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幸運團團字數:3455更新時間:24/07/01 06:51:11
    蘇梨從箱籠中翻出秦見深的衣裳,提議道:“這天氣如此寒冷,夫君不如也在屋裏沐浴吧。”

    秦見深環視四周。

    屋內依舊保持着他離開時的樣子,唯一變化便是藤編的貓窩裏多出一個柔軟的墊子,爲這單調的屋子增添了幾分趣意。

    蘇梨轉身,手中拿着衣裳和澡豆,卻發現秦見深正蹲在角落,觀察那個沒有裝煙囪的暖爐。

    他輕而易舉地將其拎起,放在屋內一個合適位置。

    "不必着急。"秦見深審視房頂的構造,一副打算先裝暖爐煙囪的模樣。

    "四爺,騾車已經歸還了。"

    葉庭等人歸來,見到秦見深裝煙囪,紛紛上前協助。

    蘇梨對這些人的名字已經耳熟能詳。

    風度翩翩的葉庭,謙和有禮,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

    孔思義則五大三粗,外表粗獷,內心卻簡單直接,少了幾分細膩的心思。

    侯平安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他的話語不多,常常能讓人感受到一種深沉的力量。

    而身材最爲瘦小的杜觀雁,雖然身形嬌小,眼神卻堅定果敢。

    這四人以夫君爲首,又以葉庭爲次。

    蘇梨站在牀邊,歪頭盯着他們看了半晌,直到煙囪裝好,孔思義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茶杯喝茶,毫不避諱咕嚕嚕喝去半壺。

    秦見深輕輕拍了拍落在肩頭的灰塵,葉庭從柴房拿來木柴開始試燒。

    “夫君,天色漸暗,你快些去沐浴吧,這裏我來照應。”蘇梨輕聲催促。

    天黑會更冷,燒個柴她還是會的。

    秦見深接過衣裳,側目望向葉庭,葉庭立刻會意,當即保證:“這裏有我們在四爺放心。”

    秦見深這才放心拿着衣物走了。

    他的背影消失在牆角,蘇梨返回屋裏,發現葉庭像是長在暖爐旁邊,自己一靠近,便說:“我來燒火,夫人去旁邊歇着就好。”

    招財感受到火爐的溫暖,慢悠悠邁着貓步跑過去,在暖爐旁邊攤成一攤黃金貓餅,四個爪子伸平眯着小眼,小模樣愜意的不得了。

    葉庭伸手逗它,它也不在意,抖抖耳朵,還翻開柔軟的小肚皮撒嬌。

    “夫人這貓兒倒是可人。”杜觀雁笑嘻嘻地誇。

    蘇梨看着幾人放鬆下來的神情,心中一動,有了打聽的意思。

    “你們都是夫君的戰友,應該認識很多年了吧?”

    “那可不,我同四爺認識七年了。”孔思義驕傲地拍拍胸脯。

    “是許多年了。”杜觀雁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葉庭認識時間最長足有十一年,老孔其次,然後是平安,我認識的時間最短只有五年。”

    “那你們知道夫君以前在軍中可有軍銜?”蘇梨好奇問。

    孔思義一聽,眼瞳睜大,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毫不猶豫回答:“那當然……”

    話音未落,身後便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像是一道無形的力量,硬生生將他的話給打斷。

    孔思義瞬間想起什麼,尷尬笑了笑,語氣扭轉,“呃,那當然沒有了。”

    然後心虛地別開眼,抱着茶杯喝茶,愣是不敢擡頭看蘇梨,那模樣明顯是有問題,任誰看了都能感覺出其中貓膩。

    葉庭往暖爐裏添了幾根柴,爐子越燒越旺,卻沒有絲毫煙霧飄出來。

    他滿意點點頭,說道:“夫人,您若是想知四爺從前的事情,不妨直接去問四爺,我們是不方便說的。”

    蘇梨知道什麼也問不出來了,還惦記着秦見深說的要給她看個東西,手指卷卷衣角。

    會是什麼東西呢?

    摒棄掉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起身去廚房做飯了。

    飯菜端出來時,秦見深已一身清爽,俊逸挺拔的身軀筆直立在晾杆前,像一棵鬆楊。

    長髮整齊束起,水珠沿着他健碩的脖頸滑落,消失在粗布衣衫之中,即便隔着幾步的距離,蘇梨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微溼氣息。

    他隨意將溼漉漉的布巾搭在晾杆上,動作間流露出一種自然灑脫。

    察覺這邊的視線,側目望來,長眉遠如寒山遼闊,鼻樑高挺,是無數姑娘家夢中期待的情人模樣。

    蘇梨覺得,不管過去多少年,自己都會對這張臉心動如初。

    怔怔發呆時,秦見深忽而嘴角牽起,笑了笑。

    只見那張俊美的臉龐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需要她擡頭仰視。

    “一直端着盤子,不累嗎?”他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帶着一絲調笑。

    秦見深接走她手中盤子。

    蘇梨才發覺自己保持一個動作,手腕都有些酸了。

    她小尾巴似的邁着小碎步追上去,見秦見深沒有半分同她說什麼的意思,想問他到底要給自己什麼東西。

    話還沒說出口,徐以然在廚房大喊:“阿梨,你快來看看這個菜好像要糊了。”

    蘇梨只好先扭頭去廚房看菜。

    一切準備妥當,秦老根拎出自己不知從哪藏的酒,笑眯眯拉着秦見深到跟前坐下。

    “老四啊,今兒你我倆人一醉方休。”

    “爹偏心只拉着老四喝酒,那我們兄弟幾個呢?”秦見湖拿筷子夾菜,開着玩笑。

    秦老根吹胡子瞪眼,“你要是想喝酒成啊,明兒問你東家要一壺好酒,回來咱們幾個喝個夠。”

    至於他自己辛辛苦苦攢小私房錢買的酒,他寶貝得很呢。

    要不是今日實在高興,哪能這麼輕易就被老婆子瞧見,定要藏到老六回來時再喝。

    秦見深足足帶回來五十兩銀子,其中四十兩是賣木炭所得,剩餘十兩是下一批木碳的定金。

    田桂蘭臉上始終洋溢笑容,彷彿陽光普照,連老頭子藏私酒也不氣了,她變得特別隨和,好說話。

    還很大氣跟幾個兒媳說:“今年冬日冷,臨近年關,趕明兒你們跟着我去府縣扯幾塊布給家裏的人都做身新冬衣。”

    這話頓時驚到一衆兒媳們,連柴氏也不禁擡頭看了她好幾眼。

    要知道家裏已經很久沒有做新衣裳了,布料昂貴,哪怕是過年也沒有這麼大方過。

    “奶奶,我也想要新衣裳。”秦秋寶揚着臉蛋說。

    “你也有,大家都有,人人有份。”田桂蘭伸手捏了把他圓乎乎的臉蛋哄着。

    秦秋寶歪頭又想了想,小心問道:“那我可以要細布的嗎?娘給妹妹做細布衣裳,我摸着可軟了,我也想要細布做的衣裳。”

    柴氏生怕婆婆又拿她說事,清了清嗓子,在桌下踢了秦秋寶一腳,以示警告。

    哪知田桂蘭笑呵呵道:“行啊,就給咱們小寶做身細布衣裳。”

    她掃了眼桌上幾個孩子,“家裏孩子們年年都穿着打補丁的衣裳,連件好衣裳都沒有,我給你們每房分兩塊細布,給誰用你們就自己看着辦。”

    全做細布自然是不成的,再多的錢也不能這樣揮霍。

    田桂蘭又看向大房的秦春月,“春月過完年就要出嫁了,你跟着一塊兒去買布,多給你裁一身新衣裳。”

    秦春月驚喜道:“謝謝奶奶。”

    大姐出嫁那會兒可是沒有新衣裳呢,奶奶只給了一串銅錢。

    “這你要謝謝你四嬸,若不是你四嬸來,秦家也沒有今日的風光。”

    這話秦春月是無比贊同的。

    田桂蘭琢磨,也得給阿梨做身新衣,小姑娘都愛美,打扮起來看着也養眼。

    秦秋寶抱着飯碗,連連點頭耍寶:“沒錯,四嬸來了,我吃的糖都多了,人也越來越甜了。”

    蘇梨莞爾一笑。

    秦見深陪秦老根喝酒喝到很晚,本以爲就一壺,結果秦老根喝上了頭,撐着暈乎乎的腦袋和身體站起來,走到不知哪個犄角旮旯裏又翻出一壺酒,還是烈酒。

    第二壺酒下肚,秦老根咣噹一聲,趴在飯桌上醉過去不動了。

    秦見深撐着額頭捏了捏眉心,周圍的人早已不知離去多久,飯菜都冷了。

    田桂蘭看飯桌一片狼藉,終於沉下臉色。

    “成天就知道喝,兩壺酒藏得還挺深。”

    抱怨歸抱怨,還是不能把人就晾在飯桌上,一手抓住秦老根的肩膀,就要往身上拖。

    秦見深一言不發,把人接過去,拖進屋里弄到牀上。

    田桂蘭嫌棄地擺擺手,“一身酒氣,老四,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阿梨肯定還在等你。”

    秦見深頷首,深褐粗衣短打掠過油燈,在幽幽火光中慢慢轉身離開,不忘帶上正屋的門。

    踏着一院皚皚白雪回到屋前,裏面果真亮着燈,手剛觸碰到門板,還未用力。

    門突然從裏面被打開,小姑娘穿着潔白的中衣出現在他眼前,手扶着門沿,擡頭看他,鎖骨半遮半掩在衣襟口,白皙的脖頸映上昏黃光影。

    再往上,她似乎剛喝過水,丹櫻珠脣迎着一抹晶瑩透亮的水潤質感,不甚清晰的光線下,透着濃郁曖昧之色,酒精腐蝕着理智,讓人想一親芳澤。

    “夫君,你站在門口幹什麼?怎麼不進來呀?”

    蘇梨伸手拉住他衣袖,扯了扯,沒扯動,不由疑惑看着男人。

    秦見深閉了閉眼,擡步踏進去,反手閉上房門。

    濃郁酒味撲面而來,男人看似清醒理智尚存,卻一直沉默不發言語,讓蘇梨有些擔憂。

    她不知夫君酒量如何,從前身邊窮得要命,也沒有人喝酒,若是喝醉該如何解酒呢?

    “夫君,你醉了嗎?”蘇梨拉着秦見深腰帶小聲問。

    “未曾。”秦見深眼神如他一襲酒香般醉人,深深鎖定她,聲線醇厚富有磁性,獨有的雪松氣息交雜,薰得人頭腦發漲,暈暈乎乎。

    “我聽說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有醉。”蘇梨嘀咕,料定男人已經醉了。

    秦見深輕笑一聲,“是嗎。”

    寬大的手掌溫柔擡起,輕輕撫上蘇梨嬌嫩的小臉,粗糙的大拇指擦過臉頰細膩的皮膚,如同微風輕拂。

    感受着如絲般順滑的手感,秦見深眯了眯眼,笑意緩緩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捉摸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