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矮人與精靈

    楊少峯在這個世界中會一直使用安帕斯·楊這個名字，而且這個名字將會在未來的歲月裏傳遍整個大陸。不過此時此刻，楊少峯除了擁有不死之軀之外，無論魔法還是鬥氣，都是菜鳥中的菜鳥，他的不死之軀是他留着壓箱底的最大祕密。

    楊少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繼續他的亡靈系魔法冥想和魔法等級修煉，這裏還有一大羣骷髏戰士等待着他修復和喚醒，一名精靈和一名矮人殭屍需要他來復甦。

    第二次冥想，他耗費的時間比第一次要短得多，之前注滿亡靈系魔法元耗費了差不多十個鐘頭的時間，而這一次，他只用了不到七個鐘頭，而且亡靈系魔法元明顯比其他魔法元都要壯大，這就意味着他用不到七個鐘頭積蓄的法力，比之前十個鐘頭積蓄的還要多。

    首先甦醒的是那些肢體還算完整的骷髏戰士，它們對主人是絕對忠誠的，相比殭屍，骷髏的思維相當殘缺，留存在它們的思維中的，只有服從與戰鬥。當敵人遠比它們強大時，沒有一隻骷髏會退縮，因爲它們根本不懂得什麼叫退縮。

    若是以前，楊少峯會覺得它們就是一些傀儡或者炮灰一般的存在，但是，當他的靈魂與這些骷髏戰士相通之後，留給他的感覺卻只剩下一個詞：敬重！那種無所畏懼的忠誠，足以贏得任何人對它們毫無保留的敬重。

    哪怕只是爲了讓主人可以多掙取一瞬時的逃生機會，數十只骷髏戰士會向着敵人一擁而上，用它們脆弱無比的枯骨之身，去格擋敵人最爲鋒銳的劍，沒有絲毫猶豫。

    原本楊少峯以爲骷髏戰士就是這一種形態，它們完全沒有血肉的骨架之體，甚至還不如普通人身體的強度，面對稍強一點的攻擊，它們就只能粉身碎骨，搜索完奧森託記憶才知道並非如此，眼前這羣骷髏的確是弱小的，它們只是最低一級的骷髏，然而骷髏戰士也是有等級的，而且居然有九級之多，從這種最弱小的初級骷髏戰士開始，可以進一步進行淬鍊，達到更高級別，直至頂級的骷髏皇。

    雖然整個大陸已有上萬年歷史，可是亡靈法師實在太少，從遠古到現在，還從來沒有骷髏皇的出現，也沒有人知道這種級別的骷髏戰士會是什麼樣子，力量又將強大到什麼程度。

    奧森託似乎對修煉骷髏完全提不起興趣，他帳下的所有骷髏，包括楊少峯根本不知道藏身何處的骷髏獸與骷髏龍，全部都是初級骷髏，沒有任何進階的跡象。

    與骷髏不同，殭屍並不分級，也不能像骷髏那樣進行淬鍊，他們部分保存着生前的戰鬥力，並且他們的體內依然有魔法元或者鬥氣元，只不過是轉換成了僵元，同樣可以繼續修煉，提高魔法和鬥氣等級。

    像凱西亞和凱麗絲，成爲殭屍之後，她們的鬥氣等級只下降了一級，從五階的高級劍士降到四階中級劍士。

    楊少峯先給精靈女刺客灌注了法力。這位美貌的精靈一醒來，立刻做了一個讓楊少峯鬱悶不已的動作，咬舌自盡。精靈是極度愛護自己貞潔的種族，無論是森林精靈，草原精靈還是暗精靈，只要他們覺得自己身體被褻瀆，無論男性女性，都只有一個選擇，就是立刻毀滅自己。精靈刺客一醒來，發現自己胸口的衣物有些破損，而她面前有一名男子，一隻手正在她的腹部，她連想都沒想，就認爲自己被褻瀆了，馬上選擇自殺。要知道，她是被後來的刺客一槍穿心而亡的啊，從背部到胸口都洞穿了，衣物能不破損嗎？

    她已經是死過一次了，身爲殭屍，簡單的咬舌自盡是不會有效果的，殭屍就算身體洞穿也不會消亡，何況區區一個咬舌。但是可惜得很，她將因此無法說話了。

    楊少峯有些懶得理她，轉過身去，給那矮人族的殭屍灌注魔法力。

    矮人醒來後，一臉茫然，愣了好一會，突然掄起大斧就要往楊少峯身上招呼。現在的楊少峯還沒有閃避的本事，他可以從奧林託那裏繼承修煉鬥氣的知識，卻不能繼續他身體的反應能力。

    凱西亞二女並沒有動，她們像看白癡一樣看着矮人。笑話，一個殭屍對自己的主人動手，主僕契約不是吃幹飯的。

    矮人的大斧剛剛舉起，他就僵在那裏了，一股超出他想象的劇痛傳遍全身，他根本無法再動彈，連大斧也直接落到地上。

    停止攻擊，矮人身上的劇痛也立時消失。他這才發現烙印在他靈魂深處的主僕契約。

    “我……我已經……死了嗎？”他看看滿地的屍體，其中有一具是從右肩到左腰被齊齊切斷的人類刺客的屍體，正是由他偷襲，一斧擊殺。擊殺之後，他剛要轉過身來，就發現一支長劍由身後穿透了他的心口。兩眼一黑，此後的事他便一無所知了。

    他心口的創傷依然還在，血肉翻卷的樣子赫然奪目。這麼重的傷，他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這……這他娘的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是活着還是死了？”

    “什麼是死亡？”楊少峯反問他，“如果你還認爲自己是一個矮人族的戰士，哦，不對，是矮人族的刺客，那麼你的確已經死了。你感覺一下，是否需要呼吸？”

    矮人雖然腦子慢，但並不傻，這個時候哪裏還不明白怎麼回事。他靜立了一會，似乎是在內心激烈掙扎，片刻之後，突然向楊少峯行了一個交手禮：“山地矮人族大斧戰士巨巖·山，願聽從主人的調遣！”

    另一邊，女精靈略一猶豫，也輕嘆一口氣，行了一個單膝禮。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用行動表示她的臣服。單膝禮和交手禮在表達敬意方面並沒有高低之分，只不過單膝禮因爲向來都是高貴的騎士使用，使得這種禮節本身就透着一種高貴的意味，使用單膝禮，往往是強調自己的身份並不低。

    楊少峯當然不會與她計較，除了讓她甦醒過來之外，他還沒有爲女精靈做任何事，也沒有徵得她的意願就把她變成一具殭屍，她勉強服從也是在情理中的。何況他也明白，一向崇尚自然之美的精靈，原本對於成爲殭屍就是極牴觸的，這已經挑戰了他們心中對美的追求。

    “你過來，張開嘴。”楊少峯命令女精靈。

    女精靈幽怨地瞪了楊少峯一眼，卻也只能選擇服從。世人對亡靈法師向來沒什麼好感，而熱愛生命的精靈，更是打心底厭惡亡靈法師，可是現在她已經是殭屍僕從，連自殺的權力都沒有，看到矮人的遭遇，她也明白自己除了服從別無他選。

    不得不說，精靈一族的確是天地之寵，竟讓他們生得如此完美無瑕。這個女精靈原本就相當白皙的面容上，已無一絲血色，卻更顯得她清麗脫俗。相比精心打扮後的凱西亞二女，精靈不需著粉施黛，就遠遠不是人類女子可以相媲美。那雙大眼睛裏雖然透着強烈的敵意和厭惡的情緒，卻依然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見她乖乖地張開櫻紅小嘴，楊少峯心涌起一股莫名的衝動，若不是不住地警醒自己眼前這位精靈已是殭屍，他說不定頭腦一昏，就吻過去了。

    “讓我試試，看能不能幫你把舌頭接回去。不成功可別怪我，我也是第一次。”

    精靈的美目中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她也不像之前那麼牴觸，嘴張得更大了。

    殭屍的血是不流動的，舌頭咬下來，也只是掛在旁邊，並沒有變得血肉模糊，楊少峯可以很輕易地看到舌頭的斷裂處。精靈的口腔結構與人類是完全一樣的，這倒是讓楊少峯信心倍增，不過他繼承來的技法相當殘缺，畢竟他只吸收了四分之一的靈魂，也只有被反覆使用的信息是擁有多個拷貝，可以完整的獲取，而很少使用的技能，多半都是殘缺的。

    楊少峯仔細地研究了一下奧森託如何爲殭屍接續肉體，不過他“回憶”起來的片段，卻讓他不免臉紅了一陣。

    奧森託上次爲殭屍接續身體，對像就是凱西亞。

    剛剛死去的凱西亞的屍體幾乎斷作兩截，奧森託用接續技法，爲她重新縫合了身體，不過縫合過程中，自然要脫去她身上僅有的貼身劍士鎧。此時凱西亞身體還未開始腐爛，完全是一副玉女胴體呈現在奧森託面前。這一幕頗爲香豔，奧森託不時就會回憶一下，因此在他的記憶中形成了無數個拷貝，楊少峯可以輕易地完整獲取。

    楊少峯又看了一眼凱西亞，目光中不免透出一些異樣的光彩，凱西亞哪知道他想歪了，還道是他怕接續舌頭失敗，想讓自己給他打打氣。

    “主人，你一定行的！”凱西亞投以一個微笑，倒讓楊少峯感到難爲情了。

    收拾心神，楊少峯開始把注意力放到奧森託當初進行接續時的各種細節，而將過於香豔的場景過濾掉。

    接續殭屍與給活人接骨生肌是完全不同的，而且相比之下要容易很多，因爲殭屍不僅血液不再流動，其他一切肌理功能也都停止，她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只不過，他必須把各個脈絡全部接通，精靈少女才能真正掌握她舌頭的控制權，從而保證說話時不跑調。

    舌頭完全是由肌肉組成，這與肢體還是有些差異，而且舌頭做爲人體運動方式最繁複同時也是最精緻的純肌肉器官，修復它的精細程度就遠遠超過其它部位，胳膊腿上一條肌肉修復得不完美，不會讓人癱瘓，而舌頭上只要稍稍出一點差錯，用它說出的話肯定變調。

    不過不要忘了楊少峯以前的職業，那便是以精細作業著稱的碼農行業，一個代碼敲錯，整個程序運行就會得到完全意外的結果，他的專注與細緻，是久經考驗的，在單位裏也是首屈一指的，不然也不會輪到他不停地加班趕活，因爲只有他才能勝任。

    楊少峯輕輕地捏着半截斷舌，右手指尖處透出一條淡淡的光柱，那是用亡靈系魔法元素凝聚成的一條觸臂，接續工作便是依靠它來完成。

    楊少峯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匯聚在一點上，眉頭深皺，完全專注其間。四位殭屍僕從都能明顯地感受到主人此時的專注，不敢發出絲毫聲響，同時也不由得對他產生一種崇敬之意。能夠爲一個尚未完全認同他的僕從如此認真專注，單是這份用心，已足以讓兩位異族僕從對他開啓心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