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針鋒相對

    趙亮回頭，說話的是個陌生女孩兒，在她身邊坐着的居然是金恆。

    “好巧。”

    他挑眉，跟對方招呼一聲。

    但金恆架子大，看不上趙亮，偏過頭當不認識。

    “喂，你怎麼說話的，我看玉雕麒麟就不錯，又是春秋戰國流出來的，你胡說八道什麼！”

    那女生見趙亮沒搭理她，愈發來氣，壓着嗓子辯駁。

    說話間，視線不斷朝王嫣然身上瞟。

    “認識？”

    趙亮笑笑，沒回答，反而問身邊人。

    “算吧，張家二小姐，張雷的妹妹。”

    王嫣然撇嘴，顯然不想跟對方扯上關係。

    “你們嘀嘀咕咕什麼呢！”

    張冉不滿被人忽視，示意助理繼續舉牌。

    “買不起就買不起，說壞話幹嘛？”

    “你要買就買，那麼多廢話。”

    王嫣然回懟，拽着趙亮坐直，留了倆後腦勺給張冉，搞得她有氣無處使。

    “看不出來，你脾氣還挺大。”

    趙亮輕聲打趣。

    剛纔玉雕麒麟登臺，黃金瞳就察覺到尾尖的瑕疵。

    灰白色的線狀物中，有一點顯眼的黑。

    這塊綠翡光澤極佳，論成色比王嫣然拍下的龍鳳玉佩好多了。

    雕工也更勝一籌。

    可惜瑕疵就是瑕疵。

    這一點黑斑儘管被遮蓋得很好，但仍舊存在。

    寶氣也只零星一點。

    趙亮給王嫣然詳細解釋一遍，最後定論：“如果沒有瑕疵，至少八百萬朝上，不過現在嘛，百來萬買個玩玩就算了，一千萬不值得。”

    這會兒玉雕麒麟的價格被張冉等人叫上了一千二百萬，遠超實際價值。

    他注意到，坐在會場前排的陸永康等多位大佬，在過一千萬時就停止舉牌，估計也是看出問題了。

    王嫣然恍然大悟，忍不住說：“難怪沈家捨得拿出來拍賣，嘖嘖，水可真深。”

    一路看到現在，只有第一件是物超所值的。

    “……一千五百萬一次，一千五百萬兩次，一千五百萬三次！恭喜三十一號買家拍下這枚戰國時期的玉雕麒麟！”

    拍賣師笑容滿面，很快又上下一件拍品。

    “我看王家是真不行了，靠着祖輩的蔭庇到現在，連什麼是真正的寶貝都認不出。”

    張冉神色倨傲，話裏話外都是對和盛的諷刺。

    “有些人能撿漏是運氣好，眼力這種東西還是得有真本事。”

    金恆陰陽怪氣地說着，和張冉一唱一和。

    趙亮聽得想笑。

    心想張家願意捧着金恆，才是到處漏風。

    “聽說京城金家聲名赫赫，怎麼金大師大老遠地跑邢城來？是爲了歷練嗎？怎麼不見身邊有家族長輩帶着？”

    自打王金堂敲打過王家夫妻，和盛就沒再跟金恆合作過。

    個中原因，王嫣然也略有耳聞。

    她毫不退縮地懟回去，“聽聞沈家也有兩位金家鑑定師坐鎮，怎麼不見分張家一個？是你家不需要嗎？”

    “你不要太過分！”

    張冉嘴角抽搐，新做的美甲掐進手掌，勒出血痕。

    金恆臉色更差，一萬句髒話梗在咽喉要說不說。

    身後的兩人總算閉嘴，趙亮和王嫣然也集中注意力觀看後續拍賣品。

    這一次拿上來的，是三塊拳頭大小的毛料。

    灰白色的料子上，各有一個小口，是常見的開窗料。

    “……三塊毛料都是冕國大馬坎場口出產，原本爲一塊整料，在運送時遭遇砂石車傾倒，於是裂成大小相似的三塊。”

    “起拍價五萬，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萬！”

    毛料拍賣一般比較慎重。

    工作人員推着小車，在會場內繞行一圈，供衆人甄別。

    反正是小型拍賣會，沒有那麼多講究。

    毛料開窗的位置各不相同，其中兩塊隱約能見到丁點綠，但色澤不夠鮮亮，質地也毛糙的豆種。

    唯一一塊比較不錯的，勉強算糯冰種。

    “嗐，這種貨色沈家竟然拿得出手？”

    有人竊竊私語，顯然很看不上。

    “大馬坎的料子，當然能上拍賣臺。那裏以黃霧層翡翠聞名天下，誰知道底下藏的是不是哦。”

    “冕國大馬坎歷史悠久，出好料的概率也高。關鍵人家也沒要價很高，才五萬而已，我去試試！”

    大部分人雖然不看好，但抱着試一試的心態還是舉牌了。

    趙亮擰着眉催動黃金瞳，清晰地看見三塊料子中都有淡淡的黃霧環繞，底下的翡翠呈現淡黃透明色，並且石質細膩種水也很不錯。

    【高冰黃翡飄花。】

    【價值：待估。】

    ……

    三塊毛料竟然都是高冰黃翡飄花！

    關鍵是滿色！

    翡翠色澤上，滿色價值最高，其次是散色，最次是零星色。

    這三塊料不僅黃色偏濃，還遍佈整體。

    絕對是稀有的極品貨！

    未解石的毛料，價格不好估。

    但這等品質的料子，開出來隨便就能好幾千萬！

    黃翡比綠要價更高，也跟罕見。

    趙亮爲之一振，凝聚在石料中的黃霧也在霎時間衝出來，直衝他天靈蓋！

    溫暖的寶氣進入身體，他立刻舉牌要價。

    “十萬！”

    “嚯，又來一個喊價的，我看七八萬拿下都虧。”

    “可不麼，豆種，糯冰種，放在商場都不敢標價的。”

    “他誰啊？坐在王大小姐身邊。”

    “嗐，你不知道嗎？趙氏珠寶的少爺唄。”

    “哦！也難怪，他家公司窮得快倒閉了吧？也不知道珠寶展準備了什麼貨。”

    一羣人窸窸窣窣閒聊，再往上沒幾個加價的了。

    於是趙亮順利以十三萬的價格，拿下三塊開窗料。

    倒是陸永康朝他看了眼，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

    兩人隔空對視，心照不宣。

    “陸總，您認識哪位年輕人？”

    其他相熟的老總忍不住問，“也是可憐，家裏發生那麼大的事搞得手頭緊，只能買廢料回去碰運氣。”

    “哎，以前的趙氏珠寶多闊氣，幾千萬的料子都能毫不猶豫拍下，對比現在，嘖嘖。”

    大夥兒感慨時過境遷。

    陸永康倒是神色平靜。

    “不要小看人家，當心跌跟頭。”

    “這話怎麼說？”

    大家相互看看，都不懂陸永康的意思。

    但他沒再解釋。

    一羣人在拍賣會場拼刺刀，殊不知樓下各大展廳早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