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第三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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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統：它剛剛就不該讓宿主去品什麼茗。

    想到這, 這個弱小可憐的仙器器靈，便頭一次感受到何謂“頭痛兼無奈”。

    ——只歸結起來，這其實亦算是它自找的。

    這不爲了“刷筆格”，給額外加了一個接引的步驟嘛；在接人過來的途中，總不能讓宿主傻乎乎地幹坐在那兒，被看見了也不好看……於是系統研究了一下，便決定讓宿主品個茶。

    自然，系統內部是沒有茶葉茶水等等東西的，但系統十分機智, 想到可以用一個小手段來替代一下——這“小”手段、便是“復甦記憶”——聽上去高大上, 實際真不複雜。簡單來說，就是當對象喝下系統準備的茶水時，腦中便會自動浮現記憶深處、那曾經喝過覺得最好喝的飲品的味道。

    ……這樣一來, 可不是省事又高效。不過系統到底謹慎, 保險起見, 它方纔還是拿自家宿主充當了一下“白老鼠”。

    於是毫不知情的宿主一口悶完、當場就流了眼淚……

    ——真、流了眼淚。

    ——話說，除開顏值，真君大人亦有提過所謂的“眼淚的妙用”，更表示“顏一般，會哭也能贏”。

    在以上基礎下，系統覺得自家宿主這種說哭就哭的體質, 簡直可以說是“老天爺賞飯吃”了。

    就是可惜……

    不想了, 多想無益——反正系統已經決定放棄掙扎了。

    只說宿主這麼一掉淚, 系統便想劃掉品茗這一項了, 畢竟宿主在不屈之靈面前哭兮兮的、那得多掉筆格。

    偏生輪到宿主不樂意了，死活不肯放棄品茗……或者說不肯放棄那個“茗”，還各種哀求，與各種保證絕不掉鏈子；

    而系統呢……它也得承認，宿主彷彿捧着稀世珍寶一般地捧着系統隨便捏出來的茶盞小口淺嘗的樣子，實在像模像樣。

    當時的系統權衡一番，終究還是應了——萬沒想到，說好不掉鏈子的宿主，當場便掉了起來。

    任是系統，都忍不住在心裏面長嘆一聲，覺得自己區區小器靈，難、實在太難了。嘆完，依舊得想法子去給自家宿主收拾爛攤子。

    ……幸而只是不理人，無損筆格，尚有救。這般自我安慰着，系統先森直接上前一步，道：

    “主上，蘇公子到了。”

    林玄聞聲一個激靈，好懸才沒有嚇得跳起來。他擡頭見到亭子外面的兩人，方後知後覺地記起還有“正事”，連忙放下茶盞，臉帶微笑地說道：

    “不知蘇公子已至，一時忘形，還望見諒。”

    話落，又邀蘇箋進亭子來坐。

    而蘇箋事前多番設想，皆沒料到真實的仙人竟如此的平易近人；聽得對方的話，他一下子更不知是糾正對方的稱呼好，抑或請對方無須客氣好。末了開口，卻是表示他就站在亭外便好。

    林玄哪兒好意思叫別人站着自己坐着，不過見對方比自己還緊張，他頓時就不緊張了，主動勸慰對方無須拘束云云。

    待蘇箋推拒不掉、略顯拘謹又小心翼翼地坐下後，林玄便立馬朝自動站他側後方的系統、道：“先生，看茶。”

    ——林玄緣何這般積極？自是希望系統給蘇箋倒完，能“順便”給自己的杯子裏添一點。

    ——那麼，究竟是什麼“茶水”，具有如此大的魔力？自是因爲林玄從那清凌凌的水裏面，嘗到了闊落的味道哪！

    那可是闊落啊！不管是肥宅還是瘦宅的快樂水，生命之泉！

    林玄特麼已經三年多沒嘗過快樂水的味道了，甚至以爲自己這輩子都可能喝不到了……這能不懷念、能不渴望嗎？！

    林玄越想，就越盼，望着系統上茶，雙眼都像是要發光了。虧得他還記得邊上有個不屈之靈，不能失禮，否則怕是要主動把整個茶壺給承包了。

    系統先森呢，雖則一張面癱臉，但僅僅掃了林玄一眼，便叫後者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等會恐怕要挨批了……

    #林玄：系統你聽我解釋，是快樂水先動的手！#

    不過，系統最後還是給林玄的杯子添滿了。然而林玄得隴望蜀，心裏又忍不住埋怨杯子太小了——幸好他猶記得自己的處境，否則事後怕不是挨批那般簡單。

    ——林玄一邊碎念，一邊小小的呡了一口，頓時就叫那自舌尖炸裂開來的香甜味給陶醉得眯起了雙眼，腦中雜念亦瞬間清空，只剩一個念頭：

    嗯，就是這個味！

    陶醉完，林玄又有點好奇其他人的反應——他卻不知，別人喝出來的味道、跟他是不一樣的——見蘇箋品嚐後一閃而過的驚訝，他便感覺驕傲不已！

    #沒有人可以抵抗快樂水的魔力！沒有人！#

    ……咳。

    如此，人坐下了，茶也喝過了，是該講正題了。林玄放下寶貝杯子，對同樣放下了杯子的蘇箋說道：“蘇公子，今兒特意請你走一趟，是有要事、谷欠與你商討。”

    “商討不敢當，仙君有何事，儘管吩咐蘇某便是。”頓了頓，蘇箋又道，“某在家行十一，如仙君不棄，喚某‘十一郎’便可。”

    這不是什麼大事，林玄便點了點頭。

    又鑑於林玄就不是個會繞圈子的人，當然系統也不希望他自不量力，所以他便有話直說了——哦，系統方纔也是給了些“臺詞”、供他自行參考的。

    ——總之，他便說道：

    “旁的瑣事，或有不懂的，十一郎你儘管去問先生即可，我這裏就不多說了——只我剛纔聽先生提起，說你有一樣東西，想要儘快送往京師？”

    “是的。”蘇箋聞言，立馬坐得更端正了。他先簡要地講了一遍災區的情況，末了便站起來，朝林玄行了一個大禮，並動情地說道：“奸人爲一己私利，谷欠瞞天過海……若叫這陰謀得逞、必是蒼生之大不幸！

    ……某在此懇求仙君！求仙君助某重返人世，以便在京中聖人面前揭破奸人詭計，叫好人不至蒙受不白之冤，叫無辜百姓不至遭受厄運……

    事成之後，某必一心爲仙君辦事……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林玄：“………………”

    呃，前面的還好，但肝腦塗地什麼的……就算了吧？

    不說這畫面是挺馬賽克，就說你整完這一出、回頭他還得花靈合力給你治啊……

    彷彿猜到宿主心中想法，系統適時於腦內傳音道：“宿主，這只是一個比喻——就跟‘笑成智障’一樣，不會真的變智障的。”

    林玄一聽，亦反應過來：哦哦、對哦，這叫誇張的修辭手法！

    啊，古代人誇張起來，也不比現代人差呢……

    可是，這話他又該怎麼接呢？

    心有靈犀一般的系統便提示道：“宿主無須特意去接這話，按原計劃繼續說下去就行了。”

    林玄聽了，腦子一轉，遂道：“好了，十一郎，先起來吧。”

    然後系統就很機靈地上前扶起蘇箋。

    待人再次坐好，林玄方道：“十一郎，我明白你的意思，亦願意幫助你——只是在此之前，須得先解決一個問題——這也是我請你過來的原因。”

    “是什麼問題，仙君請講。”

    “……”

    林玄的猶疑，在不明真相的不屈之靈眼中，像是在斟酌語句。然而實際上，他純粹是在回憶“臺詞”罷了——回憶得差不多，他才簡單概括自己“託生此界後，由於身體羸弱，導致無法動用太多仙力”；又暗示自己“恰託生於揚州”，而蘇箋能因緣際會地叫他遇上、實屬“老天垂憐，命不該絕”。

    果不其然，作爲專業情報人的蘇箋，一聽某幾個關鍵詞，立馬便猜面前的仙君、極有可能託生爲揚州巡鹽御史林海那位、出了名體弱多病的嫡長子！

    蘇箋忖度：仙家之力強大，凡人之軀本就難以承受，更何況是那病弱之人？當然，也有可能是凡胎容不下仙魄，方導致的體弱……

    只仙君既提到仙力不足……莫非是指沒辦法助他重返人世了？或者說，現在還不能夠？

    蘇箋如是想，便如是問了。林玄自是否認的：“並非如此——因尋到你時，亦尋到你的、軀殼——以我如今的仙力，正好可以讓你借由自身軀殼復生……”

    “那……”還有什麼問題？

    林玄爲難地笑了笑，道：“可尋着你時，並非只有你一個——尚尋到了另一個含冤之人——偏生，軀殼只得一個……

    你們兩個，一個復生，另一個又該怎麼辦呢。”

    蘇箋聽到這裏，立時便明白仙君在犯難什麼了。他原想說，軀殼本就屬於他的，他率先復生、可謂理所當然；更何況，決堤的證據須得儘早送入京城、呈報給聖人……那一位的冤屈，能有這個迫切麼？

    然而電光石火之間，蘇箋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他深知這個猜測過分大膽了，卻又忍不住不去求證。他問道：“不知另一個、是何人？我是否認識？”

    “認識的。”一直沒哼聲的系統先森忽地插話道，“應是你的同伴，是個姑娘……”

    蘇箋聞言，失聲低呼道：“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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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林小玄：肝腦塗地什麼的就算了吧？

    十一郎：那，馬革裹屍、粉身碎骨？

    林小玄：……古代人怎麼那麼愛往慘裏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