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5 良師傳就請神法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神槍帥飛俠字數:2122更新時間:24/07/01 14:11:29
七月。
自送了褚燕出重圍以來,大半月時光,官兵都不曾攻城。
好在廣宗乃是張角故鄉,存糧極多,官兵不打,城中黃巾樂得悠閒。
魯達卻不曾放鬆些許,一面督促裴元紹等將謹守城池,一面將刃鏃營操練不休。
他將這四百七十人分爲三隊,一隊刀盾兵二百人,一隊長槍兵二百人,還有七十名弓箭兵。
刀盾兵所使武器,乃是方盾、長刀,這長刀卻非環首刀、亦非大刀,而是宋朝時流行於江湖的朴刀。
此刀長度及身,徑可及握,刀身刀柄的比例近乎一等一,可以雙手使用,也有單手招數。
魯達自家便使的好朴刀,兄弟“青面獸”楊志更是朴刀名家,後來上梁山,盧俊義、劉唐、雷橫等,都善用朴刀。
魯達傳這些刀盾兵的刀術,乃是博採衆長加以淬鍊,化繁爲簡,別創的十二招刀法,六招單手刀、六招雙手刀。
使單手刀使,配合盾牌,正好列陣,因他兵少,特意將陣勢間人距拉得開些,故此刀柄雖長,卻不妨礙左右。
待到混戰或強攻之時,則棄了盾牌使雙手刀,以求短時間內爆發出最大的殺傷力。
長槍兵所使武器,乃是鉤鐮槍,此槍可以單獨對敵,亦可配合刀盾陣,勾拉馬蹄對付騎兵,更可勾鎖敵人步卒的長兵,放刀盾兵搶進突擊。
魯達親筆畫出圖形,黃巾軍中自有鐵匠,令他們照圖打造,訓練時且用卜字戟代替。
至於那七十個弓箭手,都是原本便會射箭的,城中儘量湊出好弓讓他們使用,又各配環首刀一口,傳授單刀殺法以應近戰。
他又把刀盾兵、長槍兵各分四個小隊,每隊五十人,以弓兵七十人單做一隊,按着梁山故法,配演九宮八卦陣。
迎敵之時,弓兵居中做陣眼,其餘八隊環列周圍,乃是八卦,弓兵放完三箭後,立刻退往沒有敵人的一方,變幻九宮,其間宗旨,就是儘量讓弓兵延後接敵,再陷入混戰前儘可能製造殺傷。
這個年代,陣法乃各大世家不傳之祕,黃巾軍見魯達竟能排出如此周密的陣法,愈發佩服神將威能。
他也並非一味死操,每隔四五日,見衆軍累得狠了,便放一日假,讓他們各自休息。
放假的日子,張角便將魯智深請到家中,同他說話。
張角病勢近來越發沉重,往往終日昏睡不起,也只有見到魯達時,才生出幾分精神。
話主要是張角在說,說他這些年,走南闖北的見聞,說黔首生活之艱難,說世界權貴盤剝草民的種種手段,說自己所結交過的權貴,說他們的想法、性情,以及本質上不把草民作爲同類看待的冷漠。
他又說黃巾軍中,各方首領的性子、本事,這些首領,除了張樑、張寶,其餘大都是他張角弟子,張角會說認識他們的經過,各自的長處和短板,該當如何收復、使用。
這些都說罷了,張角才開始說起《太平要術》,此書是問答體,真人問、神人答,涉及天地人三道,天道乃是陰陽占卜,地道乃是堪輿望氣,人道則是服符誦咒、辟穀食氣、鍼灸配藥等等手段。
說起這道家本行諸般講究,張角講得口舌生津,魯達聽得哈欠連天,沒片刻便打起鼾來。
張角沒奈何,搖醒他道:“貧道起兵時因叛徒告發,失了先機,爲圖彌補,以禁忌祕藥摧人神智、使人悍不畏死,造出三百黃巾力士。後來法門被盧植堪破,設計坑殺力士,貧道也因此舉遭了天誅,如今命不久矣,一二月間必死無疑……”
他說到這裏,嘆口長氣,望着魯達道:“《太平要術》有云,‘得惡應惡,惡自相從。’貧道之厄,乃自作報應,理當坦然受之。只是貧道死後,兩弟才能有限,其餘諸方渠帥,亦無驚豔者,黃巾這杆大旗,只有神將扛起,神將不學吾術也還罷了,樑、寶二弟也得貧道真傳,倒不怕道統有失,只是有一樣本事,他兩個萬萬不會,你若不肯學時,吾道自此少一門驚天動地的絕學也!”
說到這裏,張角愈發蒼老的面孔上,不由垂下兩行濁淚。
魯達這人面硬心軟,見他一個老人家在面前哀哀哭泣,心裏不大好受。
只得坐直身體,委委屈屈道:“老道你也休流貓尿,灑家答應學你這樣本事便是,不過咱們說好了,只學一樣,多一樣,你哭出血來灑家也不學了。”
張角把淚一抹,笑嘻嘻道:“一樣,便學一樣,這一樣,便是召神下界之術!”
這門法術,張角掌握多年,試了幾次不靈,直到“召喚”了魯達來,思前想好,終於明白——
要在六月六日這一天施法,方纔能夠靈驗,因爲當初他得南華老仙傳授天書之日,便是六月初六。
他先將此話一說,魯達訝然道:“六月初六,那豈不是天貺節?”
貺者,賜也。
張角並沒聽說過這一說法,奇道:“什麼天貺節?”
魯達正要解釋,話口口邊,又被吞回。
原來這天貺節,乃是宋朝才有,宋真宗趙恆於某年六月初六,夢到神人賜他天書,故此定此日爲天貺節,又特地令人去泰山腳下的岱廟修建了一座天貺殿,民間諺雲:六月六,曬紅綠,便是值這一日,把家中衣服都拿出暴曬,佛家又以此日爲曬經節,要翻檢暴曬寺藏經書。
梁山與泰山隔得不遠,因此魯達知曉,只是後世之事,不好分說,故此想了片刻,含含糊糊道:“天貺節,自然便是天貺節了。”
張角卻不疑有他,拍着腿道:“怪不得南華老仙賜我天書,不早一日,不晚一日,原來卻有這般說法……”
當下振奮精神,嘰嘰咕咕,把如何設壇、敬神、畫符、調漿諸般程序,一一告知魯達。
魯達本來不耐煩記這些繁文縟節,但是忽然心中一動:啊也!灑家不是呆了?這老道能用此法強行召了灑家來,灑家也用此法,豈不是也能將那些戰死的兄弟們召出?如此一來不惟熱鬧,還能讓他們多活一世,豈不快樂?若是召出朱富朱貴,還能造酒給灑家喝,愈發妙哉了。
這個想頭一生,不由打疊精神,細細記下張角所述,又耐着性子,同他學畫那古里古怪的召神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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