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太極玄

    太極一詞，最早見於《周易·繫辭上》，後又經過歷代先賢的解說、詮釋，慢慢演化成傳統文化的一部分，可謂傳承已久。

    故而但凡是和道家、陰陽家沾點邊的學術和門派，對這個概念都不陌生，而因此衍生出來的武學、術法，更是數不勝數。

    在這個綜武世界，武當張真人創造出的‘太極拳掌’，只是其中一個流派，在過往的歷史中，其實也出現過不少拳術流派，只不過大多沒有傳承下來，或者隱而不顯。

    就在張無忌錯愕間，路平已經擺好架勢，做好戰鬥準備了。

    “納天地正氣·化乾坤無極……”

    “太極玄！”

    左右開引濟柔剛，太極造化生陰陽。

    陰陽蘊納千萬象，妙數乾坤十指藏。

    雲手騰挪，掌運流風，路平手中‘太極玄’纔剛擺了個起勢，圍觀衆人頓時感到一陣磅礴氣勢席捲而來，各自心驚。

    那些在旁邊客棧二樓、三樓窗邊，探出頭來看戲的食客們，更是瞪得眼睛都大了，只因在他們的視角中，分明看到路平腳下，竟然隱隱浮現出一個太極虛影。

    “這……這是……太極？”

    “不是吧，這小子……要在武當弟子面前耍太極？那豈不是班門弄斧？”

    “看不懂就少說兩句，你瞧這氣勢，說他是武當弟子……不，武當長老，我都信！”

    “能夠看到這麼精彩的對決，老子就是死也值得了啊！”

    眼前的情況，饒是張無忌自忖是武當年輕一代第一人，也忍不住暗暗猜想，對方是否是師公偷偷收的關門弟子，而且還在教自己的過程中藏私了。

    “王兄弟，你……你這師承……”

    冷汗從額頭滴下，張無忌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

    “別問，打就對了。”

    儘管之前一個人的時候，偷偷演練過很多次，但這還是路平第一次拿太極玄和人交手，能夠發揮到什麼程度，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虛靈頂勁納三分，氣沉丹田回涌泉……’

    心中默唸太極玄口訣，路平一邊打拳，一邊調轉內力，勁似鬆非鬆，將展未展，勁斷意不斷，霎時牽動四周氣流，形成一股無可匹敵的太極流風。

    下一刻，路平腳步一踏，朝着張無忌貼了上去。

    ‘分擊，乃至敵我完全分開，以徹底分出陰陽；合擊，乃至敵我完全融合，以徹底合爲太極，合至無敵、無我……’

    張無忌頓時心中一驚，不明白路平想要幹什麼。

    他所學的太極拳掌，以‘虛靈頂勁、涵胸拔背、鬆腰垂臀、沉肩墜肘’十六字爲竅門，純以意行，最忌用力，使用時講究以柔克剛、以靜制動。

    雖說武當太極不是只能守不能攻，但張無忌因爲個人性格原因，幾乎每次用來對敵時，都是等別人先攻，自己再後發制人。

    加上他沒有料到路平會突然使出太極，還是與自己全然不同的打法，一時之間竟因此分了神，亂了手腳。

    同爲後發制人，武當的‘太極拳掌’和太華的‘獨孤九劍’又有不同，後者的目的是破招，前者的目的則是引導、反彈。

    所以在高手眼中，‘獨孤九劍’只是花裏胡哨的假大空，而‘太極拳掌’卻是真正的上乘絕學。

    ‘合擊中，人不知我，我獨知人；分擊中，人不知我，而能迅速轉變……’

    還不等張無忌回過神，路平就已經逼近身前，一掌拍了過去。

    不及多想，張無忌當即使出師公張真人所傳地太極拳，揚掌格擋，冷不防卻被路平背後另一只手牽引開，接着一掌襲肩。

    張無忌雙足不動，全身穩如泰山，體內暗暗凝聚內力，只待這一掌落下，就能順勢反擊。

    卻不料路平這一掌只是虛招，在離肩膀七寸的距離猛地停下，隨後腳步一挪，側身以肩撞了上去。

    掌和肩的攻擊方式不同，應對方式自然也不同，張無忌一時失誤，竟然被這看似極輕的一撞推出數米之遠，退至賽臺邊緣！

    還不等他回過神，路平的身影又跟了上來。

    這是路平有意在控制自身速度，讓自己和張無忌始終保持着固定的距離，方便連招。

    ‘合擊，靜中制敵，意在鬆、柔；分擊，動中克敵，意在沉、勁……’

    腦中繼續默唸太極玄心法，路平趁着張無忌恍神之隙，雙手齊探揪住他還未落下的手臂，猛地朝旁邊一掀！

    嗖——！！

    張無忌只覺得眼一花，隨後自己被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掀到空中，緊接着就是七、八個不受自己控制的高速側身翻滾。

    哪怕是他這樣內功小有所成的習武之人，也維持不住身體平衡和真氣流動。

    待到翻滾的慣性好不容易減緩，張無忌立刻重新運轉起體內真氣，然而等到他站穩落地時，才發現自己已然跌落場外！

    “張師兄，承讓了。”

    張無忌聞聲擡頭一看，發現路平正朝着自己抱拳微笑。

    “這……我輸了？”

    目瞪口呆了好半晌，張無忌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被路平那一招掀翻，跌落場外，自然算是淘汰了，當下忍不住嘆了口氣。

    但很快就重新恢復了表情，抱拳一禮，朗聲道：“王兄弟技高一籌，有機會一定要再和你討教兩招。”

    張無忌不覺得輸了丟臉，只覺得自己沒有發揮好而感到可惜，也爲沒能讓路平用出全力感到抱歉。

    “哈哈哈……當然可以！”

    贏了小張，路平當然開心。

    哪怕這一場，有偷襲的成分和場地規則等因素影響，但贏了就是贏了，連小張都認敗了，那自己也不用妄自菲薄。

    五人參賽，四人因跌落場外而淘汰，只剩下路平一人，他當然就順理成章地成爲這場‘搶饅頭大賽’最後的贏家。

    在圍觀羣衆的喝彩聲中，路平滿臉小笑容地領了獎品——那張代金券，然後把它給了剛剛那個把參賽名額讓給自己的漢子。

    那漢子喜不自勝，甚至感到受寵若驚，緊捏着那張代金券，兩眼放光地看着路平，磕磕絆絆地問道：“這……真的可以嗎？”

    “當然，早就說過，輸贏都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