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賭球？

    意識到危險的楊少峯，急忙跑出去一看，正看見凱西亞和凱麗絲被巨刺穿心釘在牆上慘狀，她們沒有血，但是身體裏一些僵黃色的東西都從傷口處涌出來，豔麗的衣料上全是污漬，慘不忍睹。

    楊少峯大驚，忙上前去解救她們。

    楊少峯通過奧森託的記憶明白，亡靈法師與他的僕從之間是有一種靈魂關聯的，不過這種關聯是單向的，是一種主僕契約。亡靈法師可以知道僕從們的情形，僕從們卻對他一無所知，如果亡靈法師意外死亡，他的僕從會立刻消亡，反之則完全不受影響。

    楊少峯也是剛剛明白這種情況，心中不禁大急。奧森託已經從肉體到靈魂都死掉了啊，那二位姐姐是不是也醒不了了？

    這時他意外發現自己的心念與二女有聯繫，難道這就是亡靈法師與其召喚僕從之間的主僕契約？

    楊少峯心念一動，發現二女的身體情況就清晰地反映在他腦海裏。顯然二女剛剛在外面與人動手過，而且被襲擊傷了僵元。僵元就是她們從奧森託那裏吸取的魔法力儲存的地方，僵元受損，則魔法力頓時消散，她們也立時變得跟死屍無異了。不過，只要他還能感知道她們，就說明這個聯繫沒有斷，她們也就還有救。顯然，因爲他成功吞噬了奧森託的殘餘靈魂，也就理所當然地繼承了他的全部僕從。不僅是眼前的二位姐姐和滿地殘骸的骷髏戰士，還包括從奧森託記憶中發現的骷髏獸羣和幼年骷髏龍。儘管現在楊少峯並不知道它們在什麼地方。

    修復凱西亞姐妹僵元的方法，就在楊少峯的腦子裏，還有如何爲她們補充魔法力。不過現在楊少峯的身體裏可沒有多少魔法力，僅僅只是奧森託那不足四分之一的靈魂帶過來的一點點。沒辦法，他只得先把二女解救下來，一一抱進密室內，再一點點瞭解奧森託的記憶，以期尋找到有效的療救方法。

    楊少峯完全陷入沉思中，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對奧森託記憶的搜尋中，從外人看來，他就在那裏發呆，兩眼無神，神情一片木然。

    寒光閃過，楊少峯在完全沒有知覺的情況下，已然人頭落地。

    “殺他做什麼？他又不是奧森託。奧森託不可能那麼年幼。”突然闖入的兩個黑衣人中，一人問另一個。

    “不可留下活口。”

    “可是奧森託在哪裏？”

    “難道有人捷足先登？”

    “再搜一圈，沒有斬獲，馬上撤離，估計還會有大批殺手會來，我們不如埋伏在附近坐享其成……”

    這個正在說話的人，話音未落，頭部已插上了一支羽箭。另一人慌亂之餘，奮力撥開了另一支射向他的羽箭，疾速逃離。

    再次進來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的女子，玄黑的衣物遮不住她過分白皙的皮膚。淡紫色髮梢邊上，露出一對尖尖的耳朵。顯然，她是造訪此處的第三批殺手，但顯然她也不是最後一批，因爲她還來不及撤離，心口已被一支長矛穿刺。

    ……

    人的記憶是大量重複的，越是有用的東西，越是會被反覆調用，因此不可能只有一份拷貝，四分之一的靈魂，保存的卻遠不止是四分之一的知識。楊少峯也不知搜尋了多長時間，工夫不負有心人，總算讓他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睜開眼時，楊少峯差點嚇死自己。他看到的是地面上的一堆屍體，還有明顯屬於自己的一雙腳，而自己的頭是側落在地上的。

    此時天已微明，但是此處仍是一片黯淡，只有一盞燭火跳動着泛着幽暗的光芒。

    “我……我的頭，被斬下來了？我還活着？”

    他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的確只剩下一顆頭顱。

    “日，這樣我也沒死，難道我真的是不死之軀？可是……”他覺得好像自己依然有手有腳，好像還能動，於是他站了起來。

    實在太震驚了，他真的站起來了，不過不是頭，而是那已然與他分離的身體，這個樣子實在是非常詭異，可是這又實實在在發生在自己身上。這個場景，讓他不由得想起小時看過的影片《西遊記》中的一個片段，猴子與虎力大仙等三怪鬥法，讓國王斬了他的腦袋，卻自己把頭拾起來，重新裝了回去，請國王與王后檢查，連個刀疤都沒有。

    “我也可以嗎？”他試着控制自己的身體，緩緩向頭這邊移動，小心地彎腰，想把自己的頭拾起來。

    他摔倒了。沒有眼睛在上面，他根本控制不住平衡，這種感覺實在太奇妙了。

    不過倒就倒了吧，這樣身體與頭反而更近，他索性也不再站起來了，直接伸手捧住自己的頭，小心地放回到脖子上。

    不出所料，他真的重新裝回了自己的頭，就和當年的孫大聖一樣。摸摸後頸處，果然也是一點疤痕都沒有，活動活動頭部，他感覺就清爽自如，彷彿從來就沒掉過。

    “爽啊……”楊少峯興奮得想大叫，不過眼前的情形卻讓他震愕不已：“這裏怎麼這麼多死人，小小的密室裏，居然橫七豎八地躺着至少十具屍體，而且無一例外的都是一身黑衣。

    “哦，還有一個精靈！”他認出了其中唯一個女性，纖瘦而白皙，不正是傳說中的精靈種族嗎？

    他很快猜到了這些都是什麼人了。奧森託的記憶中，只有這一段是最新鮮最深刻的：幾乎整個東方的殺手組織，都接到懸賞令要來殺他，正是爲了躲避刺殺，他才要提前完成不死之軀的試煉。看來這些人都是刺客，爲了鉅額懸賞在這裏黑吃黑，玩起了螳螂捕蟬。真想不到連精靈族美女也幹上刺客這一行了。哦，還有矮人種族！咦？

    他驚訝地發現，在女精靈的體內，有一股無形的東西在浮動，不僅女精靈，其他的殺手中也有相當一部分人，體內都有這種虛影般的東西，而且正在快速消亡。

    靈魂！楊少峯認出了這種東西。

    剛剛他已學到如何炮製殭屍的技術，趁着體內還有殘餘的法力，不如趁屍體新鮮……反正消耗的魔法力是極少的，而且大姐二姐等了那麼久，也不差這一會兒。

    根據剛剛所學，他大致估算了一下，現在這點魔法力，足夠他除了修復大姐二姐的僵元之外，還可以轉換兩具屍體成爲殭屍僕從。兩個的話，當然選精靈和矮人了，那幾個人類毫無特色，還入不得他法眼。

    等楊少峯徹底忙活完時，已經是過午時分。

    女精靈和長胡子矮人，現在都是他的契約僕從，只是他沒有更多的魔法力去灌注他們的僵元，因爲有限的法力，還是要用來救醒大姐二姐的。

    凱西亞和凱麗絲僵元已經修復，卻還沒有醒來，因爲楊少峯已經耗盡了法力，沒法爲她們灌注僵元，不過這只是時間問題，因爲楊少峯已經學會了如何去冥想，如何恢復自己的魔法力。

    知識可以盜學，主僕契約可以繼承，魔法等級卻是四分之一的靈魂無法帶來的。楊少峯現在的魔法水平，才是剛剛零起點。而且，在開始冥想之前，楊少峯還必須做一件事，那就是找到自己的魔法元。

    與鬥氣元類似，魔法元就是魔法元素在身體裏的儲藏點，它既是有形的，也是無形的。說它有形，因爲它一定是圓球形，而且有體積。說它無形，因爲它與身體裏的各個藏器之間並沒有空間衝突，這種關係就像是幽靈與牆壁，幽靈穿過牆壁時，它並不需要改變形體，而牆壁也不會因爲幽靈的穿越而損壞。兩者就好像存在於完全不同卻又交疊在一起的空間裏。

    楊少峯足足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才終於用他有限的精神力找到了第一個魔法元。

    現在楊少峯已經知道關於魔法元的一些基礎知識。魔法可以不止有一個，但是魔法元是有屬性的，有什麼樣的魔法元屬性，就可以修習什麼系別的魔法。有魔法資質的人，才有機會找到屬於自己的魔法元，但是屬性卻是隨機的。想修習多系，就得在這個第一個魔法元還沒有開始儲蓄法力的時候，用精神力刺激它，使它分裂成多個。如果分裂出來的多個魔法元碰巧都是不同系別，那麼魔法元個數就代表着這個魔法師可以兼修的魔法系別數。當然如果其中有重複，那意味着這一系的修煉效果會加倍提升，但是魔法系別數就自然減少了。

    魔法元分裂的機會只有一次，能分裂出多少個，也同樣是完全隨機的，甚至與質資都沒有關係。

    楊少峯略微探了一下，這個初始的魔法元是水系的，他只有一次機會，激發這個魔法元分裂出多個，裏面必須包含有亡靈系，否則，大姐二姐就沒有甦醒的機會了。

    這簡直像是在賭球啊，魔法元，那不就是一個球嗎？

    “不管了，拼吧，大姐二姐，保佑你們自己吧！嗨！”

    實在想不到，用精神力激發魔法元的過程，居然是那樣的痛苦，楊少峯只感覺到一陣鑽心的劇痛從丹田處向全身蔓延，彷彿整個身體都被撕裂了一樣，好在這種痛感也只是一瞬間，就消失了。

    “一，二，三，四……”楊少峯發現，他這一激發，就跟中了777似的，一下子爆出一堆球，而且居然遠遠超過系別上限的7個，而是十好幾個！

    “我去！怎麼這麼多，發達了！對，先看看，一定要有亡靈系啊！唔，水系，又是水系，還是水系，水系，又是一個水系，天吶不會全是水系吧？耍我吶？”楊少峯一邊查過七個魔法元，居然無一例外的都是水系。

    水系多意味着如果他修習水系魔法，那將是別人的好多倍，但是沒有亡靈系可不成啊，還有那非常誘人的空間系！

    說實話空間系他並不抱什麼希望，出現機率最低的一個系別，是機率倒數第二的亡靈系的十好幾分之一，但是亡靈系也同樣是低概率系別，根據全大陸魔法師系別統計，拿一個魔法師的一個系別作爲分母來統計擁有亡靈系產生的概率，結果只有千分之幾，整個大陸也只有幾萬個魔法師而已啊。

    “水系，還是水系，第九個也他娘的是水系……”楊少峯有些絕望了，儘管這意味着他很有可能成爲有始以來最偉大的水系魔法師，但是如果沒有亡靈系的話……

    正思量間，他突然發現這些魔法元開始產生異動。

    第一個水系魔法元，突然改變了系別，緊跟着第二個，第三個，逐一改變過去。

    楊少峯明白了，原來是自己太心急，這些魔法元原本就是一個大的水系魔法元分裂出來的嘛，它們的初始形態當然都是水系了，原來是還要過一小會兒才會轉變的啊。

    他喜出望外，急忙又去逐一查看，火系，風系，土系，暗系，生命系……居然有生命系！

    逐月大陸人都知道的一個常識，就是12系魔法中，有5對是兩兩相斥的，水與火，風與雷，光明與黑暗，生命與亡靈，聲系與土系，任何魔法師不可能同時擁有其中任何一對。

    很多逐月大陸人甚至拿這個來做誓言，就等同於地球上的《上邪》。

    “水火相融，風雷相及，光暗相生，生死相依，歸土有聲，乃敢與君絕！”

    楊少峯內心直往下沉，生命系與亡靈系這一對相斥魔法，有其一必不能有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