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敗

    漆黑的夜色下，綿竹外的曠野之上，廝殺聲、怒吼聲和哀嚎聲不絕於耳，屍體幾乎堆積成巨大的山丘，鮮血將黑夜之下本就漆黑的地面，染成更加漆黑的墨色。

    魏軍依舊在嘗試突圍，發起一次次悍勇的衝鋒，但是卻一次比一次無力。

    面對那幾乎無窮無盡的漢軍，魏軍已經越發麻木與疲憊，甚至已經組織不起像樣的進攻。

    便是鄧艾也感受到了那深入骨髓的疲憊與麻木。

    自從他參與戰事開始，鄧艾從未有過這種感覺，而眼前的漢軍就像是壓下來的天幕，壓得他們根本緩不過氣來。

    冰冷、無情、甚至根本不將自己生命放在眼裏，鄧艾感覺這羣漢軍壓根就不是人，而是冰冷的機器，如同山一般的碾壓過來。

    即便是鄧艾也不禁從內心深處生出了一種絕望。

    更別說他的部下了，放眼望去，拎着長槍的魏軍眼中盡是麻木與絕望。

    難道真的要敗了嗎？

    鄧艾擡頭看向廝殺的戰場，第一次感覺自己或許真的會敗。

    哪怕是之前和姜維對戰，他也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但是現在他真的感受到了一種無力感。

    面對這位蜀漢大將軍，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努力撼動一座不可能撼動的山峯。

    明明他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也無法撼動它分毫。

    這種絕望感，簡直就讓人生不起任何抵抗的感覺。

    而此時，鄧忠也感受到了不對，在進攻再一次被打退之後，鄧忠喘着粗氣，擦去額頭之上的血跡，看向鄧艾道：

    “父親，我們似乎真的出不去了。”

    鄧艾這才回過神來，收斂了心神，低聲道：“那……我們就戰死在這裏。”

    說罷，鄧艾舉起長槍道：“錐……錐形陣，衝！！”

    隨着鄧艾的嘶吼聲劃破夜空，鄧艾舉着長槍隨即朝着遠處的漢軍衝了過去。

    而鄧忠見到這一幕，愣了一瞬間，隨即也衝了上去。

    隨着鄧艾父子的衝鋒，魏軍朝着漢軍發起了最後的進攻。

    而從遠處望去，密密麻麻的漢軍之下，這次衝鋒就像是砸入大海之中的石頭，沒有掀起絲毫的波瀾，便被漢軍徹底的淹沒。

    遠處，張嶷已經完全看得呆住了，他從未見過這種戰爭，沒有任何戰術與技巧。

    只有碾壓，恐怖的大勢碾壓之下，對方根本沒有掀起絲毫的波瀾就已經結束。

    如果說兵仙韓信的指揮是藝術的話，這就是純粹的野蠻的暴力。

    但是不得不說，這種暴力帶着震撼的美感。

    相比於那種在戰後復原才能夠感受到的指揮美感，這種暴力的美感，更加讓張嶷這種武將感受到血脈沸騰。

    這就是大將軍說的，不需要戰術，強攻就夠了的原因嗎？

    張嶷隨即看向了陳道，而陳道則是緩緩站起身來，道：“結束了，那麼走吧，讓我們去看看那位南安太守鄧艾，看看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敢從陰平小道奇襲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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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鍾之後，東方的天空已經隱隱約約地露出了魚肚白，大地也從黑暗之中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此時，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地之上，魏軍的整個中軍大營都已經被直接打爛了，中軍大營旌旗散落在地面之上無人收拾。

    到處都是散落的屍體和燃燒的火焰，甚至整個大地都被染成了血色，似乎在說明着這場大戰的慘烈。

    而此時，大戰之後的大地上，一處軍帳已經矗立了起來。

    軍帳之中，鄧艾父子渾身都像是浸泡在鮮血之中一般，被漢軍牢牢壓着四肢，按在地上。

    而下一秒，軍帳的簾子被拉開，一道人影緩緩走了進來，來到了鄧艾的身前。

    鄧艾見此努力掙扎地擡起頭來，看向了陳道，開口問道：“你……你就是蜀漢……漢大將軍陳道？”

    張嶷聞言立馬開口呵斥道：“敗軍之將，怎麼敢直呼大將軍姓名？”

    而陳道則是擺了擺手讓張嶷退下，然後道：“沒錯，是我，你應該早就想到是我才對，整個蜀漢此時有能力能夠擊敗你的，也只有我了。”

    鄧艾聞言隨即掙扎地更加激烈起來，問道：“你………你怎麼做到的？蜀漢………漢根本不可能拿出這些軍隊？”

    陳道聞言道：“蜀漢拿不出來，但是我能。”

    鄧艾聞言道：“不……不可能，蜀漢人口不……不過九十萬，三十……十萬大軍已經是極限了，你……你從哪裏再拿出十萬大軍？”

    陳道俯身看向鄧艾道：“我如果說蜀漢九十多萬人，我一個兵都沒有徵，你信嗎？”

    “怎麼可能？”

    鄧艾劇烈的掙扎起來，甚至口吃都沒有了，努力看向陳道想要讓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但是陳道卻沒有回答鄧艾，只是開口道：“鄧艾，你很厲害，在當世之中，若是論軍略，你可以排前三，甚至第一，可惜遇到了我，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鄧艾聞言說話越發流暢起來，道：“如果我知道你這裏還有十萬大軍，我未必會輸。”

    陳道聞言看了看鄧艾，道：“那麼我跟你打個賭吧，我接下來會北伐，我到時候會將你帶在身邊，讓你親眼看看我用兵，如果到時候你心服口服，那麼你就幫我做事如何？”

    三國耗盡英雄氣，兩晉盡是鼠輩出。

    鄧艾可是武廟級別的人才，這種人死在內戰裏，太可惜了。

    尤其是他以後可能會離開，這樣總得給華夏留下幾個能打的人才。

    “好。”

    鄧艾聞言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雖然他不知道陳道究竟想要做什麼，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陳道是怎麼擊敗他的。

    陳道聞言道：“好，那麼你就好好地看着吧。”

    說罷，陳道站起身來，擺擺手道：“將鄧艾父子二人押下去吧，不要怠慢。”

    士卒聞言隨即將鄧艾父子押了下去，而在鄧艾父子被押下去之後，陳道隨即看向了張嶷吩咐道：

    “走吧，該班師回朝了，朝中估計有些人已經坐不住了。”

    張嶷聞言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