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歸來

    亂空海上。

    隨着一陣恐怖空間波動，轟然之下，直接虛空破碎，一艘龐大星梭衝出。

    “終於回來了。”

    白玄降臨這一方世界，星梭之中，身影衝出。

    他俯視浩蕩亂空海，這原本無窮無盡的浩蕩海域，在如今的眼裏，已經變得很是渺小了。

    東海的範圍，甚至容不下一枚恆星。

    石鉞已和他分別，在半路上就跑去自己的老家了。

    與白玄不同，他不會在這呆太長時間，也就是回來看看自己的一些旁系後代，挑選幾個，就會返航。

    畢竟，他老婆孩子都在大世。

    “白家……”

    整個島嶼都已經化爲仙家勝地，只聽馬蹄聲轟鳴，疾馳而過的騎士身上，都是如河氣血衝起，浩蕩可怕。

    兩側的樓宇之上，已經不再是過去的凡人酒樓，而是沖天而起的瓊樓，足足有着百米高下，隱隱有符籙流動，在輕歌雲霧之中繚繞。

    他踏上洞天航路時，並未想過有沒有可能歸來。

    這幾名宗師身上，衣袖之上，都有着千山軍的印記。

    百年過去，千山島如靈氣復甦一般，已經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千山島。

    他從這一方世界起家的院落，自己那漁人小院。

    “莫非是外海入侵！速速稟報千山島。”

    ……

    百年過去，青石板路被拆除，已經換上了泛着微微青金色的厚重金石，寬闊足以讓數十輛馬車通過。

    他站在這裏參悟，但門口的衛兵，並未發現任何蹤跡。

    白玄站在院落之中，雙目之中，隱隱浮現出浩蕩無比，川流不息的河流。

    “那是什麼東西？”

    白玄心中很是平靜。

    一名衛兵納悶說道。

    但如今歸來，這裏發展的可謂是極爲輝煌。

    頃刻間。

    “真是有心了。”

    他能看到，整個島嶼之外，都被一龐大陣法包裹，無盡天地之勢聚攏，這是得天獨厚的條件。

    這根本就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層次的東西。

    當時已經做好了就此消失的準備，也給亂空海留下了許多遺留。

    整個千山島之中，都已經變得無比強悍，只有這一處院落之中，仍然是保持着過去那簡陋、普通的狀態。

    百年前從街道上落下的雨，曾經突破宗師之後，發誓要敗獵星盜的那一幕，已經消失在時間之中了。

    他身形悄無聲息出現在這裏，難免浮現出懷念神情。

    白玄目光掃過，瞬息之間，神念衝出。

    數名宗師衝起，神情驚駭不已。

    那恐怖無比的四劫神念，一瞬之間，就橫掃了無盡海域。

    不遠處，一座島嶼之上。

    “我本來調來看守聖王故居，還以爲這裏有多麼輝煌宏大，結果就是一普通破舊院落而已？如今普通漁民的院落，也是高門大戶，不至於如此凋敝吧。”

    “真是好久沒有回來了。”

    百年過去，亂空東海已經大變樣了。

    院落之中，竟然還放着白玄當年用來練鐵砂掌的鐵鍋，只是已經鏽蝕了大半。

    他們盡皆達到了氣血如河的境界，但看到那約莫數十座小島大小的龐大星梭，只有深深怖懼。

    他們皆能感覺到，自己全力出手，也別想撼動半點。

    一步踏出，白玄直接消失在原地，留下原地的龐大星梭。

    這一刻，他入定，頓悟，彷彿無盡宙光，盡皆在雙目之中追溯，時光逆流。

    白玄已經踏足自己熟悉的院落。

    此刻，白玄走在熟悉街道上，周圍一切都很難再認得清楚。

    ……

    千山軍鯨吞了整個東海的勢力，發展到如今程度，並不讓他驚訝，只是過去的一切痕跡，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白玄踏空而至，只不過是一瞬間時間。

    他本以爲調來看守聖王故居，乃是一極大殊榮，但來了之後，出乎意料，讓他心中難免有些許失望之意。

    “那你就不懂了。”

    另一位衛兵卻是低聲說道，“曾經聖王也是起於微末之時，當年是一普通水手，那時候千山島也不過是東海普通勢力，自然院落破舊的很。”

    “從微末中崛起，一舉統一東海，成就無上，破碎虛空飛昇……這才是真正的至尊，豈是如今議事會那些庸碌之輩可比的？”

    說到“議事會”，兩名士兵神色之上，皆浮現出一絲鄙夷。

    所謂議事會，爲如今千山軍的統治機構，如今已經變成了世家子弟鍍金之處。

    畢竟，東海已無敵手，千山軍已經不再是軍隊，而是武道修行的聖所，不再需要對抗什麼，自然也用不上戰鬥。

    “真是庸碌至極，我聽說九劍門那邊鬧了海災，有恐怖海獸在海中興風作浪，宗師難敵，這點事情，議事會竟然拖了兩個月時間，還無人處理。”

    “我老家在九劍門那邊，議事會真是無用之輩，真不如加入那些武道團體，或許還好些……”

    幾名士兵聊的火熱。

    院落之中，不過片刻時間，白玄雙目中，那條浩蕩長河漸漸隱去。

    “可惜，還是差些。”

    白玄知道自己在宙光長河上的天賦，確實有所差距。

    他也不強求，站起身來，目光掃過，瞬息之間，就消失在原地。

    那幾名士兵忽然一驚，轉頭看去，並無什麼存在，心中都有些納悶。

    “哪來的風？”

    ……

    白玄一路走過這島嶼，心中隱有所悟，但並未多說什麼。

    他看到了整個東海的變化，盡收眼底。

    此刻，東海之上。

    原本有一道恐怖風暴，正在吹拂，海浪沖天，即將把一支艦隊給席捲吞沒，哪怕有宗師出手撐住，也無法抵抗。

    這艦隊之上，有着千山軍的旗幟。

    但瞬息之間，那風暴就在消散，在衆多宗師目光之中，眼見得風暴悄然散去，只用了幾個呼吸時間，又是風平浪靜，萬里無雲。

    陽光照射下來，整艘艦隊之上，衆多水手都是驚得目瞪口呆，峯迴路轉，逃過一劫。

    “偉大聖王庇護，我等逃過一劫！”

    衆多水手，都是歡呼雀躍。

    另一處相隔數萬裏的小島之上，正有一支海盜艦隊上岸，燒殺搶掠，火光衝天。

    “殺啊！”

    防守者都有千山軍標記，而攻殺的海盜身上，則是有着猙獰雙角骷髏，手中長刀有着火光閃耀，乃是一種獨特的氣血修煉法。

    這些海盜盡皆狠辣，下手不留活口，瘋狂屠戮。

    “殺光這些養尊處優的千山武者，我們海上男兒就是要飲血以戰！”

    這些海盜正在屠戮之時，忽然間微風吹起，不過數個呼吸，就看到海洋如暴怒一般，掀起了恐怖的海嘯！

    “不！”

    “救我！偉大海神……”

    十餘艘艦隊，足足有着數千人，此刻不過幾個呼吸間，就被海洋吞沒，而海嘯席捲之後，就平靜下來，彷彿滿足了祭品一般。

    岸上衆人、守衛武者看到這一幕，當真是目瞪口呆，這一幕太過於恢弘，整個海洋都在翻騰，有着無盡巨浪捲過，令他們心中都是顫慄。

    “這是獵鯨者、千山聖王在庇護我等！”

    一名飽讀詩書的讀書人忽然高呼，“還不跪謝聖王！”

    他帶頭跪拜，前方諸多千山武者對視一眼，心中都納悶不已，他們自然是不信什麼鬼神之說的，但聖王是千山軍的圖騰和信仰，百年來代表着武道的最高成就，和統一、平定東海的偉業，更是千山軍武道的祖師，故而他們入門之時，也都拜過，此刻也都是整肅形容，跪拜東海。

    此刻，在浩蕩東海之上，不知道多少處地方，盡皆有着大海顯靈，有風暴浮現，甚至海中諸多海獸成羣結隊，在救助落水之人……

    “一念之間，無所不能。這就是真神了。”

    白玄走過千山島，心中很是平靜，對於凡人來說猶如神蹟，但對於真神來說，操縱幾十萬裏內所有變化，並不困難，這是本質上的差距。

    他走過街道，不遠處就是另一處院落，與百年前並無區別，周圍有着駐軍，足足有着數千人之多，不少守衛身上，都有浩蕩氣血，盡皆是宗師。

    白玄也不管他們，他們也看不到白玄，一步踏出，推門而入，就看到院落之中，約莫有着十數人正在練武，身上氣血運行，盡皆是《山君嘯風虎相圖》。

    屋檐下，一名老者正在打着瞌睡，旁邊幾名弟子候着，都是有着氣血如海的大宗師境界。

    “什麼人？”

    進入院落，才有弟子看得到白玄，警戒出聲之時，上首那老者倏忽間，驟然睜開了眼睛。

    “弟子白玄，拜見叔祖。”

    白玄平靜說道。

    ……

    此刻，老者之震撼，自然難以形容，他猛地站起，呆立半晌，忽然仰天大笑，笑聲如雷，震盪整個院落，隱隱形成可怕真血威壓。

    拋下心結，又有無盡物資供養，百年時間，白額侯也已經踏入了神相境界。

    周圍弟子都是摸不着頭腦，最爲重要的是，叔祖這個稱呼，是何等久遠？

    這裏的諸多弟子之中，無一人是這個輩分，此刻正納悶之下，就看到白玄目光掃過，瞬息間周圍一切都是改變，人已經站在了大街上。

    “這……這是什麼力量？”

    衆多弟子都是茫然無比，心中更是震撼難明。

    院落中。

    “你竟然能回來？我聽說那些歸去之人，都是永不復還，這麼多年以來，從來無有歸來之人……”

    白額侯感慨萬分，與白玄坐而交談。

    此情此景，正如百年前一般，眨眼之間，已經過去了漫長歲月。

    而對於白玄來說，他修煉的時間，就比百年還要多幾個數量級，但回到故土，心中也是有着懷念。

    他卻是知道爲何無人歸來，一是非學宮弟子，就得至少涅槃神魔，甚至是真神才有權利迴歸，二是基本上坐船之人，都把所有親朋好友帶走了，也沒必要再回到諸海這個小地方來。

    “白家約莫十餘年時間，就已經成長爲我過去難以想象的龐然大物，又過了五十年時間，後面兩代人都成長起來，千山島成了東海無上的武道聖地，我也就歸隱退下，回來繼續教學。”

    白額侯談起過往，心滿意足。

    他已經活了太久，親眼見證自己的弟子完成東海不世的偉業，又看到白家崛起，成爲東海最強大的聖地，已無其他心願。

    兩人從下午談到夜中，白額侯已經沉沉睡去，白玄方纔站起身來。

    神相強者按理來說，可以有數百年甚至千年壽命，實際上卻並非如此，到了白玄這個層次，他已經能感受到，整個亂空海之上，都如一個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漩渦，正在緩慢吞噬所有人的壽數。

    所謂的惡氣，正是這漩渦的引力。

    白玄能感覺到，這漩渦幾乎龐大到無可想象，只有極少的部分付現在亂空海之中，大部分都隱藏在虛空深處，甚至是宙光長河之中，諸海的大部分被封印的空間，都是爲了隱藏着龐大的漩渦。

    故而，此刻白額侯雖然只過去了百年，但其原來壽數就已經不小，此刻不到兩百年壽數，就已經是如風中殘燭，幾乎要吹滅而去。

    所以，周圍才有一些強悍宗師守護，就是怕其沒有人照料，可能悄無聲息老去。

    哪怕這樣的結局，對於他來說，其實是壽終正寢，就此結束也好。

    白玄心中自然明白，這樣的力量不可能是尋常可以擁有，哪怕是他作爲真神，力量都遠在其下，這是一種極爲恐怖的權能，只怕至高天熔爐完全復甦，才能與之媲美！

    白玄看着天空片刻，方纔收回目光。

    他隨手一指，就運用煉丹之術，從虛空之中抽取無窮丹氣，憑空煉造，雷光閃爍，涌出強悍生命力，流淌如小溪，融入白額侯體內。

    這手段施展出來，一口氣就將白額侯的壽數，瘋狂增加。

    爲了避免太多問題，白玄甚至沒過多煉造白額侯肉身，否則他隨手可以將其改造爲金鐵長生之身。

    他選擇最爲保守的方法，在其肉身之中，暗藏了一枚長生內丹，能源源不斷產生生命本源，融入肉身之中，彌補壽數虧空。

    做完這一切，白玄方纔目光掃去，看向遙遠方向，九劍門所在的海域。

    他能看到，那海域深處，正有一處浩蕩陰影，過去自己無法看穿，但如今他已經能看到，那陰影是重重疊疊，不知道摺疊了多少重的虛空海，背面則是海之深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