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恐怕

    偏偏那個時候，母親懷孕有了我。

    爲了生計，她催促父親儘快賺錢，不然孩子是沒法留下來的。

    父親起初也滿心歡喜，爲了他們的愛情結晶，他願意去做曾經他瞧不起的工作。

    身爲人父的喜悅並沒能持續太久，那些人對他的不理解和輕蔑，很快就讓他開始罷工，不願意工作，與母親爭吵。

    這樣的生活，首到我出生後。

    母親經常會將我託付給父親，她自己出去工作。

    可父親因爲很久沒有優秀的作品，變得開始酗酒，根本不會照顧我。

    多次母親回來，我都餓的連哭都沒有力氣。

    羅姨說，她見過母親抱着我哭，她很難過，不明白爲什麼當初那個陽光的男孩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的雙拳攥緊，盯着羅姨：“爲什麼您當時不勸母親離開他？”

    羅姨搖頭：“我勸過，她相信你父親一定會醒悟，而且她覺得己經和你外公外婆徹底鬧僵，她沒臉就這樣帶着你回去。”

    我的心像被人攥住一樣，喉嚨因爲哽咽而發疼，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羅姨接着說道：“我以爲你母親那麼堅強、樂觀的人，哪怕是爲了你，她也會堅持下去。”

    “可我錯了，你的父親是個人渣！”

    “他確實好轉了，開了一家畫室，教人畫畫的同時，也可以滿足他創作的要求。”

    “可他......”羅姨的身體顫抖，雙眼中滿是恨意：“他跟畫室裏的學生發生了關係，正好被去送飯的你母親親眼看見！”

    “自那之後，你母親患上了抑鬱症，每天都在家裏照顧你，不出門也不見人。”

    一開始，我父親還能有所收斂。

    可面對母親的冷漠，他開始留戀畫室裏那些年輕學生對他的崇拜。

    出軌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發生。

    母親爲了我，嚥下所有苦楚。

    很快，她就撐不住了，她就像我一樣，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做出自殘的行爲。

    幾次三番被叫去醫院的父親，開始變得易怒。

    他會數落母親，並嫌棄母親。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母親把我哄睡，她離開家去買菜。

    沒人知道她當時看到了什麼，根據當時的目擊證人的話來說，母親是一個人走到馬路上，被飛馳而來的車撞死的。

    當時，是紅燈，她不可能不知道。

    羅姨趴在桌面上，哭得泣不成聲：“都是我的錯，當初我就應該告訴你外公外婆，讓他們把你母親帶回F國，這樣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知道，我遺傳了母親的性格。

    但凡我們能自己承受的事，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就算羅姨有所察覺，母親也一定會極力隱瞞。

    更何況，那時出國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羅姨沒辦法做到時時刻刻都能回來探望母親。

    我只能握住羅姨的手：“不怪您，母親一定很慶幸與您成爲朋友，她知道如果她有事，你一定能照顧好她的孩子！”

    羅姨擡頭看我，擡手撫摸我的臉頰：“你和你母親實在是太像了！”

    “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己經晚了，你父親天天酗酒，不允許我見你，並聲稱是我和你的外公外婆逼死了你母親！”

    我冷笑，突然明白爲什麼當時羅姨並沒有強行把我帶走。

    她肯定也覺得，身上留着父親的血脈的我，一定會與父親沒有區別。

    她拉着我的手，一聲接一聲的說着對不起，我卻從不怪她：“羅姨，我很感謝您，如果不是您，我恐怕沒有機會出國留學，進修設計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