！

    ……所以這是有多不想記憶被清零啊！

    林玄叫這一手震撼了一下下，震完又忍不住生出了好奇心。

    說真格的，以這姑娘的情況，清不清空記憶、對他來說，感覺是沒差啦；

    當然，要是給這姑娘清空個記憶得花他幾十靈合力……那不需要這姑娘開口，他自己就絕對不會去亂清！

    可他不去主動，跟人家主動來開口請求……這能是一樣的麼！

    這般想着，林玄便私聊系統道：“那我回覆‘可以’沒問題嗎？另外我能不能問問她是什麼原因？”

    既不屈之靈都接受良好了，系統自不會咬死一定得隱瞞，那宿主的好奇就更不成問題了。故它便回答“都可以”。

    得了允許，林玄便立馬與系統商量大致的措辭。完了，面前的蔣紅衣亦晾了快有一分鐘了，於是林玄乾咳一聲，才道：

    “姑娘先起來吧——我能知道姑娘是怎麼想的嗎？”

    這話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偏蔣紅衣一聽，就知道“有戲”。她依然維持着跪着的姿勢，僅是擡起上半身，望着仙君，語氣堅定地說道：

    “——不瞞仙君大人，小女子雖愚鈍，但、也有習得三倆個小技巧。

    ……小女子不清楚這些雕蟲小技對仙君大人有無幫助，卻斗膽懇求大人、能令小女子保留下來，不予遺忘掉……”

    接着蔣紅衣圍繞“萬一有用了、就不需要重新學習了”的主題，巴拉巴拉地表了一長串的忠心。

    林玄全程安靜聽完，覺得這理由、倒也在意料之內——畢竟一個人一生的知識、技能以及經驗，當真是再珍貴不過的財富了。

    這姑娘會希望保留下來，他是能理解的。

    就是理解歸理解……姑娘你是不是有點太積極了？難道想一成爲仙傀、就立馬給他“派上用場”嗎？

    不是，就算不清記憶，他也不會去壓榨童工的好伐！

    ……再者，忘掉一切，重新地快樂成長、不好嗎？念及此，林玄禁不住多說了一句：

    “……但姑娘記住這些的話，過去那些不好的記憶、同樣都會保留下來的。”

    蔣紅衣聞言，明顯怔了一下。她很快回過神來，微笑着對林玄鄭重地說道：“即使過去那些不好的記憶都會保留下來，小、我，也是願意的。”

    “……”林玄側過頭，嘆了一聲。

    好吧，既然人家都這麼堅持了，估計他也沒有靈合力去幫她強行清空記憶……那、那就這樣吧。

    反正他是不會給小孩子安排任務的！

    想着，遂望向蔣紅衣，說道：“如此，我可以答應你。”

    蔣紅衣聽了，自然臉露喜色，可她尚來不及謝恩，系統先森便跳出來說但書了——這也是在先頭商量好的後續安排——後者說道：

    “不過——蔣姑娘，主上雖予你恩典，可你在託生後的三年內，依然會前事盡忘，待三年滿方會漸漸復甦。”

    ——這卻是師祖大大一開始設置的一個“保護機制”，說是避免有不屈之靈重新當小孩的時候、一個不習慣露了餡云云。

    且原本就是要跟蔣紅衣說明的……這不是、一下子沒來得及嘛！

    於是現在叫系統挑出來講，便頗有種、“法外開恩”的意味了。

    ——然而這正是系統想要的效果。它繼續道：

    “只蔣姑娘你必要記得一點，其他人是不知曉你有此恩典的。”

    至於能不能叫其他仙傀知道，或被發現後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系統就一概沒講了。

    ——因爲聰明人，一般都不需要廢話的。

    參考宿主的話，那就是聰明人、都懂怎麼“腦補”。

    果不其然，蔣紅衣完全沒有問及這些，便徑直朝林玄與系統謝恩了。謝完她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笑出聲來。見林玄等看向自己，她便解釋道：

    “其實這樣，對小、我，對我的父親母親，乃至對蘇十一，也是好的……”

    她沒提羅舉人夫妻怎樣，而是喃喃說到了十一郎：“他啊……絕對會一輩子都忘不了我的……

    那樣，也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自己曾經犯過的錯了……”

    林玄：………………哈？？？

    待搞清楚這個“忘不了”的邏輯關系後，他看着這姑娘的眼神都開始不對了——

    Hello？姑娘你原來是一位狼滅嗎？？？

    只話是不可以這麼說的，偏他實在憋不住，內心糾結了小半天，終於脫口而出道：

    “……姑娘，你真是條漢紙哪！”

    蔣紅衣聞言，先是一驚，後低下頭，含蓄地抿着嘴笑了。

    她心想：這應是她一輩子以來，聽過的最好的稱讚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另一邊羅舉人出了系統，整個人朦朦朧朧一陣恍惚後，耳邊便突然吵雜起來。

    聽到那些聲音，羅欽沒有急着睜開眼——今兒九月初九重陽節，最宜登高；只友人們皆體貼他腳傷初愈，便改爲在酒樓相聚——故而剛剛仙君召喚時，他才可裝作不勝酒力地睡過去見仙君。

    現下見完出來，他定了定神，方睜開眼，掃視一圈，一副才醒的模樣說道：“我、是睡着了？”

    一個友人聞聲看過來，不疑有他地說道：“可不是，且睡得可沉了。”

    另一個友人插話道：“我還見敬思嘴角含笑，可是作了個美夢？”

    羅欽一聽，想到面見仙君時的種種，當即笑着應道：“確是美夢。”

    自然就被問及夢境，他語焉不詳地說夢見一小姑娘喚他“父親”。友人們都知羅欽的妻子有孕，遂紛紛道喜。其中一個更是說道：“待敬思本科高中，就是雙喜臨門了。”

    羅欽笑得更真誠了：“那便承你吉言了。”

    等這一節過去，他喚來店小二、說要打包一隻燒雞回去。友人見此，又開始調侃，他既不反駁、也不見惱。

    好半天聚會結束，衆人各自散去。店小二來包廂收拾，一見桌子上放着那只裝着要帶走的燒雞的食盒，心下大驚，以爲客人忘了，一把撈起來想下樓去追，卻察覺食盒輕飄飄的，顯見內裏空空。

    ——難道、客人另外備了食盒來裝燒雞？店小二疑惑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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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但店小二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去就將食盒交給了羅舉人——

    店小二：老爺，你的食盒！

    羅舉人：……不，是你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