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江大橋

    聽到何霽峯說人被打、車被砸，程驍急忙問道：“老大，你現在哪裏，傷得怎麼樣？”

    “我在鼓樓醫院，傷得不重，正在吊水觀察！”

    “那我馬上過去！”

    程驍立即到502、503兩個宿舍走了一趟，告訴他們，輔導員找自己幫個忙，讓他們今天晚上老老實實睡覺，不許出幺蛾子。

    至於501，這是他的根據地，室友都是好兄弟，不可能出事。

    程驍跑出學院，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鼓樓醫院。

    在急診旁邊的觀察室，他看到了頭上裹得跟阿三一樣的何霽峯。

    何霽峯正在吊水，身邊還有一胖一瘦兩個警察，胖子負責問話，瘦子負責記錄。

    “老大，你沒事吧！”程驍問道。

    何霽峯強笑道：“死不了！但是，你女朋友的車被砸報廢了，我可賠不起！這不，警察正在做筆錄，只要能抓住兇手，可以讓對方賠！”

    程驍只好安慰他：“車不要緊，只要你沒事就好！警察同志，你們繼續做筆錄，我也想聽聽是怎麼回事！”

    警察繼續工作，程驍很快就聽明白了。

    何霽峯在老丈人家吃過飯，老婆和孩子被留下來過夜，他一個人不想回家，就想開車回學校，住他的教工宿舍，這樣也方便工作。

    快到學校時，他感到口渴，就下車買瓶水。他剛剛從小賣部出來，就被三個人包圍。

    這三人不分青紅皁白，上來就打，而且還不說一句話。

    何霽峯說不清挨了幾拳幾腳，這些都不重，只是頭上被棒球棍敲了一下，差點暈倒。

    他強撐着甩開三人，跑向學校。當他帶着保安回來時，發現“切諾基”的引擎蓋已經被掀開，下面的機體被砸成廢鐵。

    何霽峯被南郵的保安送進醫院，稍事包紮之後，他打電話報了警。

    胖警察做完筆錄，問道：“打你的三個人，你還記得長什麼樣子嗎？”

    何霽峯哭喪着臉：“警察同志，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看清他們長什麼樣！”

    程驍一聽：“這就難辦了！就算兇手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認得！”

    胖警察又問：“你平時有沒有得罪誰？”

    何霽峯想了半天：“我在南郵做輔導員，從來沒有與人結怨，不可能得罪什麼人啊！”

    胖警察連問了幾個問題，都沒有得到什麼有效的線索。

    他只好回頭問程驍：“那輛掛着蘇C牌照的‘切諾基’是你的？”

    程驍答道：“那車是我女朋友的。我們都是彭城人，女朋友的家人把車送到省城，方便我們在本地出行。今天借給何老師，結果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胖警察把程驍和秦葭的名字都記了下來，還有程驍的手機號和身份證號，並且給程驍留下他的名字、單位和手機號。

    原來他叫江大橋。

    程驍忍不住想笑，因爲他想起前世的一個笑話——金陵市長江大橋。

    江大橋見程驍臉上浮現出笑意，就好奇地問道：“你笑什麼？”

    程驍不能說是因爲“江大橋”三個字而笑，只好撒謊：“何老師是我的輔導員，我的車因爲他被人砸了，他就欠我一個好大的人情。今後四年，哪怕我天天逃課，他也不好意思罵我！”

    何霽峯拍着大腿，作氣急敗壞狀：“程驍，你想得美！我就算砸鍋賣鐵，也要賠你一輛車！”

    程驍笑道：“你一個月才2000的工資，一年才24000，四年不吃不喝也攢不到10萬。我的車雖然開了兩年，起碼也能值15萬。還沒等你還上，我就畢業了。所以這四年裏，你得好好照顧我！”

    何霽峯氣得直喘粗氣。

    江大橋突然問道：“程驍，你真是這麼想的？”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程驍反問。

    江大橋一把抓住程驍的胳膊：“那我就有理由懷疑，你與這個案子有關！”

    何霽峯哈哈大笑：“警察同志，你得好好查查他！我覺得，他有打人、砸車的動機！他把車子毀了，就是想讓我欠他的人情！”

    程驍連忙改口：“江警官，我剛纔都是和你開玩笑的！我是個好學生，怎麼可能逃課？”

    江大橋斥道：“就算你是和我開玩笑，你小子的品質也有問題！”

    “我的品質能有什麼問題？”

    “你的老師被人打了，你居然還笑眯眯的！”

    程驍只好照實說：“是你的名字把我逗笑了！”

    江大橋一愣：“我的名字怎麼了？我活了近三十年，也沒有誰見到我的名字就笑！你不給我解釋清楚，我就把你帶回派出所，關你一晚上，讓你喂蚊子！”

    程驍看到病牀邊的櫃子上有紙，就向那個瘦警察借來筆，在紙上寫下七個字——金陵市長江大橋。

    他把紙遞給長大橋：“江警官，你念念！”

    江大橋先是念了一遍：“金陵市長（常）江大橋！”

    這一遍唸完，他立即明白了：“我們一直以來的叫法都是‘金陵長江大橋’，沒有‘市’。你小子，敢拿我的名字開涮！”

    何霽峯和那個瘦警察起初也是莫名其妙，當他們看到這張紙上的字時，很快就明白程驍是什麼意思。

    瘦警察居然還給江大橋敬了個禮：“江市長，我的前途就靠你罩着了！”

    江大橋虛踢一腳：“去你的吧！”

    他繼續找程驍的麻煩：“你小子好大的膽子！我從警近十年，還沒有人敢拿我的名字開涮。看來，我今晚非帶你回所裏不可了！”

    程驍連聲抱拳：“江哥、江哥，我向你賠罪！我們出去搞點宵夜，我請客，你看怎樣？”

    “你必須請客！”江大橋想了想，“這個案子還不算完，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今天晚上就算了。如果你有心，改天再約！”

    程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江哥，這話我可記住了！再過幾天就到國慶節，到時候我們再約，你可不能再推辭！”

    江大橋拍着程驍的肩膀：“只要不出什麼大事，我一定赴約！”

    一個俊俏的小護士突然闖進來：“你們聲音小點，患者需要安靜！”

    江大橋壓低聲音向何霽峯說道：“何老師，筆錄做過了，我們就不打擾你了。你今後如果有什麼線索，可以打我的電話，也可以直接去梅山派出所找我！”

    回過頭來，他又向程驍說道：“你想看你的車，也可以找我！”

    程驍笑道：“那好，我先送送兩位哥哥！”

    把江大橋和他的同事送到急診室外，程驍又回頭來陪何霽峯。

    小護士見到程驍，又要把他往外趕。

    程驍笑道：“我跟何老師說句話就走！”

    他問何霽峯：“老大，你明天還能上班嗎？要不要給領導打電話請個假？”

    何霽峯說道：“我剛纔已經跟系主任請過假了，但是主任說，暫時沒有人來頂替我。如果你沒什麼要緊事的話，就來幫我盯着這幫新生，到軍訓結束就行。最多到國慶節結束，我一定會回學院！”

    程驍也很無奈：“好吧！學院裏如果有什麼消息，你及時通知我！”

    他畢竟不是老師，學院有什麼放假之類的消息，他沒有資格知道。

    何霽峯笑道：“那是當然，我也嚐嚐遙控指揮的滋味！”

    “那我回學校了！”

    “你小心點！”

    ……

    江大橋開着警車，返回梅山派出所。

    他的同事問道：“江所，剛纔那個程驍拿你名字開涮，你怎麼不訓他？這可不像你的性格？”

    江大橋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兒，感嘆道：“胡帥，看來我這火爆脾氣，你也習慣了！”

    “江所，你這脾氣不是挺好嗎？”

    “好個屁！就因爲我這臭脾氣，我得罪了多少人？當年跟我一起從公安大學畢業的，有的已經是分局長了，我還是個副所長！我這脾氣，得改改了！”

    胡帥聽了，沒有接話。

    江大橋又說：“再說，那個程驍也不是好拿捏的！”

    “他有什麼牛逼的地方嗎？”

    “一輛九成新的‘切諾基’被砸報廢了，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還跟輔導員開玩笑。這家世背景可有點硬！”

    胡帥有點不服氣：“那車又不是他的，是他女朋友的，這話是他親口說的！”

    “你不應該叫胡帥，你應該叫糊塗？”

    “江所，我又錯哪裏了？”

    “你也不想想，能有一個富家千金做女朋友，程驍肯定不是普通人。而且，剛纔他只是跟我開個玩笑，就讓我心甘情願地和他有了一個約定。這一點，就值得你好好學學！”

    “江所，你說的對！下次跟程驍吃飯，帶上我好嗎？”

    “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