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坪牯嶺4

    那個長得又黑又瘦的老人家愣了一會兒，目光落在了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江萊和牛玲玲兩個人的身上。

    “你們……你們是從哪裏來的？怎麼看起來這麼狼狽？”那個老者皺着眉頭說道：“你們是不是遇上什麼難事了？”

    “老伯，別提了！我們原來是想要來咱們坪牯嶺村支教的。沒想到路上遇上了大暴雨，大巴車發生了側翻，死了好多人。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村子。”江萊說道。

    “嗯嗯嗯。”牛玲玲可憐兮兮的，在江萊的身邊，一個勁地點着頭。

    “哦，原來是這樣啊。”老者點了點頭，“那你們隨我來吧，我帶你們去找村長，看看村長要怎麼安排你們，你們遇上的事情，村子裏面的人一定會幫忙的。”

    江萊等人連忙開口道謝。

    他們跟在那個倒背着手，牽着牛的老者的身後，走在了村子中間的小路上。

    就在大家和村長交談的時候，江萊也在注意着村長妻子那邊的情況。

    鍋中的食物似乎正在慢慢變質，散發出一股不可言喻的氣味。

    中年男子聞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看向了江萊等人。

    “她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沒有失憶的人。你有什麼想要知道的事情，可以問她。”

    說到了這裏，她把牛玲玲拉到了村長的面前。

    伴隨着那道聲音，江萊他們通過敞開的院門，看到有一個留着黑色的八字鬍鬚，看起來相貌比較威嚴的中年男子，一邊開口問道，一邊站起身來。

    石屋裏面頓時傳來了一道女人有些疲憊的迴應聲。

    老者正說着，江萊等人就聽見，距離他們很近的一扇窗戶裏面，忽然響起了一陣陣低低的哀嚎聲。

    她發現，周圍的環境越發顯得荒涼了起來。

    “他們說他們是城裏的學生，是來咱們村子支教的。”柱子說道：“他們路上還遇到了暴雨，坐的車子翻車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咱們的村子。聽說了他們的情況，我馬上就帶着他們來見你了。”

    “柱子叔，您是長輩，還特意爲我們帶路，真是辛苦您了。能不能麻煩您和我們這些初來乍到的小年輕，說說坪牯嶺的情況？”江萊問道。

    在村長的妻子忙碌着，開始着手烹飪飯菜的時候，江萊他們也向村長德富說起了他們之前的經歷。

    村長看了他們一眼，這才說道：“今天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們先在我家裏吃一頓便飯，順便把你們的情況和我說一說吧。”

    村長一邊說着，一邊皺着眉頭，拿起了放在院子裏面的石桌上面的一根不知道使用了多久，看上去黑乎乎的大菸袋，弄了一點同樣黑乎乎的菸絲，點燃了，放在嘴邊，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

    “你們小心一些，儘量走道路中間的位置。”那個老者開口說道：“村子裏面的年輕人很少，大部分都是老年人。所以，房屋年久失修，屋頂上面的石瓦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被風給吹下來。你們離得遠一些，不要被砸到了。”

    “和我們同車的人，全部都死了，只剩下了我們幾個還活着。”江萊開口，對村長說道：“我們幾個也因爲車禍的緣故，忘記了很多東西。”

    她的外貌，充分詮釋了面黃肌瘦這個成語。

    柱子叔剛要開口，就聽見了另外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前面不遠處的一所小院子裏面傳了過來。

    原本是在班長的帶領之下，前來支教的。沒想到卻在途中遇到了大雨和山體滑坡，導致了大巴車發生車禍。

    “柱子，他們是誰？”

    大概是因爲常年操勞，使得女人的皮膚十分粗糙。

    靠近他們不遠處的一棟房子，被風那麼一吹，便有一塊老舊的石板，從屋頂上面墜落，輕聲砸在地上，聲響清晰可聞。

    “你們可以叫我柱子叔。”老者說道。

    “秀芬婆婆真是太可憐了。”江萊搖了搖頭，嘆息着說道，然後看向了那名帶路的老者，開口詢問道：“不知道您怎麼稱呼呢？”

    答應了一聲之後，那女人便推開房門走了出來，來到了院子裏面的露天廚房，開始烹飪起了飯菜。

    她長得又矮又瘦，身上穿着一件肩膀上面帶着補丁的舊衣服，腰間繫着一條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的粗布圍裙。

    竈臺邊，衣着樸素的村長夫人，正揮動着鐵勺，不時將鍋中那黏糊糊的，卻散發着異香的東西攪拌一番。

    道路兩旁，破舊的房屋內透出了燭火的微弱光亮，顯得十分神祕詭異。

    說完了這句話，他就朝着院子裏面的那棟看起來稍微規整一些的石屋裏面喊了一句，“屋裏的，家來客人了。準備些飯菜招待一下。”

    夜幕降臨，昏黃的煤油燈下，院子裏面的露天廚房的角落裏，一隻破舊的鐵鍋之中，正散發出一股怪異的香氣。

    突然聽見了這樣的聲音，將走在江萊旁邊的牛玲玲嚇了一跳，讓她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哦，你們說的班長……應該是美麗。那孩子是我們村子裏面唯一一個去城裏上學唸書的。”

    “唉，美麗那麼好的孩子……唉，可惜了……”村長不停嘆息道。

    “我就是坪牯嶺村的村長，你們可以叫我德富叔。”

    江萊他們一行九人，全部從善如流地開口稱是。

    進村之後，李唯忍不住微微皺了下眉頭。

    走在前面帶路的那個老者，慢吞吞地轉過了身子，朝着牛玲玲看了一眼，開口安撫道：“別怕。那是秀芬嫂……啊，你們的話，應該稱呼一聲秀芬婆婆吧。她呀，癱瘓在牀上好多年了，被病折磨的不輕，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發出這樣的聲音了。”

    “柱子叔！”江萊從善如流的叫了一聲，看起來乖巧的不得了。

    在竈臺裏面的火光的照耀之下，村長夫人的面容，被照得明明滅滅，有幾次，甚至讓江萊產生了一種恍恍惚惚，看不真切的感覺。

    村長夫人的面容飽經風霜，但雙眼之中卻透着一股精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