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歡迎來到,永恆失樂園40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白日宴火字數:2335更新時間:24/07/01 05:40:44
    柏斯說,“你們人類睡覺不是都在牀上睡嗎?”

    “你爲什麼睡在地上。”

    陸黎的睡意消散了大半。

    他不安地抱着枕頭和被子,小心翼翼地躺在距離柏斯最遠的小半邊牀上。

    戀戀不捨地看着剛搬走還留有溫度的小角落。

    陸黎抱緊了被子,把臉埋在裏面。

    不高興地撇撇嘴。

    不能睡在地上了。

    要看起來像人類一點,得和其他人一樣,睡在牀上。

    沒錯,他是人類……

    左右空蕩蕩的感覺讓他的精神有些恍惚。

    側躺、平躺、趴着。

    怎麼都不對勁。

    手臂伸開,總是觸不到邊際。

    好像實驗室的牆壁。

    他不管如何用力,伸出手,都摸不到邊緣。

    陸黎閉上眼睛,開始耳鳴,迷糊間感覺回到了待過二十年的實驗室。

    從指尖開始傳來一股根本不存在的酥麻感。

    研究員用強光手電筒照射着他的眼睛,張開黑洞洞的嘴巴,大聲地叫着:

    “他又要睡了,用電擊,讓他醒過來!”

    “還沒有散瞳,至少能再撐十天。睡眠測試已經開啓三個多月,他持續這麼久沒有睡眠,真是一個奇蹟!再也沒有比他更傑出的實驗品!”

    “哈哈,還像只蟲子一樣掙扎,可笑!把他展開!四肢全部扯開,今天還要同步研究他的器官,我先把他的心臟割下來!試驗了這麼多次,他的器官都和人類不一樣,移位了,哪有人心臟長在中間的?”

    陸黎攥着被單的手指越來越緊,手心全是冷汗。

    -

    柏斯坐在牀的另一邊,感覺陸黎不停地翻來覆去,像在牀上打滾一樣。

    他終於看進去文件,往後翻了一頁,在心底不屑道:

    就是睡了牀,有必要這麼高興嗎?

    下一秒他的袍子被人用力往後抓。

    陸黎把他當做救命稻草,緊緊抓着,猛地坐了起來,額角往下流汗。

    睜開的灰瞳裏有些溼潤。

    陸黎堅定地說,“我不想睡牀。”

    “不好意思,沒注意到是你的衣服。”手裏多了種綢緞般流水的絲滑觸感,陸黎低頭,才發現自己把柏斯的黑袍捏皺了,連忙鬆開。

    “我幫你摸摸平。”

    他朝柏斯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手心裏的汗也擦到了柏斯的黑袍上。

    處理好闖的禍,陸黎緊緊抱着枕頭,狼狽又跌跌撞撞的下了牀,回到剛纔的角落,悶悶的聲音從被子後傳來,“不像人類就不像人類吧,我喜歡這裏。”

    後背貼着兩塊堅實的牆壁,陸黎舒服地喟嘆一聲:還是這裏好。

    反正房間裏的觀衆只有柏斯一個人……一個鬼。

    柏斯也知道他和普通人類不一樣。

    在這裏,沒必要僞裝和學習。

    回到舒適的地方,陸黎很快就沉沉睡去。

    柏斯看着翻開的文件,很長時間都沒有翻過去一頁。

    等聽到陸黎逐漸平緩的呼吸聲。

    他才垂眸,看着自己被弄皺的那一角黑袍。

    柏斯想,既然被弄髒了,等到了白天,他一定要先把這件黑袍燒掉。

    畢竟他有很嚴重的潔癖。

    -

    早上,陸黎不捨地把枕頭塞回牀上,拍拍它,給柏斯安利,“真的很好用,你送我的禮物真好,這兩天是我睡的最好的覺。”

    柏斯低聲道,“你睡不慣這裏的牀?”

    他想了一晚上,只能想到這個原因。

    陸黎嘴角的笑容變得勉強,他不喜歡提起實驗室裏的事情,手指下意識摸了摸頸間像個枷鎖一樣束縛住自己的黑色頸環,“算是吧。”

    精神不錯地離開房間,走進電梯,陸黎看見駱嘉白的兩個黑眼圈。

    駱嘉白連打了三個哈欠,“昨天晚上那個女人哭得越來越大聲,我都覺得自己和她睡在一張牀上!”

    “骨碌碌”的滾輪轉動聲蓋過了駱嘉白的聲音。

    齊鳴達推着一個用木板和兩個輪子簡易組裝的推車走了進來,推車上躺着滿臉痛苦的喬仁。

    喬仁少了兩條腿,從大腿根處被整齊切下。

    他本來就又矮又胖,現在只剩上半身更是像一個肉球上插了兩根筷子。

    喬仁的手指纏在齊鳴達的褲腿上,小聲叫嚷着,“藥,齊哥,你再給我噴點藥,我真的疼得受不了了!我是爲了你才會受傷,你答應過會治好我的!”

    齊鳴達推着木板車,本來就不耐煩,見狀更加暴躁,怒吼道,“昨天不是說過了,藥一天只能噴一次,我的積分很少!”

    “不是從我這裏騙走了好幾萬的積分嗎?齊哥的積分怎麼還不夠用。”

    電梯一角傳來女人幽幽的聲音,帶着嘲諷和戲謔。

    “祝月?你、你怎麼還活着!”喬仁瞪大了眼睛,腦門兒上的冷汗往下譁啦啦地流,已經把眼睛浸得痠痛,卻不敢閉上,嘴脣乾澀到開裂,“我、我是不是已經死了,才會見到鬼?”

    齊鳴達拍了他腦袋一巴掌,“淨他媽放屁!”

    祝月朝兩人笑了笑,“我沒死,你們很失望嗎?”

    她的視線輕輕掃過,看完齊鳴達,最後落在喬仁身上,有了焦點。

    祝月同時也有了主意。

    她彎腰,看似關心地靠近喬仁,擡起手在喬仁眼前輕輕晃了晃,問道,“你現在看起來狀態真糟糕,都到了二樓,還是別闖關了,等會兒找個地方睡一覺吧。”

    祝月晃動手腕時,懸掛在邪靈手環下方還有個銀色手鍊。

    跟隨着她的動作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喬仁的眼神散開得更厲害。

    下意識跟着祝月重複,“睡……睡一覺。”

    “我知道了,又是你!”齊鳴達並沒察覺到異常,他滿腔的怒火終於找準了方向,惡狠狠地看着陸黎,大吼道,“我要殺了祝月,你偏偏和我對着幹是吧?”

    “救她的不是我。”陸黎輕描淡寫,看着已經打開的電梯門,側身從沾滿血腥味的木板車邊上擦肩過去,“是她自己。”

    駱嘉白和祝月跟着出去。

    被甩在身後的齊鳴達氣得跳腳,看起來像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他盯着陸黎,眼裏的怨毒濃郁得像黑水,快要滴出來。

    二樓的房間大到可怕,牆壁距離他們很遠。

    濃濃的白霧遮擋住深處存在的東西。

    諾諾趴在天花板上,往裏看他們,嘴角向上,揚起天真又期盼的笑容。

    “你們終於到了二樓,相信你們一定很有實力。能解決一個困擾我很久的問題。”

    “小丑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它從來不和我說話。”

    “它現在就在裏面,你們能讓它和我說一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