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你多跟老四學學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幸運團團字數:4325更新時間:24/07/01 06:51:11
    大夫一陣無言。

    “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他嘟囔着,瞥兩人一眼,才說:“我這沒有什麼好方子,只有暈船藥。”

    “我說的正是暈船藥,家中人多,藥也需要的多,一會兒我跟您回醫館取藥吧。”蘇梨打定主意。

    “不行,最近買暈船藥的太多了,藥鋪沒有多餘的,需要現做,你們要多少?”大夫皺眉。

    這藥最近在他醫館是賣的最好的。

    對於沒坐過船的人,暈船之人屢見不鮮,更何況那麼遠的水路,等踩在地上那刻,人都起不來了。

    “我們家大大小小二十幾口人,水路要走半月有餘,大概需要多少藥?”蘇梨不知劑量。

    大夫面色爲難。

    “那我和藥童也趕不出這麼多藥丸子,你們若這兩日離開,最多供你們撐個四五日。”

    暈船藥和普通治風寒的藥還不一樣,風寒抓幾副藥自己回家用水煎就好了,藥丸子他得把草藥全磨碎了團成丸子,功夫費着呢。

    “不管有多少,請大夫儘量幫忙做。”蘇梨懇請道。

    大夫沉着臉答應了。

    等大夫看完診,蘇梨從包袱裏拿出那根人蔘,對趙大善人說:“這根人蔘就是我跟你說的二百年份的。”

    趙大善人接過一看,人蔘通體雪白,散發着淡淡的藥香,整根還新鮮着,像是剛挖出來沒幾天,品相極好。

    “大夫,您看?”

    大夫細細瞧過,“是根好參。”

    不過他頗爲納悶,試探道:“我看這人蔘像是剛挖出來沒多久?”

    這秦家人不是一路逃難嗎?難不成在路上還能撿到人蔘?

    “不錯,的確剛挖出沒幾天。”蘇梨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測,“路上實在找不到吃的,挖野菜的時候挖出來的。”

    大夫:“……”

    什麼時候野菜竟然能和人蔘相提並論了?

    趙大善人也十分羨慕這運氣,思索片刻,“這顆人蔘我給你一百兩如何?”

    “您客氣了。”蘇梨對這個價格沒有意見,畢竟誰會和銀子過不去呢?

    “你也不用叫我什麼大善人了,我姓趙,名長帆,你直接喚我一聲趙大哥就好。”

    趙長帆看蘇梨極爲順眼。

    他和夫人沒有女兒,只有一個兒子,年紀比蘇梨小上一兩歲,平日裏皮的很,性格頑劣,常常弄得他火冒三丈,他最期待的就是可以有一個乖乖巧巧又可愛的小棉襖,貼心喊他爹爹,想想心都要軟了。

    但是假如他有一個女兒,一定捨不得這麼小的年紀就把女兒嫁人。

    “趙大哥。”蘇梨也很上道。

    趙長帆笑着點頭,將手中盛放人蔘的盒子遞給大夫。

    等出去打聽消息的一行人回到客棧,已經是傍晚時分,大堂燃着燈,客人寥寥無幾。

    田桂蘭和蘇梨圍着方桌,桌上有兩碟小青菜和一壺白水。

    看這架勢,兩人都吃完了,是在等他們回來。

    秦老根想到打聽的消息,目光猶豫走來,一屁股坐在旁邊,其餘幾人也三三兩兩坐在其他地兒。

    “爹,也讓小二給咱們上兩個菜唄!”秦見湖笑眯眯地討。

    秦老根白他一眼,“問你娘!”

    他又不管銀子,自己吃飯還得看老婆子的臉色呢。

    田桂蘭今兒倒是很好說話,“點吧,不許多要,就三個菜。”

    秦見湖來了精神,擡手招呼小二,“小二!來給上三個菜!”

    蘇梨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沒有秦見深。

    “爹,怎麼不見夫君?”

    “老四去碼頭了。”秦老根嘆了一聲氣,“要是有壺酒就好了。”

    田桂蘭沒好氣道:“你還想要酒,咱是出來逃難的,還是來享受的?外面人人吃不上飯,你也忘不了貪嘴!”

    她說了兩句,又問:“你們出去打聽的怎麼樣?”

    “不太好。”秦老根拿着筷子,吃了兩口花生米,吐字不清道:“我們去的時候,趙府已經不賣船信了,沒趕上,咱們恐怕得想別的法子,回來的路上還看到有人在租黑船,要不咱們也去問問?”

    當時知道這消息,他都急出一頭大汗。

    田桂蘭倒是氣定神閒,半點着急之色都不見。

    “也不用想別的法子了。”

    “爹,那些黑船恐怕不安全,大家都不會水,咱們一到了水上,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

    蘇梨不太信黑船,萬一開船的人是土匪,那他們豈不是掉進土匪窩裏了?

    “阿梨說的對,黑船不可信。”田桂蘭一句把秦老根的想法給否了。

    “可咱們怎麼辦?總不能去造一條船吧?”秦老根愁壞了。

    不說花的銀子的問題,他們也不會造船啊。

    “你是不是沒聽我剛剛說的話?我說了不用想辦法了。”田桂蘭一字一句重複。

    “不用想辦法了,這可不成,難不成咱們一直在天水城這麼住着?”

    秦老根連連搖頭,十分不贊同,“說好了要去雲州,這兩天又夢見老六了,我告訴他,咱們馬上就要見面,他可高興了。”

    “你聽我說完啊,今兒阿梨把趙大善人帶回來了,人家正需要人蔘救命,就把招財挖的那根參賣給了趙大善人,趙大善人一高興,答應捎咱們一程,後日一早直接去碼頭上船就可以了。”

    秦老根愣在當場,“你說真的!阿梨怎麼會認識趙大善人?”

    “說來也巧,我和春月去醫館幫大嫂請大夫,碰見趙大善人帶着夫人治病,幫了一點小忙。”蘇梨解釋說。

    “這太好了!”

    秦老根精神一振,心頭的壓力瞬間消失,人也不累了也不困了也不愁了,笑的露出一口牙,“阿梨就是阿梨,隨便出去一晃,比我們打聽半天強多了。”

    “那自是當然,明日咱們在城中補給一下,後日早上直接出發。”田桂蘭叮囑,“其他人有什麼要買的全都告訴我。”

    衆人紛紛應聲。

    -

    清晨。

    天剛矇矇亮,秦家一衆人就從客棧出來,牽着驢車和騾車朝碼頭出發。

    “這一大早的怎麼還這麼多人。”崔氏躲開一個擠來的人流,牽緊手裏的孩子。

    “怕是知道趙家的船一早就要開走,都是來碰運氣的。”蘇梨踮起腳尖看碼頭圍着的人。

    他們已經停在包圍圈最外面,前面還是有很多很多,人都擠不過去,更別說驢車和騾車。

    “不行,得想個辦法進去,耽誤久了,趙家的船開走就不好了。”秦老根試圖把前面的幾個人扒拉開擠進去,卻遭到對方怒目相視。

    “幹什麼幹什麼,你擠什麼老頭子?沒看見老子在這站着呢,往後退退!”那人轉頭就噴,一副着急上火的樣子。

    秦老根懵了下,“兄弟,你也趕船吶?”

    “我不趕船,就不能在這站着了?”

    他是沒有買到船信,也不妨礙他來碰碰運氣不是?

    秦老根,“……”

    “我們繞路,酒樓緊挨江邊,可以從酒樓後門過去。”秦見深擡眼眺望不遠處的酒樓。

    他前日夜裏來碼頭,就發現那座酒樓佔據江邊最好的位置。

    也許是災民沒有發現酒樓後門靠着江邊,也許是酒樓禁止災民進入,反正裏面除了食客來往,不見一個災民。

    “好好好,那我們快走!”秦老根當即招呼大家掉頭。

    挨挨擠擠可算走到了酒樓跟前。

    人還沒踏上前面的臺階,旁邊一個湊上來的災民就問,“你也是想走後門的?”

    “是啊。”秦老根望望酒樓,一頭霧水看着對方搖頭嘆息,不確定問:“這,是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你不知道這酒樓不讓咱們進嗎?”災民指指他,又指指自己。

    “爲什麼不讓?”

    “不信你去試試。”

    “試試就試試。”

    說話的是秦見江,他煩自家爹這麼墨跡,三兩步踏上臺階,還沒進去酒樓就被裏面的護院攔出來。

    “幹什麼的?出去出去不能進!”

    “爲什麼不讓我進?”秦見江後退幾步,又回到臺階下。

    “本店不許災民進入。”兩個漢子五大三粗,雙手環胸往那一站唬人的很,凶神惡煞,彷彿誰上前硬闖就要揍人一頓。

    “我們是進去吃飯。”秦見江改了口。

    “你們這樣上我們這兒來吃飯,你看我們信嗎?”其中一人哈哈大笑。

    “大哥,這酒樓最低消費也要一兩銀子。”秦見深聲線平穩。

    “一兩銀子這麼高?!”秦老根一驚一乍。

    他看酒樓其貌不揚,也有個幾十年了,裏面飯菜竟然貴的離譜。

    旁邊看戲的災民憐憫道:“反正你們是進不去的,這家酒樓挑人的很,只接待有錢人,要麼除非你們有上船的船信,可以直接在後門登船。”

    “船信?!”

    蘇梨聽見這倆字,立即說:“我們就是要去登船的,趙大善人,讓我們今早在碼頭等他!只是前面的人太多了,擠不過去,還請您行個方便!”

    “你們?要登船?”兩個漢子對視一眼,都不信。

    “你們的船信呢?出示船信,不然我們不會放行!”

    “趙大善人沒有給我們船信,只是讓我們在碼頭等他。”蘇梨當時也沒想到登個船如此麻煩,早知如此,就該討些船信,這下可怎麼辦?

    “沒有船信不能進。”兩人冷着臉。

    “要不我們花些錢進去?”田桂蘭摸上懷裏的銀子。

    前面人這麼多,他們是肯定擠不進去了,如果能花點錢進門的話,雖然破財,到底也解決了問題。

    “還是我在前面開路,咱們擠上碼頭。”秦見江不贊同花銀子。

    他們又不吃飯,憑什麼要白白扔掉一兩銀子?明明可以一分都不花上船。

    “你看看前面那些人,咱們要是能擠進去,我還用得着花錢嗎?”田桂蘭看看天色,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花錢就花錢吧,進!”秦老根心一狠,拿着一兩銀子上前,“我們進去吃飯,這總行了吧?”

    兩個漢子巍然不動,“不行,你們還是不能進。”

    “又怎麼了?”秦老根這個好脾氣也不由上了火。

    “你們牽着驢車和騾車,牲畜不得入內。”

    秦老根,“……”

    秦家衆人,“……”

    “你們掌櫃的在哪?我跟他們談。”秦見深往前幾步,長腿踏上臺階。

    “我們掌櫃的……”右邊的漢子下意識想說掌櫃沒空,對上秦見深深不可測的眼睛,隱約的威壓感讓他心中一悸,不由自主改了口,“我們掌櫃的在裏面,你跟我進來吧。”

    說完又暗自懊惱。

    這明明就是個穿着粗布衣裳的粗人,怎麼自己就被他嚇住了?

    話已出口,也不好更改,他只好帶着秦見深進門。

    “還是老四能行。”秦老根略略鬆了口氣。

    這一路上老四着實讓他刮目相看,永遠淡定沉穩,好像沒有什麼困難能難得倒他。

    自己有時候都下意識考慮他的意見。

    聯想到大兒子的表現,他側目看了眼秦見江。

    “老大,你雖然比老四年長,身上還是浮躁了許多,缺乏磨練,老四在戰場獨自生活摸爬打滾這麼多年,經歷過的事情是咱們這輩子也沒有經歷的,往後你多跟他學學,能長進不少。”

    秦見江臉上勉強扯了扯笑容,“爹,你也說了是戰場上經歷過的,戰場上經歷的事情,哪能跟咱們生活一樣?”

    “就是因爲不一樣,所以才讓你多學點。”秦老根瞥他。

    秦見江臉上最後那絲笑容也掛不住了。

    還是田桂蘭看他面色不好,胳膊戳了秦老根一下,壓低聲音道:“你小點聲,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說老大幹嘛?”

    秦老根不以爲意,“說說怎麼了?從前又不是沒說過,讓他跟老四學學,才能撐得起這個家。”

    “自己兒子關起門來教,出門在外就不要說了。”田桂蘭始終覺得不妥。

    秦老根想了想,還是閉了嘴。

    其實他只是順口一提,沒有刻意教訓老大的意思。

    老大雖然腦袋不如老四靈活,人卻還算踏實本分,這些年都是任勞任怨的,在地裏幹活,從沒有一句怨言。

    兩人小聲說的話也落進秦見江耳中,只覺得臉上火辣辣。

    他以前從沒因爲一些小事,就被爹孃說不如弟弟,老四回來以前,他向來是被誇做榜樣的那個,就連老二賺錢多,也不會刻意說讓他跟老二學學。

    “也不知道老四能不能勸動掌櫃的,早知道就讓見湖一同跟着。”柴氏意有所指,笑的一點也不怕事大,“老大,你說是不是?”

    秦見江面色更難看了,但是話問都問了,他也不能不回答。

    “二弟妹說的是。”他只能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