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如今百態

    “軒正青。”

    軒正青清醒過來，周圍有無數道虛弱的呼吸聲。

    來不及驚慌竹筒已經遞到了嘴邊，裏面兔子肉的香味格外饞人。

    軒正青這才注意到他們已經到了城下。

    是可以換水路的陽通城。

    而此時城下有不少的災民聚集等着城門開啓的時間。

    鳳珂不見軒正青有反應就問：“不喝？”

    軒正青喝了。

    旁邊是災民們一起升起的火堆，鳳珂將兔子分出去用火煮了肉湯。

    軒正青留了一半，鳳珂這一次沒有推辭喝了個乾淨。

    “你……背了我一路？”

    鳳珂喝完肉湯一扔竹筒躺在草地上，吹噓了一聲，“還好那羣人沒追過來。”

    軒正青不知深意。

    天已經矇矇亮了，鳳珂看着快要天空說：“也就是幾日的路程，這邊倒是天熱的快些。”

    軒正青看仰躺着的鳳珂。

    渾身上下髒兮兮的，臉上更是灰土覆蓋着。

    背上的包裹倒是完好無損，看着一路上比護他還要精細一些。

    這樣一察覺軒正青頓覺渾身在發疼。

    身上有傷口，沾了水怕是炎症了。

    不過，他命還在。

    “水郡比尋常幾州熱得快些，城池之間溫度不會相差太大。”

    鳳珂好奇，“水郡？”

    軒正青愣了一下，解釋起來，“郡是獵國劃分地區的字，獵國有五郡，從北向南一路下來爲防郡、寧郡、宜郡、水郡、豐郡，每一郡大概有五十城到一百城左右。

    水郡在其中，爲七十三城，我們這些時日經過的這些城都屬於水郡。”

    鳳珂問的仔細，“我們小石村也屬於嗎？”

    “對，小石村歸屬於山青城。”

    “京城在哪裏？”

    “京城在寧郡，位於水郡的北方。”

    鳳珂好奇，“水郡中除了你和三世子之外還有其他幾人起義，那其他幾郡也是這樣嗎？”

    軒正青撐着自己坐起身，爲什麼都不明白的鳳珂細細解釋，“新帝登基之後昏庸，太子懦弱，百吏中飽私囊，短短時間山匪橫行，百姓顛沛流離、苦不堪言。新帝的三位皇兄在先帝逝去六個月前後回京，至此新帝手中權勢被分散。”

    “京城中命令先發後改，聖旨連同各王的旨意各不相同，各郡中被各王收買的官員比比皆是，即便聖旨傳到，也處於爭論混亂中。”

    “先帝逝去八個月後，正六品上翊軍將軍之子嚴三舉太子三子三世子葉晟睿的旗號帶兵在水郡造反，倆個月時間向着寧郡連破數城，京城中三位王派出親軍阻攔。”

    “此時開始各郡各自爲政，上行下效，百吏不爲、難爲，土匪強盜猖狂，其他幾國耽耽虎視。”

    “先帝逝去十二個月，百姓啼飢號寒半死半生，民間起義大規模攻擊官府糧倉放糧。”

    鳳珂眼神一亮，“這我知道，我爹說民間起義中有一位縣令最爲雷霆，他聚集了十七位縣令組織了幾萬百姓起義，最後得到的糧食盡數分發給百姓。”

    軒正青點頭，“對。”

    “一個月後，嚴三不敵三位王的精兵敗落，後退回水郡整軍，並根據宮中所記到深山中尋找護了獵國幾十年的鳳利大將軍的後代。”

    “此後三個月，嚴三身邊多了倆位大將，來剿滅嚴三的三位王的精兵都敗逃。只是嚴三兵力早已經受損，所以這些時日也只是在水郡以及宜郡中徵收兵馬。”

    水郡的半邊和宜郡的半邊，是造反中規模最大的一人了。

    “宜郡中除卻嚴三的兵力還有倆人，一人叫做丁會，爲三品武將，年過半百，只是這人曾經爲鳳利大將軍的兵馬，所以最後也極有可能會歸順嚴三。”

    “寧郡三位王鎮守目前無人能抵抗存活下來，防郡是幾郡中最苦的。北方天氣嚴寒，整個冬日凍死了半數百姓，逃往寧郡的百姓更是數不勝數，只是新皇怕有起義軍在其中，下令斬殺不準放行。”

    “防郡中起義之人無數，但做事多爲砍殺官員，以報仇痛快一時爲要。”

    鳳珂沉默良久。

    軒正青以爲鳳珂不會再問了，他看着緩緩升起太陽的東方。

    這一夜。

    終於過去了。

    “我們那裏的人說的都是三世子做事，爲什麼你講述的時候是用嚴三將軍之名來代替三世子？”

    鳳珂沒有看軒正青，“造反之人是嚴三還是三世子？”

    軒正青沉默了一瞬，“三世子葉晟睿從小不得太子喜愛，從側妃生母離世之後便被嚴家帶回，所以葉晟睿從小是跟在嚴三這位舅舅身邊的。”

    軒正青並沒有說造反之人到底是誰，但其實他在之前已經說了。

    鳳珂以爲是無意，不想自己的問話反而確鑿了。

    “你知道花花姐夫君的叔叔和他的朋友以及那個陌生人最後逃出來了嗎？”

    鳳珂看着徐徐上升的太陽轉了話題。

    “逃出來了吧。”軒正青說：“不然這故事怎麼會傳出來。”

    鳳珂笑了起來，“是，他們和陌生人都活了下來。”

    “我初聽到這裏時我覺得已經結束了，但花花姐的夫君卻給故事加了最後一句話。”

    軒正青看向鳳珂，聽她說，“他們上了岸，叔叔和朋友繼續逃跑，陌生人和他們分別。”

    鳳珂坐起身，“你看，雖然他們一起經歷了生死，可他們依然不會信任彼此。”

    “從最開始，陌生人想要同叔叔倆人走的便是這一段水路，也是最開始，叔叔倆人沒有將自己的遭遇告訴他。”

    “你是在提醒我不要隱瞞你什麼？”軒正青看已經起身的鳳珂。

    “不是，是告訴你別覺得這一路和我熟悉了就能省下銀子，該給我的銀錢一文都不能少。”

    軒正青失笑。

    自證，“我說給你的銀子一文都不會少的。”

    太陽升起，清晨到來。

    無數的災民都早已經站起身，他們的目光希冀的望着城門。

    太陽一點一點移動，夜晚的涼意消退了個乾淨。

    鳳珂起身背上包裹，“剛纔的話提醒早了。”

    軒正青看着無一絲動靜的城門點頭，“距離分別，還有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