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有魅力而不自知

    睡眼朦朧的王夢嫣，迷迷瞪瞪的回答，打哈欠時眼角沾了生理性淚珠。

    她含糊不清的問：“你手裏有帝王綠的料子？”

    趙亮“嗯”了一聲，“還早呢你先睡。有空你來一趟公司，我拿給你看。玻璃種帝王綠，滿色全透無暇，保準你喜歡。”

    “只一點，料子很小，做不了幾件東西。”

    簡單說完，趙亮放輕了聲音哄着王夢嫣睡覺。

    掛斷電話之後，手機另一頭的人才恍恍惚惚回過神。

    “啊！好討厭！幹嘛說話這麼溫柔！大早上的要人命啦！”

    王夢嫣裹着被子在牀上打滾，這下是真的睡不着了。

    有些人，就是自身極有魅力但不自知。

    總會在一些場合讓人防不勝防的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衝擊力。

    趙亮渾然不覺，他一個電話讓王夢嫣神不思蜀。

    早起繞着酒店跑圈半小時，大早上的福臨街人影都沒，和晚上人聲鼎沸的鬼市全然不搭。

    他腳步一轉，掃了共享單車穿過好幾條街直奔潘家園。

    說起來趙亮也是心血來潮，隨意逛逛。

    有出攤的就瞄兩眼，沒有就快速掠過。

    大清早潘家園確實人不多，但總有些閒人天不亮就過來了。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小兄弟過來瞧瞧，你來的早運氣好，我這兒的寶貝還沒人買！再晚點就趕不上趟啦！”

    年過半百的乾巴小老頭大聲吆喝，舉着手裏的黑沙皮毛料直往趙亮面前懟。

    “你瞧這花紋，這外殼成色，都是頂頂好的，裏頭絕對能出綠色！”他壓低聲音，神祕兮兮的道：“小老兒不騙你，這塊是我從沈氏集團手裏搶下來的，嘿嘿，他家的採購裝車的時候恰好我在現場。”

    “一部分碎石掉下來砸我腳邊，我眼疾手快揣兜裏了！”

    “能被沈氏集團挑中的毛料肯定不會差，最次也是豆種。小夥子我看你跟我有緣，這塊料我三萬塊賣你！怎麼樣，是不是很夠義氣！”

    小老頭一邊說，一邊環顧四周。

    賊眉鼠眼的樣兒，生怕旁人來搶似的。

    趙亮才不吃他那套。

    不管說的多好聽，都躲不過他的黃金瞳。

    淺淡的金光自雙眸中一閃而過，快的旁人抓不住。

    眼前的全賭毛料迅速褪去外殼，露出內裏斑駁的紋路。

    半點寶氣都無，就是一塊單純的石頭。

    簡稱，廢料。

    “大爺，你這料子不行啊，裏頭實心的啥也開不出。估計是某一塊料子靠底部的邊角廢料。”

    “別說出綠了，全碾碎也沒貨。”

    趙亮指着毛料頂部，有細微切割痕跡的部位道：“你該不會是守在沈氏集團邊上，人家開一塊，你撿一塊廢料拿來忽悠人吧？”

    什麼恰好掉落的碎料，都是瞎扯淡！

    切割機的印子都沒完全磨平！

    趙亮手指在上頭比劃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小老頭。

    嘶……

    咋給這小子說中了呢？

    小老頭眉心一跳，心道一早就碰上硬茬子了。

    不過他臉皮厚，愣是順着趙亮的話往下說。

    “嗨喲，這不都一樣嗎？以往也不是沒有碎料裏出高貨的呀！小夥子你再看看別的，我這兒應有盡有。”

    “除了玉石翡翠的料，還有好幾塊上好的和田籽料、山料、戈壁料、山流水料，你瞅瞅，都是好貨！”

    “現在人少，你看上就買，一會兒等人多了你未必能搶得到喲！”

    小老頭扯着趙亮的胳膊，非把他拉到攤子上。

    其實，哪怕對方不說，他也會過去。

    因爲趙亮確實有看上眼的。

    淡淡的寶氣凝聚成兩團，分別蜷縮在兩塊籽料內。

    他沒先點出來，而是用黃金瞳逐一掃過攤子上料，隨口點評：“這塊油性不咋地，成色乾燥，邊緣開裂。”

    “你說的斯拉夫的籽料吧？多色渾濁，表皮髒點深。”

    趙亮偏頭去看被擺在中間的黑青玉料，“成色不錯，可惜內部裂紋多。看的出打磨師傅已經很精細了，裂痕集中的位置修了不少。”

    ……

    他每說一句，小老頭的臉就僵硬一分。

    乖乖，今兒個是碰到大佬了？

    二十來歲的年紀不應該啊！

    莫非，是遇上某個世家的小子了？

    各種猜測在小老頭腦子轉過一圈，他心裏一驚，瞬間哇涼哇涼。

    “嘿嘿，小夥子你可別說了，我好不容易攢點家底都要給你埋汰沒了！算我眼拙行不？喏，那邊還有倆攤子，你往那兒走！”

    再不滾蛋，待會兒人多了他怎麼再去忽悠別人！

    小老頭在心底吶喊，鬱悶的不得了。

    然而趙亮卻笑了笑，手倏地指着擺在角落的兩塊籽料，“唉，難得逛一圈，這兩塊瞧着還湊合。大爺多少錢賣？”

    黃金瞳落在不足手掌大小的籽料上。

    左邊一塊是灑金沁色，右邊更小的是白玉，色澤接近羊脂白，稱得上一句高白。

    “大的六萬，小的算你兩萬吧！”

    小老頭眼珠一轉，煩悶的心情一掃而空，頓時換上一副笑面孔。

    他還當趙亮是出門歷練的世家子弟，啥啥都入不了眼。

    沒想到虛晃一槍。

    這單如果成了，小半年都不用開工！

    “打包價三萬，多了沒有。”

    趙亮搖頭，一錘定音。

    “還沒我手掌大，料子表皮也不夠清晰，毛毛躁躁的，裏頭是什麼料都說不準。”

    說罷，他起身作勢要走，“不賣就算了，八萬你把我當傻子坑呢。”

    “啊呀，等等，等等，有話好說嘛！小夥子性子也太着急了點！”

    小老頭一看飯票要走，趕緊把人勸住。

    “籽料也不能完全看外皮，我這些貨全是邊疆拉來的，產地絕對有保障！不是斯拉夫和高國的料能比的。”

    “你誠心要，我也說個實誠價。”

    “四萬塊錢你兩塊都拿走，怎麼樣？我這個價位已經很低了！籽料啊這是，小夥子你過來看，這細膩的程度，我說裏邊是羊脂白玉都有人信！”

    趙亮斜睨他，“是嗎？一口價，三萬。”

    他巋然不動，一派坦然自若。

    小老頭糾結半晌，猛地一拍大腿，“行！三萬就三萬！”

    賣得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