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少年做事，不留餘地

    陳悅在一邊倒是看得有點慌神了。

    她很清楚，老幺已經不一樣了。

    不再是高中時代的那個看似山豬卻始終在察言觀色或者叫做‘看人臉色行事’的老幺了。

    居移氣養移體，現在的老幺，越來越有霸道總裁範了，說話間也越來越強勢了起來。

    就算此刻大家是關起門來的情況……

    縵縵也真是的，哪有當着她和唐芊影的面這麼說的！

    他不要面子的啊！

    不過讓陳悅瞬間傻眼的是，雲帝……

    不，是小雲子！

    憑空一甩馬蹄袖，小雲子單膝跪地，做足了奴才架勢，應了一聲‘嗻！’

    這一幕讓陳悅和唐芊影都咯咯直笑着。

    不是……

    您的家庭帝位呢？

    小雲子態度恭謹的起身躬腰，端起秦縵縵面前的碗，拿起筷子在菜盤裏挑了一根肚條，用碗接着，讓秦縵縵張口。

    秦縵縵傲嬌的hiang了一聲，張嘴咬下肚條，一邊咀嚼一邊賞了他一眼鏢，而後搶過他手裏的碗筷，罵了一句‘一天到晚沒臉沒皮的’。

    小雲子嘿嘿笑着，而後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到她嘴邊吻了一下。

    被突然襲擊了的秦縵縵羞憤的推了他一把，而後扯過桌上的紙巾在他嘴上擦拭着，而後沒好氣的吐着槽，

    “那點心眼子就知道算計我！”

    雲帝知道，雨過天晴了，笑嘻嘻的順勢摟着她的腰帶進懷裏又是一個狼吻。

    秦縵縵捏着紙巾的手化作拳頭，在他胸口上輕輕砸了兩下，而後便攀在了他的肩頭上。

    總的來說，她還算是挺滿意的。

    今早通話的時候，臭哥哥由得她單獨和蘇采薇的見面，其實也算表了態。

    “噫~~~~~！”

    旁邊觀戰的兩女一邊嘴裏發出嫌棄的聲音，一邊死命的搓着自己的胳膊，表示被這倆噁心玩意兒噁心到了。

    雲帝自然是沒臉沒皮的，不過秦縵縵也沒比他善良到哪裏去，下巴一揚，“你倆就是羨慕！”

    芊影大人又是兩根蘿莉中指比劃了過去。

    陳主席卻幽幽的說着，“大蒜肚條……你們也不嫌味大……”

    秦縵縵被這句話噎的連夾了兩個大蒜放進臭哥哥碗裏，而後挑釁的看向了陳悅。

    有本事今天你別親他！

    都是過來人，陳悅現在和這王八蛋處於啥進度秦縵縵還不清楚？

    陳主席還處在接吻愛好者的階段，能受得了這個？

    陳悅看得小臉發白，氣呼呼的從小雲子碗裏把大蒜夾了出來。

    雲帝給她們一人夾了一塊家常排骨，才平息了爭端，開始了正常吃飯。

    在他看來，攘外必先安內是極其正確的一點。

    家宅不寧，男人在外面怎麼能夠放下心來廝殺？

    再說了，秦縵縵才是最委屈的一個。

    ……

    復旦大學技術中心。

    看着手機短信的入賬提示，莫憂的嘴直接咧了起來。

    5萬元……

    整整伍萬元！

    婆娑着這臺跳蚤市場買的畢業學長淘汰下來的moto cd928，他開始琢磨了起來。

    除掉孝敬黃老師的1萬，還有4萬，還是全部給家裏寄回去吧，改善改善家裏生活。

    爸媽也不容易，下崗了，拿了點內退的錢，但離領社保還有十來年。

    四十來歲的爸媽爲了養活他供他讀書，去醫院做了護工，替別人擦屎擦尿的。

    4萬塊錢，再湊吧湊吧，盤個小賣部下來，掙得雖然肯定沒有當護工那麼多，但不虧身體啊。

    而他自己？

    有勤工儉學的補助，有學業獎學金，沒要家裏生活費的莫憂，其實也並不是日子過不下去，至少沒到需要助學貸款的地步。

    對他這個大四的學生來說，以後的路怎麼走才是問題。

    保研資格已經到手了，選調他也在範圍內。

    所以，是保研，還是選調？

    或者是工作……

    各有利弊。

    原本他是沒什麼選擇的餘地，他家那情況，再繼續讀下去，辛苦的就是爸媽了。

    聽說讀研，特別是他們這種工科的，基本也就沒啥業餘時間去勤工儉學了。

    不過，現在學校有了專門資助貧困生的‘卿雲計劃’，學費、生活費全部都解決了，莫憂倒是覺得‘讀研’這個選項，又重新進入了他的考慮範圍。

    主要是不少老師也說過，選調，看似風光，但其實對於沒什麼背景家庭又很一般的學生來說，並不是什麼太好的選擇。

    畢竟，人這一輩子，不僅要爲自己着想，還得爲父母、爲下一代着想。

    實現階層躍遷的途徑有很多，走體制這條路，並不是一個最優選項。

    莫憂聳了聳肩膀，準備一會兒去黃老師那坐坐，聽聽他的意見。

    學長們告誡過，有的時候，投緣的老師指點兩句，完全勝過自個兒在那瞎琢磨。

    他覺得，有這一萬元，他和本來就對他們很有善意的黃老師，會更加有緣的。

    莫憂也相信，黃老師應該也能看明白，他那四萬元，到底是怎麼來的。

    這首倡的緣分會更深的

    “老大！”

    辛子俊、劉覺宗、焦定平三人興沖沖的跑了進來，每個人手裏都捏着一部手機，臉上笑開了花。

    其實，在2003年，全國高校的手機普及率已經突破70%。

    ‘學生在上課時間及校內公共場所須將手機調至振動檔’這條校規也在2003年被陸續寫入了學生手冊。

    禁止小靈通的華亭中心城區，大學生們是沒有選擇餘地的。

    好在還有二手手機市場的存在，花個百來塊錢或者小幾百買個三四年前的手機，也是當時家庭條件不好的學生的選擇。

    此刻他們聚在一起，除了‘團伙作案成功’的喜悅分享以外，更重要的是一起去取錢，準備給管理老師送過去。

    人情世故嘛。

    送給黃老師，他們也不會太心疼。

    畢竟黃老師對他們有恩，說到底，如果沒有黃老師，他們也掙不到這筆錢。

    ……

    不可描述的場景自然不能描述。

    從黃老師辦公室回來後，莫憂等人有課的去上課，沒課的回到信息中心‘上着自習’。

    機房，肯定不能抽菸，他們也就是坐在機房外面的辦公室裏。

    坐在位置上的焦定平美滋滋的打開電腦準備上網看看論壇，他想換一個新手機。

    手裏的3210，屏幕已經有些漏液了。

    而旁邊的辛子俊則一臉驚訝的大呼小叫了起來，“快快快！天之涯論壇！炎黃集團硬剛華亭交大！”

    原本淡定的看着申論的莫憂也不淡定了。

    他猜到了小卿總的目標就是華亭交大，但是當這一幕真正發生的時候，他還是感到很是震撼。

    莫憂也打開了面前的屏幕，手指快速的在鍵盤敲擊着。

    天之涯的論壇裏，一條《炎黃集團關於華亭交大學生涉嫌惡意誹謗我司首席架構師蘇採薇女士的情況進展通報》的帖子高高懸掛在首頁頭條的位置中。

    這件事無疑是熱點。

    一個民營企業，去硬剛一所頂級985名校。

    這特麼的也太瘋狂了。

    但是讓莫憂完全想不通的是，中午的時候，天之涯的頭條不還是‘秦家小公主力壓復旦女神’嗎？

    怎麼這麼快就在十大熱帖裏消失不見了？

    莫憂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資本的力量了。

    或者說，這就是頂級文科的力量了。

    他們永遠只讓你看到他們需要你看到的東西。

    現代社會是離不開傳媒的，擬態環境理論，大衆所瞭解到的，都是媒體創作希望你瞭解的訊息。

    文科生說：世界的發展可以沒有文科，但不能沒有理科，理科生能改變世界，而文科生不能。

    作爲一個以數學起家橫跨到計算機領域的理工科學生，莫憂在仔細研究過校領導的文理科比例2:1後，對此便有了懷疑。

    大學老師，真不一定是普通人這輩子所能接觸到的社會天花板。

    畢竟，大學老師的種類也有很多。

    但這句話換成大學校領導後，那就是完全正確的了。

    帶着這個疑問，莫憂再去查閱地方上所有機關單位四套班子的文理科背景，卻驚訝的發現這比例變成5:1甚至是10:1。

    從此之後，莫憂養成了獨立思考的能力，不再盲目的附和論壇上那些看似很有道理的論點。

    論點只是個人的觀點，哪怕這個‘個人的觀點’被絕大部分人所認同，也不是事實。

    所以，此刻莫憂回過頭再來看這個所謂炎黃集團事件情況通報，就覺得這通報就很有意思了。

    莫憂發現，事件的起因什麼的全篇都以那個詆譭貼原發帖爲基準，也非常公開透明的放出了信息提供者提供的數據。

    甚至包括炎黃集團對莫憂等人的轉賬記錄，只是關鍵部位比如姓名、銀行賬號進行了部分打碼處理。

    莫憂看得是苦笑連連，幸好是打碼，而不是莫某某等人，這讓他心裏好受不少。

    看得出來，小卿總算的上是厚道人，沒有暴露自己等人的隱私。

    後面的最新進展是炎黃集團通報全網，稱公司已報巡捕房，並致函華亭交大以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爲名，要求華亭交大24小時之內交出發帖者，希望華亭交大作爲全國頂級名校要維護社會正義、恪守國家法律、不要包庇罪犯。

    隨後，炎黃集團甚至將報案、立案記錄、請華亭交大配合的函件全部上網進行了公開。

    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雖然衆人明知道，小卿總這是在爲自己女人出氣，但偏偏就是打着公司的名義。

    莫憂看着報案、立案的文件圖片上的公章，心裏也是好笑，不過也深思了起來。

    報案，有兩個記錄，一是華亭，一是錦城。

    而立案文書，是錦城巡捕房出具的。

    好吧，也沒錯，炎黃集團是註冊在西蜀錦城的企業。

    也難怪從報案到立案速度這麼快速。

    本就是小卿總的大本營。

    不過……

    這是完全不給華亭交大留餘地的做法了。

    而且，這種做法，明擺着就是告訴世人，他小卿總完全不相信華亭地方。

    將兩個報案文書排在一起，最後只有錦城立案的文書，更是一副炎黃集團在華亭受了委屈的模樣。

    這特麼的是直接在拷問華亭地方的營商環境。

    堂堂三家上市公司的實控人，在華亭居然救助無門，需要回到大本營去立案？

    是華亭地方的推三阻四，還是華亭交大的一手遮天？

    莫憂都懶得去翻後面的評論，他能想到，其他人也能想到。

    就算一時半會兒想不到的，後面也能想根據‘聰明人’的發帖看明白。

    好傢伙，小卿總這是不想在華亭混了還是怎麼滴？

    地方就算一時半會兒拿你沒辦法，但後面隨便找個由頭也能收拾你。

    特麼的一個小小民營企業家，這麼找死，要收拾起來還不是手拿把掐的。

    莫憂不認爲卿雲會這麼失智。

    只能說，這個比自己小三屆的學弟，玩得實在太花，他看不出來。

    但是，這也印證了他的想法，小卿總絕對所謀甚大。

    隔壁桌的焦定平也在看着帖子，而後嘶了一聲，“誒！老大！小卿總這次怎麼不懸賞了？”

    前因後果的，焦定平懶得搭理。

    在他看來，什麼蘇採薇知三當三、什麼紅白大戰、什麼水晶宮祕幸、什麼小卿總的謀劃，這些都是閒來無事的樂子。

    拿了4萬賞金的他，更關注的是小卿總下一步的懸賞問題。

    雖然明知道自己完全得不到，但那剩下的80萬，還是太誘人了。

    萬一呢？

    萬一天上還能掉餡兒餅呢？

    莫憂還沒說什麼，旁邊的辛子俊聞轉過頭奇怪的說着，“懸賞了的啊，說繼續懸賞100萬，請華亭交大的知情者提供線索，就在最前面說完我們的賞金兌付情況之後。”

    焦定平愣了一下，而後訕訕的撓了撓頭。

    他沒注意。

    這個帖子又臭又長的，哪有那麼多閒心看完。

    莫憂拿起煙盒發了一圈，自己拿着菸屁股在桌子上甩了甩後點燃，“別想了，沒戲。”

    焦定平其實心裏也知道。

    不可能昨晚自己等人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辦法來，今天懸賞一公佈就能想到辦法。

    其實，也不是沒有。

    黑進去攻破華亭交大的機房，應該也能找到數據。

    又不是什麼重要的實驗室數據。

    學校裏的論壇，安全防護是什麼鬼格式，參考他們復旦大學自己的，也能清楚了。

    但這無疑是找死。

    小卿總要的是能拿到檯面上去說，能公之於衆的證據。

    如果真想挖是誰，說不定炎黃集團軟件院的人早就查到了，還用得着懸賞？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