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祝他心態好吧

    翡翠出綠已是難得。

    種水高的更少。

    更不用提三色共存。

    其實在豆種和糯種中，經常會出現雙色，甚至三色的料子。

    但是這一類毛料水頭極差，內部佈滿了棉絮，一點都不透光。

    看過去就跟有顏色的石頭一樣。

    故而外行有時會出現誤把雜色認作黃翡，紫翡的烏龍。

    無良商家也有鑽空子，以次充好，坑騙消費者的。

    越是高種水的料，想要多色就越困難。

    行話稱之爲“福祿壽”，也有暗示稀有的含義。

    王夢嫣順着趙亮的話看去，五百零一號毛料貼牆放置，個頭比旁邊的都大。

    但駐足的賓客卻不多。

    “黑烏沙皮，外殼有不規則的黃褐色斑紋，底部有細微的裂痕。如果單只是這樣，還是有很多人會樂意出價的。”

    “底價二百三十萬，一千萬估計都不可能拿下。但是……”

    說到這裏，王夢嫣頓了頓，才繼續道：“料子底部裂縫不大但深，從外部看，最起碼深入石料五公分。”

    “也就是說，即便開出翡翠，多半也會佈滿裂紋。按照我以往的經驗，這塊料子頂多賺個底價。”

    瑕疵品，賣不上價。

    高端市場嫌棄，中低端又舍不下價。

    不上不下的，最終的結果就是成了櫥窗裏的擺設，等着某天哪個冤大頭找上門。

    趙亮讚賞的看向王夢嫣。

    不愧是王家人，尋常的情況確實跟她說的一樣。

    “唉，不過你既然說是三色玻璃種，那肯定錯不了。”

    王夢嫣搓搓臉，堅定的說。

    連她自己都有些意外，居然對趙亮的信任到了這種程度。

    “你錢夠嗎？既然大部分人都沒狠下心報價，我覺得你有很大概率能夠拿下這塊料子。”

    然而趙亮卻搖頭拒絕了。

    “我已經投出去不少，這塊料子還是你拿走吧。我有其他看上眼的，就不跟你搶了。”

    醇厚的寶氣被他吸收的一乾二淨。

    趙亮已經知足。

    他剩餘的錢不多。

    要把手裏的資金最大化使用，不如多買幾塊高冰和玻璃種，錢滾錢才能儘快積累。

    可王夢嫣不答應。

    “不行，我佔你大便宜了。”

    她心虛的厲害，堅持：“料子的錢我來出，就當是你今天的佣金怎麼樣？你別跟我客氣，我平時請個鑑定大師少說也得給兩成左右的抽成，這點錢對我還說不算什麼。而且真算起來還是我賺。”

    “王大小姐都那麼說了，我當然求之不得。”

    趙亮一愣，忽的笑開。

    “這樣吧，等開出來我分你三個正圈和一串珠串怎麼樣？”

    王夢嫣愣住，張口就要拒絕。

    但趙亮心意已決，一錘定音。

    助理立刻將報價告訴工作人員，順利登記錄入電腦系統。

    “會不會太少？”

    暗標價只用八百萬，王夢嫣有些惶惶不安。

    “要不然還是報一千五百萬穩妥些？萬一有人跟搶，我們豈不是虧大了？”

    她鬼鬼祟祟貼着趙亮，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沒敢朝石料那兒瞄，生怕被人盯上。

    “放心吧，我們是最高價。”

    趙亮聽了一圈，沒幾個人看中五百零一號毛料，給的價格頂多超出底價百來萬。

    大夥兒都覬覦料子底部的裂痕，沒敢上太多。

    反而是便宜了趙亮。

    三人繞了一大圈，把所有展廳的毛料都看過。

    最終，趙亮報了十七塊料子，王夢嫣一百零六塊，佔了全場六分之一多的毛料。

    後半程張雷沒再跟着他們折騰，和沈大海兩人窸窸窣窣一通交流，也報了七十幾塊。

    這兩撥人就佔了潘家園公盤的大頭。

    其餘的賓客基本一人二三十左右。

    誰讓舉辦方，錢鴻光拿出的料是以全賭料爲主的呢。

    風險太高，底價又不便宜，願意鋌而走險的當然少。

    不過極個別外殼表現優秀的全賭料和裸露位置極好的開窗料，還是有很多人競爭的。

    沈妍主要報價的就是那些，加一塊兒竟也破了五十之數。

    “二十分鍾後就要唱價了，現場還提供瞭解石，你們要直接開，還是事後讓人把毛料送上門？”

    整場公盤，錢茜幾乎都在應酬。

    應邀賓客中大有前來攀錢家關係的，賭石對那些人來說只是噓頭，一項人情往來的娛樂活動而已。

    小打小鬧的場面，自家小輩和僱傭的鑑定師就能解決。

    爲了應付這撥人，錢茜好不容易才趁臨近尾聲時脫身，湊到王夢嫣身邊喘口氣。

    “直接開吧。”

    趙亮沒有猶豫。

    他給張雷挖了那麼大的坑，當然要現場欣賞對方的反應才夠刺激。

    像是知道他想什麼似的，王夢嫣眯着眼笑出聲。

    “你倆，好像做了壞事的樣子啊？”

    錢茜不明所以，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哎呀你別問啦，待會兒你等着看好戲就行啦！”

    王夢嫣貼着她手臂興奮的悄聲耳語。

    恰好此時，不遠處的張雷挑釁似的看過來，跟趙亮對上眼神。

    “希望張少能一直保持好心態。”

    趙亮咂摸兩下嘴，臉上笑意愈發真誠。

    公開唱價對別人來說，玩的就是心跳。

    但熟知所有人報價的趙亮，心如止水。

    當他用二十萬拿下張雷號稱報了五十七萬的毛料時，剛纔圍觀了全程的富二代們，都噤了聲。

    “媽耶，張少還真是惡意擡價啊？”

    “……其實也沒什麼吧，這種手段到處都有啊。”

    話是這麼說，但衆人看向張雷的眼神已經有些不對勁。

    直到本場備受矚目，也是價格最高的毛料出現，張雷的臉色才好起來。

    “恭喜張雷少爺，成功以一千八百萬的價格，拍下三百七十九號開窗毛料！”

    “噗！”

    王夢嫣憋笑憋得肚子疼，大半張臉埋在趙亮胳膊上。

    渾然不知的張雷，還紅光滿面的接受衆人的祝賀。

    他心情極好，以至於故意給趙亮搗亂，搶價失敗也沒生氣。

    錢鴻光的大手筆，不光體現在提供的毛料上，更着重於聘請的解石師傅。

    統共六百三十七塊毛料，他請了一百位高級切割師。

    現場的便攜式切割機也都是最新的，線切割和刀片切割都有。

    恨不得把整個流水車間都搬來一樣。

    賓客們紛紛感嘆一聲，又一水兒的到錢茜面前吹捧。

    三人聊了沒幾分鐘，只能被迫打斷。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毛料都有人要，也不是每一位賓客都願意現場解石。

    但大部分人還是選擇留下，都想湊個熱鬧看一看解石第一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