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本源神通

    乾枯的屍體，實質上卻根本不是實質。

    就連袈裟，也是神魂所化。

    齊原面前的和尚，實則是心魔的聚合體。

    它一攻擊，牽動着萬魔之門，也就是萬殊之門無數的心魔，在撕咬啃噬着齊原。

    “你與我一樣，懷揣世間極惡。”

    “貪婪、傲慢、色慾……種種罪惡，與吾同沉淪極樂！”

    齊原全身血氣滔天，血紅色的長袍無風自動。

    一柄斷劍自他的手中凝聚而出。

    劍鋒之上，充滿着各種邪祟的氣息。

    誅殺魔孽之後，齊原的孽源已經達到了極致。

    “沉淪？”齊原身上的戾氣，甚至比這萬千的魔孽還要強大，他彷彿魔孽巨頭一般，“一羣經驗包，還想帶着我沉淪！”

    他手中的血色長劍，由孽源凝聚而成。

    散發的邪惡氣息，比這些心魔只強不弱。

    “化爲我的資糧吧！”

    齊原長劍抖擻，凡撕咬他的心魔，皆化爲碎片。

    他觀看萬殊之門，獲得異變能力，斬殺魔孽抽取到的孽源，與這些心魔勉強算得上同源。

    斬殺心魔，都能化爲他的孽源。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心魔橫生，又被他一劍誅殺，化爲孽源的一部分。

    “怪不得蒼瀾界的功法都有漏洞，修煉會成爲資糧。

    提取資糧的感覺，真的爽！”

    齊原無視着心魔，他不斷誅殺。

    孽源也在瘋狂生長。

    【你感悟了本源，異變能力+9999。】

    【你感悟了本源，魅力+1。】

    【伱感悟了本源，偷懶能力+1。】

    齊原登上階梯，那道乾屍趴在他的身軀上，在他的耳邊低語。

    “向前一步，萬丈深淵，乃極惡世界。

    後退一步，無邊魔域，乃極樂世界。

    沉淪在這萬魔之門，與我同化爲萬魔之門！”

    齊原踩在階梯上，無數的蒼白手掌從漆黑不見底的深淵之中伸出，牢牢抓住齊原的腳踝，扯着他的衣服。

    背上的乾屍，也在耳邊低語。

    放眼望去，無窮無盡的魔孽。

    齊原突然想起一句臺詞。

    “我就是太陽！”

    隨着他的聲音，他全身猛然散發出萬丈光芒。

    齊原要以自己的大日光輝，淨化這魔域。

    萬丈光輝掃過。

    齊原覺得，當然能還這萬魔之門朗朗乾坤，將這些心魔給誅殺！

    不過……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齊原的預料，有一些小變故。

    那些心魔，看到他的萬丈光輝，不僅不懼怕，反而像飛蛾撲火一般，臉上露出狂熱的神色，衝向它的萬丈光芒。

    “喂，我不是你們的爹呀！”

    對方很狂熱，齊原依舊不留情。

    萬丈光芒掃過，所有心魔化爲他的孽源。

    “明明我如大日橫空，爲何心魔不懼怕我？”

    “僅僅因爲我的光芒……是血紅色？”

    “你們顏色歧視呀！”

    齊原憤怒。

    這些心魔明明沒有眼睛，結果還搞顏色歧視。

    無盡的光芒，吞噬着魔孽。

    齊原宛如滔天魔主，走在無盡階梯走廊上，緩緩往階梯而行。

    無數的感悟，無數的邪惡，充斥着他的身軀。

    他若是想，甚至可以直接凝聚出自己的本源神通。

    暴食－饕餮之喉。

    傲慢－蒼天之眼。

    色慾－紅蓮業火。

    ……

    七宗罪，七種本源神通，繼而合七爲一。

    本源神通一出，牽動所有人心神，讓人墜入無間魔域。

    ……

    神光宗，五光峯。

    康福祿站在洞府外，隔着水幕，神情恭敬。

    洞府之中，正是五光峯的峯主，康福祿的師尊，五光峯主，太光真君。

    沙啞的聲音傳來，太光真君在向康福祿傳授凝聚金丹的要訣。

    “想要凝聚金丹，先需度過心魔劫，再度過天劫，以所承載寶物爲核心，靈氣化爲實質，共結金丹。”

    “如今天地有變，天劫不顯，只需度過心魔劫，便可成就金丹。”

    “心魔劫，難……也不難。

    心中執念越強，心性愈堅定，心魔劫越強。

    率性而爲，坦然率真，反而可能心無心魔，更容易度過。

    就如七色峯的那位齊原，癡於一物，心無旁‘物’，反而容易過。”

    “切記，不要被心魔蠱惑，務必要將誅殺！”

    “弟子明白了。”康福祿站在洞府前，思索着師尊的話。

    心魔劫……

    ……

    萬殊之門，也就是乾屍口中的萬魔之門，此時的心魔應有盡有。

    齊原身上散發着濃郁的紅光，無盡的心魔都堆砌在他的身上。

    他宛如揹着一座小山的心魔，在向最上的那扇門艱難攀爬。

    每分每秒，都有成千上萬的心魔在山上跌落，化爲灰燼。

    可是，依舊有更多的心魔，前仆後繼往齊原背上爬。

    彷彿，那是世間最美味的食物，那是魔主！

    “現在的我，像個大號心魔了。”

    齊原輕笑。

    七宗罪，形成了無數情緒，都在他的眼眸中閃過，化爲紅色。

    他肩負無盡心魔，往着階梯一步一步上前。

    這些心魔，是他的養料，終成孽源。

    突然，齊原若有所感，他大聲喝道。

    “所有心魔，都該化爲我的養料，我想……你們生，你們便生，我想你們死，你們便死！”

    【你感悟了本源，輪迴之力+1。】

    提示傳來，齊原愣住了。

    他在萬殊之門中感悟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感悟到這麼高大上的能力。

    難道說……嘴炮一下，就能感悟？

    想到這，他連忙說道。

    “吾執掌太虛，全知全能，乃萬物之起源。

    吾閉眼爲一紀元，萬物毀滅，宇宙破碎；吾睜眼爲一紀元，萬物復甦，宇宙重啓！

    歲月是吾的一根頭髮；空間是吾髮梢的間隙；天道，是吾打瞌睡時的冥想；物質與精神，是吾所幻想之物！”

    齊原窮盡詞彙，把自己描述的高大上。

    他很激動。

    如果真的能夠感悟到這些強大的東西，那可賺大發了。

    【你感悟了本源，吹牛能力+1。】

    齊原：“……就這？”

    齊原很後悔，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結果就得到了一個沒用的吹牛能力。

    乾屍的聲音還在耳邊縈繞：“退回去吧，再往前，你將陷於萬劫不復之地，徹底沉淪在萬魔之門中！”

    乾屍的聲音，讓齊原的眼眸出現了一縷波動。

    “無盡心魔，皆爲我糧，有何懼之？”

    “沒有生靈，可以抵擋住一個世界的孽力！

    即便是羅漢，即便是佛陀，也做不到！”乾屍嘶吼。

    無盡的心魔從階梯下爬出，源源不斷。

    齊原的眼眸已經全部化爲紅色。

    就連他的肌膚，也變爲了紅色。

    他擡頭看了眼萬殊之門。

    我的道……是孽源嗎？

    要將孽源給凝聚成本源神通嗎？

    本源神通，只有一個，定下便不能後悔。

    他要走上這條道路嗎？

    可是，無盡的心魔壓抑，齊原也感覺到巨大的壓力。

    即便是他，也有些難以支撐，急需宣泄。

    畢竟，這比當初的神映還要恐怖千倍，萬倍。

    他往前一步，在思索自己的本質。

    可是，他想不起來，根本想不起來。

    突然，他悟了，露出笑容。

    “竟然你們這麼崇拜我，我就大發慈悲，把你們凝聚成我神通的一部分！”

    齊原此刻下定決心，一往無前。

    他身後的臺階，也開始斷裂。

    乾屍露出猙獰的笑容：“回去的路斷了，哈哈哈，你會與我一樣永遠沉淪在萬魔之門中，成爲心魔！”

    乾屍的聲音，齊原充耳未聞。

    盛氣凌人的氣勢在齊原身上散發。

    他往前一步，山上的魔孽消散了七分之一。

    “傲慢－蒼天之眼！”

    他一霎那，凝聚出了傲慢的神通。

    齊原的腦海裏，浮現出師妹姜靈素寬鬆長裙下凹凸有致的身姿，師父清冷孤寂的背影，寧萄妖媚動人裹着黑絲的修長玉腿，金絲雀嬌小嫵媚的身軀。

    他往前一步，身上的魔孽再次少了一部分。

    “色慾－紅蓮業火！”

    無數的畫面在腦海裏浮現，齊原一步一步向前。

    身上的魔孽也在慢慢消失不見。

    乾屍的聲音傳來，充滿了無盡魅惑。

    “你以爲，將心魔化爲神通，他們便會消失不見嗎？”

    “錯，大錯特錯，他們只會與你更近！”

    “他們會成爲你，你也會成爲他們！”

    “小僧當初走的路，也與你一樣，哈哈……此路乃成魔之路！”

    齊原沒有理會。

    他繼續凝聚着自己的神通。

    一朵朵血色紅蓮在他的腳下生出。

    他的背上，血紅色光芒普渡，宛如一尊血魔佛！

    “暴食－饕餮之喉！”

    “嫉妒－無盡血海！”

    “懶惰－無爲之夢！”

    “貪婪－噬魂之靈！”

    “暴怒－九天神雷！”

    七宗罪凝聚成七道神通。

    齊原肩上的所有心魔消失不見。

    乾屍的眼角露出猙獰的笑容：“哈哈哈，你成爲了……心魔！”

    他猙獰一聲，也化爲了神通的一份子。

    無窮無盡的心魔，充斥着齊原的所有。

    齊原面無表情，七道神通在此合七爲一。

    “虛界主宰心魔引！”

    無窮無盡的心魔，也在這時蔓延進入齊原的身軀。

    他的身軀，也在這一刻開始異變。

    乾屍的聲音，在齊原的腦海裏再次響起。

    “從你斬殺第一頭心魔開始，你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傲慢充斥着你的大腦，貪婪讓你失去理智，色慾讓你對所有異性生物發情！”

    “哈哈，或許一開始，你一直在壓抑着自己，強行控制自己的慾望！”

    “可一旦進入萬魔之門，所有的慾望都將如奔騰大水，從天穹倒灌！”

    “你的軀體，你的神魂，已經開始心魔化，哈哈，即便是無上佛陀出手，也無法將你從沉淪中拉出來！”

    “你將是我們中的一員！”

    隨着乾屍的聲音，齊原的腳似乎被用釘子給釘在了階梯上。

    乾屍說的話，確實很對。

    當誅殺魔孽，提取到孽源之後，齊原的心性就發生了輕微的改變。

    腦海裏，總會不經意間浮現出以往從未想過的畫面。

    他困守一城，少與人接觸，或是爲了鎮守無歸城，也是爲了讓心魔不易滋生。

    他殺殺殺，以殺化解慾望。

    再次感悟本源，來到這一世，他也殺殺殺，殺個不停。

    再次見到金絲雀，他也感受到她與以往不同的風情。

    出於本心？還是心魔作祟？

    這不重要，對齊原而言，跡便是心。

    壓抑慾望，解放天性？

    算個屁！

    殺殺殺，殺他個血流成河，全部一劍粉碎！

    “化爲心魔吧，與我們合體吧！”

    乾屍的聲音不斷在心中蔓延。

    “你已經沒有了退路！”

    齊原枯坐於臺階上，他全身都是血色，他的身體在不斷心魔化，一寸一寸化爲魔孽。

    萬魔之門中，一個恐怖的巨魔，似乎正在成型。

    齊原充耳未聞，他在想什麼，似乎想不起來。

    ……

    天涯海角，海水一片血紅。

    金絲雀呆呆看着萬殊之門：“血珠子……什麼時候出來？”

    血珠子進入萬殊之門中，已有十一載。

    這十一載，她一直等在外面。

    就在五年前，萬殊之門發生了特殊的變化，周圍的海水全部被染紅。

    如今，紅色已經開始蔓延，蔓延到了金絲雀的腳下。

    尚嫣然出現在金絲雀旁邊，她憂心忡忡說道：“總有一天，會出來的。”

    萬殊之門裏的變化，他們並不知道。

    但是尚嫣然儼然已經感受到，在萬殊之門中，有一個滔天的魔頭正在醞釀。

    一旦功成，魔頭出世，此界都將陷於萬劫不復之地。

    而這個魔頭……很有可能便是血主。

    “嫣然姐姐，你不用安慰我。”金絲雀小臉依舊豔美，妝容精緻，“進入萬殊之門中，會化爲……魔。”

    尚嫣然聞言，悠悠一嘆。

    進入萬殊之門之中，便決定了血主的結局。

    血主爲了天下蒼生，進入萬殊之門中，將萬殊之門給關住，以身飼魔。

    ……又化魔。

    “他出來的話，我在這裏等他。”金絲雀臉上露出明媚笑容，“就跟九盤山一樣，本小姐希望他出來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

    尚嫣然沒有說話。

    如今的血宮，已經在開始退離天涯海角。

    這裏生活的人，也在不斷遷移，離開此地。

    “變爲魔的他，若是還一樣好看就好了。”金絲雀說着。

    這時，白澤也現身於此，他的臉上都是疲憊的神情：“命運石板已經找到。”

    他伸出手，把命運石板拿出。

    尚嫣然看到命運石板，眼眸中沒有激動神色：“太晚了。”

    現在……血主明顯已經化魔，即便是命運石板，也無法拯救血主。

    若是血主剛開始進入，他們或許還能夠藉助命運石板，找到解救血主的方法。

    此時，血主爲魔，命運石板呈現出的，唯有誅魔法。

    白澤沉默，眼中都是自責神色。

    這時，尚嫣然說道：“金絲雀，再過些時日，我們便會離開這裏。”

    “嗯。”金絲雀聲音堅決，“不要勸本小姐走，也不要把本小姐打暈帶走，明白嗎？”

    尚嫣然看了眼萬殊之門，最終點頭：“好。”

    尚嫣然與白澤離開，空曠的天涯海角之地，只餘下金絲雀一人。

    她坐在曾經與血珠子一起坐着的巨石上，看着萬殊之門。

    她聲音帶着一些哭腔：“血珠子，所有人都不等你，本小姐等你！”

    世人都說，出來的是魔。

    可是，那也是她的青梅竹馬，她的血珠子。

    她看着萬殊之門，一如九盤山之時，她等待着那個青梅竹馬，再次出現。

    歲月無常，如今的血宮，以及周圍的城池，幾乎已無一人。

    天涯海角，也變得冰冷起來，血紅色的冰霜凝結在地。

    海水也結成了血色冰塊。

    血宮之中，還有十餘人沒有走。

    這也是此地僅剩的所有人。

    小老頭千里迢迢從九盤山跑來，卻沒有看到血主，他看着萬殊之門，眼眸之中露出失落神色。

    “恩師就真的沒有提及我的名字？難道因爲我的名字太難聽了？”

    愚道人搖頭：“南宮大狗，恩師天下爲重，哪裏有時間提及你？”

    南宮大狗有些失落。

    他們站在這裏，看着不遠處的金絲雀，神色動容。

    明日，他們將徹底離開此地。

    這裏，將只剩下金絲雀一人。

    “唉，恩師以天下蒼生爲重，卻被紫天玄女潑髒水污衊。

    紫天玄女剛被誅殺，恩師爲了天下，又進入萬殊之門中，以身飼魔。”白澤眼眸中感慨又是欽佩。

    在場所有人都爲有這種恩師而動容。

    他們看着萬殊之門，似乎想看最後一眼。

    然而，就在這時，變故突然橫生。

    “怎麼回事？”

    在場衆人露出震撼神色。

    只見無盡的血海，冰霜不見，再次化爲海水。

    地上血紅的冰霜，也在消失不見。

    金絲雀凍地通紅的小手感覺到一縷溫暖，她臉上卻露出恐懼的神情：“血珠子……的氣息怎麼……怎麼不見了！”

    在場十餘人皆飛向金絲雀這邊，他們看向萬殊之門，眼眸神情駭然又極爲複雜。

    如今的血色冰霜消失不見，人間似乎重返清明。

    萬殊之門中的巨魔氣息，也在瘋狂衰減，似乎那尊魔頭，要永久消失在這世間。

    尚嫣然面色悲慼：“血主他……化爲無上心魔，竟然還能夠重新喚醒一絲人性，自絕心脈，永逝人間。”

    當初的佛，化爲大魔，進入萬殊之門中。

    佛都沉淪，無法喚醒人性，將自己覆滅。

    血主竟然能夠這樣，這讓他們如何不動容？

    ps:猜出來齊原的本源神通是什麼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