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老兵

    遠在十米之外，程驍就做了個深呼吸，然後迎着那老人的雙眼，勇敢地看過去。

    程驍的目光平淡中蘊着堅毅，如果說老人的目光如刀如劍，那麼他的目光就如盾如牆。

    慢慢地，兩人距離越來越近，來到了兩米之內。

    老人的臉上露出訝異之色，大概是在他看來，還沒有誰敢這麼跟他對視的。

    這時，秦葭也看出不對勁，她立即走上去，抱着老人的胳膊：“爺爺，你怎麼只看他，不看我？是不是把我這個孫女給忘了？”

    老人這才收回看向程驍的目光，轉向秦葭，目光也很快變得慈祥：“葭葭別瞎說，你是爺爺最疼愛的孫輩，爺爺怎麼可能忘了你！”

    秦葭指着程驍：“那你爲什麼老是看我的男朋友，難道是因爲他長得帥嗎？”

    老人其實早就猜到，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子應該就是孫女的男朋友，否則，孫女也不會把他帶到這裏來。

    老人輕蔑地問道：“帥有什麼用？他的家世怎麼樣？他能給你幸福嗎？他能保護你嗎？”

    程驍明知這是老人給他下馬威，他索性也用一種滿不在乎的口吻說道：“爺爺，我的家世很平凡，父母親都是做小買賣的。但是，我確定能給葭葭幸福，也能保護她！”

    “你用什麼保護她？我孫女這麼美，只要她走上社會，打她主意的男人一定會有很多。就你這種家庭，一個科級幹部，就能讓你家破人亡！你這小身板根本扛不起保護她的重任！”

    程驍笑道：“爺爺，葭葭是你最疼愛的孫輩，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也不用小瞧我。去年的這個時候，南郵有個闊少打葭葭的主意，反而被我弄得家破人亡。哦，對了，這個闊少的父親是金陵一個街道辦主任，副處級的。現在，闊少已經長眠於香江的維多利亞灣，他的父母也都在監獄裏服刑了！”

    老人聽了，回頭看向秦葭：“真有這樣的事？”

    秦葭笑着點頭：“爺爺，確有其事！就在前幾天，我們跑了白馬市一趟，程驍哥哥親手把那邊的郵政局局長抽了幾個耳光。就因爲那個壞蛋壓我們服務商的貨！爺爺，你放心吧，程驍哥哥一定能給我幸福，還能做我的最堅實的靠山！”

    老人笑道：“難道比爺爺還堅實！”

    秦葭認真地說：“程驍哥哥現在肯定還達不到爺爺這樣的程度，但是，我相信，給他十年的時間，他一定能做到！”

    老人見孫女如此堅信，這才再次審視程驍：“小子，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程驍表現得越發輕鬆：“我現在還是個學生，跟葭葭是同班同學。閒暇時間，我開了幾個公司，名下有兩三個網站，跟國內的幾個大型門戶網站都有很深的合作！”

    就目前來說，程驍的名下有“好遊戲”、“hao123”和“好網”，同時，國內的搜狐、網易、新浪、企鵝都在“hao123”的前排。

    稍稍誇張地說，只要程驍願意，他在家洗個褲衩，都會成爲其他網站的頭條。

    老人對網絡也不陌生：“原來你小子關於藉助輿論的力量，嗯，這也不失爲一條防禦之道！”

    終於被老人認可，程驍和秦葭都鬆了口氣。

    老人繼續說道：“但是，輿論是把雙刃劍，一不小心，就會在傷人的同時傷到自己！”

    程驍笑着點頭：“是的，爸爸，我輕易不會使用輿論這件利器！”

    他們正說着，一個老婦人從房間裏走出來：“老程，你跟誰說話呢？喲，葭葭回來啦！快過來，讓奶奶看看！”

    老婦人一眼看到秦葭，立即驚喜地大叫。

    程驍聽出來了，這老婦人就是秦葭父親的後媽。

    秦葭的爺爺大概有八十多歲，老婦人也快七十了。

    “奶奶！”秦葭跑過去，一把抱住老婦人。

    “喲，葭葭長成大姑娘了，知道抱着奶奶了！以前，都是奶奶抱着葭葭呢！”老婦人寵溺地說。

    老婦人擡起頭來，看到程驍：“這小夥子是誰啊？”

    “姐姐，他叫程驍，是我男朋友！”

    雖然跟程驍已經卿卿我我一年多，遇到有人問起時，秦葭還是有點羞羞的。

    老婦人仔細打量程驍一會兒，滿意地點頭：“嗯，小夥子不賴！這精、氣、神，跟你爺爺年輕時一樣！”

    聽她這麼一說，程驍和秦葭相視一笑，看來，老太太是認可程驍這個孫女婿了！

    秦葭的爺爺卻不服氣：“他能跟我一樣？我當年可是從槍林彈雨裏闖出來的，單單我一個人的手上，就起碼有鬼子、僞軍和國軍幾百條人命呢！你看這小子，連殺只雞都不見得敢！”

    程驍笑道：“爺爺，我哪能跟你老人家相比？這個國家，就是你們老一輩建立的，我頂多就是爲國家建設添磚加瓦而已！你老人家今後只管享清福，順便給我們指明方向，別讓我們走錯路！”

    經程驍這一捧，老頭子的臉色就好看多了：“你小子還算清醒，知道我們這些老家夥的作用。不像葭葭的表哥、表姐，總是在我面前說些新潮的玩意兒，還說我落伍了。哼，這個國家要是沒有我們這些老家夥，你們不知道會犯多少錯誤呢！”

    程驍又是一個高帽子甩過去：“我就說嘛！這個國家沒有你們老一輩，就是不行！”

    老頭子十分舒坦：“少拍馬屁！到我的書房裏坐坐，陪我下盤棋！”

    程驍問道：“象棋還是圍棋？圍棋我可不會！”

    “當然是象棋！”老頭子說道，“圍棋是書生下的，我是軍人，只會下象棋！”

    他們一起往書房走去，秦葭和奶奶跟在後面。

    “奶奶，叔叔和嬸嬸都不在家嗎？”秦葭問道。

    “你叔叔是穿軍裝的，哪天能回家，他自己都說不準。你嬸嬸上班去了，中午就在單位吃。你弟弟中午也在學校吃！”

    老頭子回頭說道：“給青雲打電話，讓他今天儘量必須一趟。葭葭這次帶男朋友來京城，應該是有什麼事，讓他來一趟，能幫一定幫！”

    程驍一驚：“這老頭行啊！我還什麼都沒說，他就知道我是來求助的。看來也是個琢磨人心的高人！嗯，從戰場上勝利歸來的人，如果不是運氣，那就一定是善於琢磨人心的，不僅要琢磨敵人，也要琢磨自己人。只有這樣，才能調動己方之軍心，攻敵方之破綻！”

    他這個想法，很快就在棋盤上被證實了。

    老頭子年紀雖大，卻是殺伐決斷，思路清晰，連贏程驍三盤。

    “小子，你要是上了戰場，九死一生啊！”老頭子揶揄道。

    程驍絲毫不以爲意，網上的象棋大師多着呢，沒有幾個是軍事家或者政客。

    三盤棋結束，也到了午飯的時間。

    “小子，留下來吃飯！”老頭子的話不容反對，“你們年輕人可能喜歡大魚大肉，今天爺爺請你吃點清淡的！”

    程驍說道：“清淡的才好！養生！”

    老頭子輕蔑一笑：“養什麼生？主要是我們老了，腸胃已經不能消化太油膩的東西。再說了，我們現在不能爲國家爲社會做什麼，沒有必要吃太好的東西。餓不死就行！”

    程驍心道：“這老頭聽着風格很高，我倒要看看他吃得能有多清淡！”

    他們來到餐廳，老頭倒是一點也沒有說謊，真夠清淡的！

    一盤家常豆腐、一盤炒竹筍、一盤涼拌海帶、一盤鹽豆炒雞蛋，還有一碗紫菜蛋花湯。

    程驍笑道：“沒想到，在京城還能吃到鹽豆炒雞蛋！”

    老頭子問道：“你是彭城人？”

    “土生土長的彭城人！”

    “太好了，老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