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玻璃種福祿壽

    這邊，張雷不信邪，讓切割師將整塊料全都解了。

    然而就跟趙亮說的一樣，除了開窗表面的薄薄一層，餘下的全是白花花的石頭和佈滿裂痕的無色豆種。

    他黑着張臉，氣壓極低。

    沈大海猶豫半天，饒是他巧舌如簧慣了，也沒找出一句適合安慰他的話。

    “讓師傅把其他料子都開出來。”

    氣氛冷了有小五分鐘，張雷忽然張嘴：“我就不信了，本少爺難不成一塊高貨都出不了嗎？”

    那不至於，還是有些水頭可以的。

    但賺頭肯定不大。

    聽見他說話的趙亮，在心裏暗自腹誹，嘴角邊的笑意一直沒落下去。

    無論怎麼說，這一次潘家園公盤，張雷是吃了個大虧。

    將近兩千萬打了水漂，對與張家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想要趁此機會翻身的念頭，終是落了空。

    “你心情很好？”

    王夢嫣看他笑容滿面，低聲問了句。

    “當然。難道你不高興？”

    趙亮挑眉，跟她對視一眼，兩人又同時笑開。

    “師傅，先幫我們開五百零一號毛料吧。”

    他走到堆積在一處的料子邊，點了點最大的那一塊。

    既然張雷非要在他臉上跳舞，趙亮不介意教他做人。

    正好來點刺激的，好熱熱場子。

    趙亮和王夢嫣的毛料擺在一起，中間留了條縫隙加以區分。

    兩邊分別有四個切割師在專心致志的解石。

    統共一百二十三塊毛料，特別眨眼。

    沒多會兒就有好些人圍過來。

    有關注趙亮和張雷恩怨的好事者，也有想試探他眼力，財大氣粗的富豪和闊太。

    王夢嫣時不時扭頭和他低聲耳語，在外人看來關係是真親密。

    只是，部分人明顯不看好五百零一號毛料。

    “黑烏沙皮是不錯，但料子底下那麼大條豁口，裏面估計都碎了吧？”

    大夥兒看了一會兒，切割機緩慢的沿着趙亮的表現往裏走，“滋滋”的聲音不絕於耳，惹的人心癢難耐。

    “我剛纔就在猶豫要不要報價，皮殼品相是真不錯，就是可惜那條裂縫了。”

    旁邊的人接過話茬：“翡翠毛料在切割，運輸，或者天然成型的過程中，又是會受到外部的衝擊等原因，造成大小不一的裂痕。”

    “留在石料上的不打緊，在邊緣的也能通過後期玉雕師和打磨師的設計、雕琢，最大限度的減少料子損耗。”

    “哪怕是碎料，只要不是碎屑，都有再利用的可能。”

    “我們平時小尺寸的珠子，耳釘等，大多就是這麼來的。我經手過的翡翠毛料不說上萬也有成千了，從來沒見過外殼損毀程度那麼高的，內裏還能有好料。”

    這位富豪搖頭嘆息。

    “我看我，就算真開出綠，多半也是碎的差不多，找不出整的樓！”

    其他人紛紛附和，“對。而且既然表皮的裂紋那麼嚴重，我猜測內部的翡翠很可能有內裂。表面上看不出，但藏在裏頭。”

    “只要稍微受到一點顛婆，就有可能碎裂。”

    “這種鐲子處理的隱祕些，倒還好，對價格的影響還不算最大。但玉雕師萬一經驗不足，很有可能在雕刻造型的時候就觸碰到內裂，然後‘咔嚓’，全碎。”

    能受邀前來翡翠公盤的，都是各個行業的翹楚，有家裏做翡翠生意的，也有愛好者。

    哪個不是見多識廣？

    現在衆人一致認定趙亮極爲看重的五百零一號翡翠是廢料，扼腕嘆息之餘，對他的眼力更摸不透。

    說他能力不夠吧，目前已經開出來的幾塊料子都是高貨。

    說他能力強吧，買下的最大毛料又有極大可能是廢料。

    大家窸窸窣窣議論不停，愣是沒爭出個結論來。

    趙亮聽在耳裏，心如止水。

    十來分鐘過去，切割機的刀片已經進入三分之一，隱約可見一點剔透的紫色。

    “咦？運氣那麼好，又是紫羅蘭翡翠？”

    剛剛想跟王夢嫣買紫翡料子的闊太太眼前一亮，有點心癢癢的。

    碎料也成啊！

    買不到鐲子，她可以搞一點小珠子，小耳釘嘛！

    跟她的禮服還是很配的！

    “嘶……我怎麼好像，看到黃翡了？”

    又有一人輕聲嘀咕，大夥兒不由自主的又往前挪了幾步，想看清料子的質地。

    毛料的碎屑糊了厚厚一層，切割師順手拿起棉布巾一點點擦掉。

    這下，晶瑩剔透的玻璃種裸露在外……

    “這，這，這沒碎？”

    “不科學啊！”

    “剛纔誰說的底部撞擊的裂痕會延伸到翡翠裏？”

    “我說的呀！確實不對啊！那麼大的豁口，都快穿透毛料了，裏邊的料子不該完好無損啊！”

    現場響起陣陣抽氣聲。

    場面倏地安靜了一瞬，因爲除了黃紫之外，第三種顏色出現了。

    濃郁透亮的綠色，是正宗的帝王綠！

    所有綠翡中價值最高的成色！

    三種顏色均勻的分佈在大半料子上，在宴會廳的光亮下耀眼的讓人暈眩。

    就連負責切割的師傅都驚了。

    “我的天！從事這行幾十年，這種檔次的料我見過的次數不超過兩隻手！”

    切割師喃喃道，下手更加輕柔，切割機的速度也被他調到最低，某些需要精細動作的部位，他直接換了刀片手動完成。

    趙亮脣角的笑意飛揚，王夢嫣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她雖然知道對方說的不會出錯，但真正見到實物還是忍不住屏住氣。

    料子的真容只露了一小點，就足夠點燃現場了。

    “靠！這塊才值一千多萬吧！福祿壽啊！”

    “玻璃種的福祿壽價值連城！不行，我現在就要跟那小子預定成品。哎，你們誰知道他什麼來頭？”

    豪氣的富商已經打聽起趙亮的來歷。

    但也有人唱衰。

    “切，各位，我勸你們還是等等再說吧。當初張少那塊開窗料你們不也很看好嗎？明裏暗裏標價一番競爭，結果呢？”

    “還不是貼皮料！”

    “別忘了這塊底部還有嚴重的裂痕，下面是什麼還不清楚呢！”

    這話一出，對福祿壽上頭的富豪們立馬不吭聲了。

    只有那位闊太咬咬牙，仍是主動朝趙亮走去。

    “反正我有個珠串就滿足了，這點料子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