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她沒有選擇！

    李雲海拒絕了陳泓的請求，他們這次去漢諾威展會，帶着很重要的使命，也爲了節省開支，每一個前去的人，都必須精通英語，熟悉展品。

    他想儘快賺到一筆錢，要在一年之內賣出100萬臺藍海家庭電腦，接下來的幾個展會至關重要。

    四海集團聯繫全球經銷商，賣出了40萬臺藍海電腦，已經用完了所有的資源，再想多開單，就只能尋找新的客戶。

    不過李雲海答應了陳泓，四月中旬的廣交會，一定請她們過來宣傳。

    廣告片拍完以後，李雲海立刻將國內所有的廣告換上了藍海電腦。

    幾天之後，藍海電腦的廣告，鋪天蓋地佔領了國內各大小媒體。

    各大城市最顯眼的位置，也換上了藍海電腦的廣告牌。

    國內這個時期的電腦價格都十分昂貴，386電腦都在3.8萬左右，普通人一般都買不起，就連很多單位也只能節約採購。

    1988年，我國電腦總的銷量並不算高，也就幾十萬臺。

    當然了，這個時期還有很多的走私貨進入我國，其中更多的是二手電腦。

    1988年，我國具體有多少電腦的保有量，現在也無法查證。

    這個時期國產電腦正處於發力期，長城、東海、浪潮、方正、四海，等等品牌相繼崛起，佔領了國內70%的電腦市場。

    在1990年以前，電腦的關稅極高，而且還要批文，能進入我國的國外電腦品牌並不多。但在此之後，我國大幅降低關稅，取銷批文，國外電腦品牌一股腦的涌進國門，給國產品牌帶來強力的衝擊，國產品牌潰不成軍，市場份額迅速跌到22%，IBM、AST、康柏等外資品牌佔領了我國電腦市場。

    不過那是沒有四海集團的年代。

    現在李雲海和四海集團橫空出世，重新改寫了整個電腦市場的格局。

    李雲海在英特爾訂購的30萬片386芯片，還要幾個月才能發貨。

    在這段時間裏，四海集團無法生產高性能的電腦。

    於是他推出了萬元機。

    萬元機的出現，一方面是因爲絕大多數零件實現了國產；二方面，是犧牲了四海集團的利潤。

    一臺386電腦的利潤極高，不說廠家和代理商，便是一個經銷商，每賣出一臺電腦，至少也能賺幾千甚至上萬的利潤。

    四海集團以一己之力，把電腦價格打到了萬元以內。

    國內的計算機普及，已經進入了全面時代。

    銀行、機關、學校，率先實現了計算機的普及。

    萬元機的性能，完全滿足這些單位的學習和應用，用到WIN95出來都不算過時。

    再加上四海集團對系統軟件進行了優化，使得藍海電腦變得更加易用。

    全中文化的電腦界面，也更加友好。

    藍海電腦的廣告打出以後，果然獲得了全國上下的一致好評，很多單位爭相採購。

    電腦其實就是一個組裝產品，只要其中的主要零部件有貨，組裝起來非常快捷。

    而這些零部件，可以通過代工獲得，也可以採購。

    這個時期的主板也並不複雜，主板上有大量黑色的ISA插槽，佔據了主板三分之二的空間，很多功能都依賴這些插槽來進行擴展。

    因爲這個時候的電腦，還沒有多媒體應用功能，一塊芯片，加上內存，一般沒有硬盤，只標配1.25的軟盤或者1.44的軟盤，高端的電腦才搭配40M以上的硬盤。

    顯卡爲VGA，聲卡沒有板載，需要另外採購，插在ISA插槽裏面。

    這樣的電腦組裝起來十分便捷快速。

    只要有銷量，別說每年100萬臺，便是像IBM那樣年出貨300多萬臺，也不是什麼難事。

    安排好國內的事情後，李雲海率領班子成員，前往漢諾威。

    趙金平要留在國內推廣藍海電腦，沒有隨行。

    李雲海只帶上了倪教授、林小鳳、大衛、沈秀蘭等人。

    他們已經參加過一屆漢諾威電子展，這次來駕輕就熟。

    下榻到酒店後，李雲海等人馬不停蹄的進行布展。

    這次參展的產品，有藍海電腦、複印機、打印機、打字機、翻譯機等產品。

    總的來說，產品線算得上十分豐富，涵蓋了辦公設備領域所有的產品。

    李雲海他們打出的橫幅廣告是：“這裏有世界上最便宜最好用的電腦。”

    布展完成，李雲海請大家吃了個飯，說道：“大家好好休息，接下來的十天，我們一定要爭取多拿訂單，特別是藍海電腦，我們一定要拿下20萬臺的訂單！”

    今年要銷售100萬臺藍海電腦，全球各地的經銷商拿走了40萬臺，還差60萬臺。

    一年之中只有幾個展會，每個展會能拿到多少訂單，李雲海心裏一點譜也沒有。

    除了兩屆廣交會，就是芝加哥的夏季CES展。

    而芝加哥的CES展，效果遠遠不如拉斯維加斯的冬季展。

    要想達到100萬臺的目標，每個展覽會上的銷量，要達到15萬臺以上。

    而漢諾威展算得上比較大型的展覽，主要是針對歐洲國家，所以李雲海寄予了厚望。

    我國和德國的時差是7個小時，不算太離譜，但也要倒時差。

    晚上，李雲海橫豎睡不着覺，坐在酒店房間的窗前，看着外面的異國風景，抽着煙想着心事。

    他想到了去年來漢諾威時，和沈秀蘭一起度過的那些快樂時光。

    但自從林芝懷孕以後，沈秀蘭對李雲海的態度就有了極大的轉變。

    此刻在他的隔壁，沈秀蘭也沒有睡着，和他一樣坐在椅子上發呆。

    她以前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可以爭取一下李雲海。

    可是林芝懷孕以後，沈秀蘭的幻想也就徹底破滅。

    她知道自己肯定競爭不過林芝了。

    於是她的心情也就黯淡下來。

    現在的沈秀蘭，面臨三種選擇。

    一是離開李雲海，開啓一段全新的生活。

    二是保持和李雲海的關係，當他的情人。

    三是不離開，也不當他的情人，找個人安穩的過日子。

    這三種選擇，沈秀蘭都有認真的思考過。

    徹底離開是不可能的，沒有和李雲海發生親密關係之前，她都難捨難分，現在她又豈能甘心離開？

    她在四海集團有着體面的經理職務，拿着高薪，住着福利分房，過得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好，就連她的父母也說過，你這待遇，比他們單位的領導還要高。

    這年代，一般的局級幹部，還真比不上沈秀蘭現在的生活水平。

    所以，她怎麼可能離開呢？

    另外找一個男人？

    她也想過。

    但她遇到的男人，哪怕很帥氣、很優秀，卻都無法再讓她內心起一點點的波瀾。她陷在和李雲海的愛戀中，還沒有走出來，接受不了另一段感情的開始。

    當情人？

    這也是李雲海對她的要求。

    因爲李雲海只能有一個妻子，這個女人便是林芝。

    沈秀蘭也不甘心只當情人！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於是只能維持現狀。

    但是她的年紀，一年大似一年。

    雖然她還不到22歲，正值青春芳華。

    但對這個年代的女人來說，22歲還沒有找對象，父母就該着急了。

    用方佩華的話來說，就是女人的青春太短了，你現在年輕，你可以挑男人。再過得幾年，就是男人來挑你的不是。你學歷也不高，只有中專水平，如果拖到二十五、六歲再找，就只能找30歲左右的男人，你想想，30歲還沒有找到老婆的男人，那都是別人挑剩下的了！

    此刻，沈秀蘭坐在椅子上，心事沉重。

    她的心事，無聲而深遠，它們是飄渺的雲霧，是夜空中的星辰，既溫柔又神祕。

    敲門聲響起來。

    沈秀蘭看看時間，心知必定是李雲海。

    她走到門口，低聲問道：“誰啊？”

    李雲海在外面答道：“秀蘭，是我。”

    沈秀蘭猶豫了一下，拉開房門，問道：“這麼晚，你還不睡？”

    李雲海道：“睡不着，你也沒睡？”

    沈秀蘭嗯了一聲：“完全睡不着覺。”

    “那我們一起聊聊天吧？”

    “好。”

    沈秀蘭請李雲海坐在椅子上，她則坐到了牀沿，說道：“我最喜歡來漢諾威了，每次來都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到處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李雲海笑道：“那我們明天晚上出去走走吧？沿着萊茵河畔散散步，到我們上次坐過的咖啡館坐一坐。”

    沈秀蘭輕聲的念道：“你那雙明眸若與我相隨，萊茵河兩岸更令人心醉！”

    這是他倆上次在漢諾威的咖啡館裏，李雲海讀給她的詩。

    李雲海起身，坐到她身邊，攬住了她盈盈一握的柳腰。

    沈秀蘭輕輕推了一下他，扭過頭去：“你又想亂來了。”

    李雲海道：“不想，就想這麼抱一抱你。”

    沈秀蘭怔了怔，轉過身來，依偎在他懷裏，任由他抱着。

    “雲海，我心裏很苦悶。”沈秀蘭的心事，也只有向他傾訴。

    “我知道。”

    “不，你不明白。”

    “我明白。你不想當我的情人，但又離不開我。是不是？”

    “雲海，我——”

    “如果你真的不想留在我身邊，我給你一筆錢，足夠讓你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錢，你可以選擇一個地方居住，過自己安穩平靜的生活。我保證不去打擾你。”

    “啊？你要我走？”

    “不是我讓你走，我只是給你一個更好的選擇。”

    “可是，我不想離開你。我要是隔太久見不到你，我的心裏就慌慌的，總想着你。”

    “傻啊你！”李雲海輕撫她的秀髮，說道，“人生有一萬種活法，你何必如此糾結呢？不管你怎麼選擇，我都會祝福你的。”

    沈秀蘭輕輕搖頭：“我離不開你，可是我又不想只當你的情人。”

    李雲海笑道：“那就當我的二房？”

    沈秀蘭暈生雙頰：“你胡說吧！什麼年代了，你還想二房呢？”

    李雲海道：“聽說有些國家的人，允許討幾個老婆，要不我移民得了！”

    沈秀蘭輕輕打他一下：“越說越離譜了！你移了民，林芝就能同意？小心她半夜三更拿剪刀給你來一下！讓你永遠老實！”

    李雲海哈哈一笑：“開個玩笑嘛！夜深了，睡吧！”

    見他起身要離開，沈秀蘭倒是微微一愣。

    李雲海道了一聲晚安，真的離開了。

    沈秀蘭若有所失的躺倒在牀上。

    女人的心，海底的針，誰又能摸得透？

    李雲海上趕着求愛時，沈秀蘭會不願意。

    現在李雲海不再求愛了，她又患得患失，不知道李雲海是不是不愛自己了？

    她看似有很多選擇，其實並沒有選擇！

    沈秀蘭胡思亂想着，終於睡着。

    次日是開展的第一天。

    李雲海等人來到展臺。

    現場人來人往，來的外商擠滿了過道。

    倪教授低聲說道：“李總，連想公司也來參展了。”

    李雲海哦了一聲：“他們有什麼產品？”

    倪教授笑道：“就一款主板，還是我們之前在科研所工作時，給他們開發出來的那塊主板，稍微有點技術含量。因爲那些技術是在科研所做出來的，所以專利權是我和科研所共享。”

    李雲海道：“就一塊主板啊？他們不是也有自己的電腦嗎？怎麼不拿來參展？”

    倪教授道：“他們的電腦是組裝的，唯一有點價值的就是主板。如果連主板都沒有人採購的話，電腦就更賣不出去了。”

    李雲海道：“希望他們能取得好成績。”

    倪教授道：“咦，李總，你爲什麼希望他們能賣得好？”

    李雲海道：“在國內，我和他們是競爭對手。但在國外，我們都是華人廠家，你看看這麼大的電子展，有幾家華人企業？來自大陸的工廠，只有我們和他們。我希望，我國的電子信息產業，能更快速的崛起！”

    倪教授豎起大拇指，說道：“李總，好胸懷！”

    這時有外商走進展位。

    李雲海把藍海電腦和微壓電打印機，擺在門口最顯眼的位置，然後用很大的廣告布，寫了這兩款產品的配置、優勢、價格，掛在產品展臺前。

    所有外商經過時，都能一眼看到這兩款產品的相關信息，一目瞭然。

    一個外商看着產品信息，指了指藍海電腦：“2000美元一臺？”

    李雲海笑道：“是的，批發價2000美元一臺，這是採購500臺以上的價格。”

    “哦！500臺！100萬美元！”

    “不錯，100萬美元，可以買到500臺電腦。我們的配置很不錯，採用的是286芯片，單色等離子顯示器，VGA分辨率756乘以380，2MB內存，可擴展至16MB。”

    “有硬盤嗎？”

    “沒有標配硬盤，不過可以自行加裝，帶有雙軟驅，可以使用絕大多數軟件了。”

    這個年代的硬盤價格很貴，差不多要33美元每MB，一個150MB的硬盤，售價5000美元！

    藍海電腦這麼低的價格，肯定不能再配硬盤。

    但是藍海電腦的內存配置算很高的，達到了2MB。

    就連IBM的PS/2系列，也只標配4MB的內存。

    能來電子展採購電腦的外商，肯定都是識貨之人，他們看到配置，就知道性價比什麼樣。

    外商用手摸着下巴，沉吟着問道：“你們公司在哪裏？如果有質量問題，我要怎麼找到你們？”

    李雲海道：“我們全球總部在香江，我們在米國也有分公司。”

    他又講了一遍四海集團產品的保修政策。

    外商聽了直點頭：“很好！我採購500臺。”

    他看到牆面上有MJ和外星人電腦的廣告，問道：“MJ給你們打的廣告？這款電腦呢？怎麼不見你們擺出來賣？”

    李雲海解釋道：“我們這款電腦太過暢銷，早就賣完了。而我們向英特爾訂購的386芯片，他們還沒有交付，所以我們這段時間沒有外星人電腦出售，要等到下半年才有。你知道的，英特爾公司現在的產能很有限！”

    外商道：“真是可惜！MJ打廣告的產品，那肯定很好賣！”

    李雲海道：“先生，請問怎麼稱呼？我們以後有了合作關係，等外星人電腦有貨以後，我們第一時間通知你。”

    外商道：“我叫保羅，我是意大利人。”

    李雲海笑道：“我們公司也有一位意大利人。”

    他把大衛喊了過來。

    大衛和保羅用意大利語言聊起了天，交談中得知，兩人居然是同一座城市的人。

    保羅和大衛互相留下了聯繫方式，他問大衛道：“你怎麼幫華人公司做事了？”

    大衛笑道：“因爲這是一家十分優秀的公司！”

    他又向保羅推薦微壓電打印機。

    保羅看了看墨倉式的結構，問了很多問題。

    他們用意大利語交談，李雲海一句話也聽不懂。

    也不知道大衛是怎麼推銷的，最後保羅答應再採購1000臺墨倉打印機。

    兩個訂單都不算大，加在一起是150萬美元，但好歹這是開張第一單！

    保羅簽訂了合同，放了幾萬美元的定金，又和大衛聊了聊天，這才離開。

    四海集團展位上的廣告，吸引了不少外商的光臨。

    李雲海等人全力以赴的推銷。

    第一天下來，他們拿下了600萬美元的訂單。

    快收攤的時候，連想公司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和倪教授聊天，詢問這邊的銷量如何？

    倪教授是個胸無城府的人，便如實的告訴了對方，又問對方賣出了多少？

    連想公司的人聽了，一臉的無法淡定，尷尬的搔了搔頭，說道：“我們只賣出去500塊主板。”

    說完他便訕訕然離開。

    李雲海心想，這小子想必是來炫耀的吧？

    結果發現四海集團賣得這麼多，炫耀不成功！

    四海集團這點業績，相對連想公司來說算不錯的，但遠遠沒有達到李雲海的預期。

    他現在急缺錢用，而漢諾威又是今年最重要的一場國際大展。他期待能在這場展會上，拿到幾個億美元的訂單呢！

    看這樣子，很難完成這個任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