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屍生子

    我媽是個虔誠佛教徒，2000年有一次到藏地，認識了一個騙子，那騙子見我媽貌美如花，就謊稱自己懂得密宗的肉身成佛法門，要親手傳授我媽。

    他將我媽騙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洞穴之中，一待就是幾個月。

    本來我媽覺得自己這次是必死無疑，結果有一天夜裏，她看見一條大蟒蛇把騙子給咬死了。

    而我媽，也趁着這個機會，從洞穴裏跑了出來。

    後來下山，報了警，但是警察進入洞穴，半天也沒有見到對方的屍體，懷疑我媽是妄想症，就讓我外公把她領回家。

    我外公是個很封建的人，聽說我媽被人給強了，他就上去扇了我媽一巴掌，罵她不知檢點。

    明明是我媽被人欺辱了，外公卻怪我媽這不對，那不對。

    警察叔叔都看不下去了，嚴厲地警告我外公，如果再敢動手，就把他關起來。

    我外公惺惺作態，這才作罷。

    結果我媽剛回到村裏沒多久，她的肚子就越來越大，我外婆感覺不對勁，就跑到村裏面請了個醫生，給她把脈，發現我媽懷孕了。

    我外公得知此事之後，一怒之下，跑到一家藥店買了墮胎藥，回到家中就掐着我媽的脖子灌藥。

    “趕緊喝了這藥，把你肚子裏的孩子給弄死。”

    “你要是讓人知道，你懷孕了，你就嫁不出去了！”

    “你要嫁不出去，我上那弄彩禮，給你哥哥娶媳婦啊。”

    我外公是個重男輕女的人，我們村子裏，彩禮至少要七八萬，外公一直想把我媽賣個好價錢。

    我媽信佛，不願意墮胎，她拼命反抗，最後被關進了牛棚。

    可是過了兩個月，我媽的肚子還是越來越大，我外公就指使我大舅和二舅，對我媽的肚子狠踹了三腳。

    我媽在地上疼得打滾，嘴裏唸叨着阿彌陀佛，最終神奇地保住了我的性命。

    我外公很納悶，尋思我媽怎麼還不流產？一聽念阿彌陀佛，外公頓時瞪大了眼睛，憤怒地抓起一根棍子，將屋內的佛堂給敲得粉碎，一邊砸，還一邊罵：“教你保護這個孩子！我教你保護個這孩子！”

    這一砸不好，我大舅彷彿被什麼東西擊中了，當場就七竅流血，趴在地上抽搐着，口中不停地求饒，對不起，對不起。

    我外婆也跟着發瘋似的，一下子就從牀上蹦了下來，手舞足蹈着：“佛祖顯靈了，佛祖顯靈了！”

    外婆扯着衣服，扔在了地上，光溜溜地往村子外面跑，誰也攔不住。我外公急的追了出去。

    我二舅嚇得渾身發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當時，我媽看沒有人再管她，就捂住肚子從家裏逃了出來，那一瞬間，我媽媽哭得很傷心，恨透這個家。

    我媽直奔村子附近的小河，縱身一躍跳了進去。

    過了很久，我媽的屍體才浮出水面，村民們發現後，將她打撈上岸。

    當時，村裏的人都在指指點點我媽的屍體，說一些不堪入目的話。

    “我說老李家，怎麼把女兒帶回家，不讓出門呢，敢情人家是未婚先孕啊。”

    “難怪，前天我還跟老李說，想去他家提親，老李讓我過一段時間再來，我差一點就買個二手貨。”

    “我聽人說，他女兒在城裏是個小老婆，被男人拋棄了，所以才跳河自殺。”

    ……

    村裏的人七嘴八舌，全部是詆譭，哪怕我媽死了，也沒有一點對逝者的尊重，人性的醜惡，表現得淋漓盡致。

    就在這時，噗嗤一聲。

    我從我媽的肚皮底下生了出來。

    村民們嚇了一跳。

    見我媽胯下流出很多黑血，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裏面抖動，衆人往後退了幾步。

    只有一個瞎子，手裏拄着一根柺杖，默默地跪在地上，將我從褲襠裏拽了出來。

    我渾身烏黑發青，典型的屍生子。

    “你小子命真硬！”

    那瞎子把我貼在懷裏，想帶我離開。

    這時，我外公帶着二舅，還有一個穿着青色大褂的男子，將我和瞎子團團圍住。

    “把孩子還給我！”我外公像一頭暴躁的瘋狗，一把揪住了瞎子的領子，連我媽的屍體都不曾看一眼。

    那青色大褂的男子，乃是一名陰陽先生，在旁邊嘀咕道：“老李頭，只要先殺了你這個外孫，你大兒子和你老婆就會好！”

    我二舅則不斷地打量着我媽的屍體，皺着眉頭說道：“怎麼死的這麼慘？”

    陰陽先生又在旁邊蠱惑道：“你外孫是妖魔轉世，你閨女投江自盡，他居然還能活着？”

    “要想救你大兒子的命，必須弄死你這個外孫。”。

    我外公一想到，自己灌藥，用腳踢，都沒有殺死我，眼神閃過一絲狠色，厲聲訓斥：“瞎子，老老實實把我外孫交出來。”

    那瞎子冷笑一聲，“真是何其涼薄之人！怎麼相信一個三流風水師的話？”

    陰陽先生勃然大怒，也湊到跟前，想要出手教訓對方，當他看到瞎子取下眼鏡，那一雙空洞的眼眶，頓時身體哆嗦了一下。

    他拱手鞠躬，一臉恭敬地說道：“莫爺，您怎麼出現在這裏？”

    “你認識我？”被稱作莫爺的瞎子，戴上眼鏡，隨口一問。

    “認得，認得，當然認得，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盲神莫邪，在這個圈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早年您的風水擂臺，挑戰龍虎山天師，我是親自在現場的。”陰陽先生娓娓道來。

    龍虎山天師？真的假的？

    我外公覺得瞎子可能是個大人物，才堪堪鬆開手。可就在這時，他聽見瞎子對着陰陽先生說道：“你想殺這個孩子，想做什麼我都清楚。”

    那陰陽先生知道我是屍生子，想要把我給弄死，做他的鬼童，於是才蠱惑外公。

    然而，瞎子沒有點破，只用柺杖在地上一頓，“他們家的事情，你看着辦，但別招惹老子！”

    “要不然今晚，你先準備好一副棺材。”

    那陰陽先生嚇得臉色蒼白，倉皇的跪在地上：“莫爺，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

    “滾！”瞎子痛罵一聲，那陰陽先生便撒腿就跑。

    瞎子又轉過身，從口袋裏丟出一根金條給我外公，冷漠地說道：“這孩子我要了，從此以後跟你們家再無瓜葛。”

    “他以後就是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