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精神污染

    “每天都給我零食吃？”

    聶浩浩歪着腦袋思考了一下。

    “你要給我什麼零食？”

    “那就看你能不能在遊戲裏贏過我咯。”

    季臨墨似笑非笑。

    “如果你能三把遊戲都贏了我，那以後售貨機裏面的東西，隨便你挑着吃。”

    聶浩浩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高舉着小手，衝季臨墨喊道：

    “我玩！我玩！你可要說話算話嗎，不然我要告訴媽媽你騙我！”

    上鉤了。

    季臨墨眯起眼睛，笑了。

    “好呀，一言爲定。”

    第一把遊戲，非常簡單，就是平常的尋寶遊戲。

    ——回到家後，他們二人尋找家中的寶物。

    誰能在家中找到最價值寶貴的東西，那就算誰贏。

    “太簡單了！大哥哥，如果我贏了，你可不要反悔！”

    話應剛落，聶浩浩便一溜煙跑回了家中，開始蒐羅起來。

    溫馨的家中，發出砰砰咚咚的響動。

    聶浩浩很是賣力，甚至將不少雜七雜八的玩具，也給翻了出來。

    不過很顯然，油膩膩的積木和斷了腦袋的機器人，實在算不上什麼“寶物”

    於是男孩卯足了勁，更加賣力地搜索起來。

    而站在一旁，不緊不慢的打量房屋的季臨墨，則皺緊了眉頭。

    301號房間，除了客廳中的那只“不存在的鸚鵡”外，再無其它詭異之處。

    “果然，客廳、廚房...這些玩家可以隨意活動的地方，都不會藏着什麼線索。”

    季臨墨的目光移向臥室，朝門口走近了幾步。

    規則上說，客人不可以進入臥室。

    但是他只是靠近一些，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一步、

    在季臨墨走向大門的剎那，只見血紅色臥室大門上，無數只刻畫的栩栩如生的眼睛，猛然睜開。

    兩步、

    刺啦！刺啦！血色的眼眸整齊劃一地注視着季臨墨，宛如盛開的大片向日葵般，隨着季臨墨的步伐而詭異的轉動眼球。

    三步、

    靠近門把手的瞬間，眨動的眼眸流下血淚，順着血紅的大門汨汨流動，絢麗的殷紅濡溼了地板，浸沒過季臨墨準備擡起的鞋尖。

    一陣耳鳴，季臨墨視野猛然變得猩紅一片，紅色大門不斷在他眼前旋轉，而門上密密麻麻的眼眸，鋪天蓋地朝他襲來。

    ——不能再繼續向前了！

    “嘎！停下！停下！”

    鸚鵡張開了翅膀，不住地大叫了起來。

    季臨墨猛地回神，及時後退。

    四周的一切都又變回了原樣，或者說，本來就沒有變化。

    看着血紅的臥室大門，季臨墨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他隱約意識到了門上的眼睛，似乎能污染人的精神。

    而一步之遙，便是不被干擾的極限。

    “謝謝...”

    偏過頭，季臨墨悄悄衝着不遠處的鸚鵡道謝。

    鸚鵡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話一樣，竟然微微點了下頭。

    “大哥哥！我找到好東西了！”

    撅着屁股往沙發底下扒拉的聶浩浩，忽然興奮得高舉起一個耳環。

    看來是聶小蘭遺留下來的。

    “咳咳、浩浩，那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說完，季臨墨蹲下身子摸向了電視櫃下方，悄無聲息地把自己隨身攜帶的翡翠給拿了出來。

    看到碧綠的翡翠，聶浩浩眼神中閃過詫異和失落。

    “翡翠項鍊！？大哥哥你耍賴，我媽媽壓根沒買過這樣的項鍊！”

    “可你明明也看見，這項鍊是我從櫃子下面的縫隙隙中找到的，看來這場遊戲，是我贏了？”

    季臨墨故作得意地搖晃着翡翠。

    瞧見聶浩浩馬上要失落的大鬧起來，他趕緊話鋒一轉。

    “哎！不過還有一個地方，我們沒有搜索呢！浩浩，你媽媽的臥室裏，一定藏着不少寶藏吧！”

    話應剛落，聶浩浩就跑到了臥室門口，一把擰開了門把手。

    “是我先到的，大哥哥不準跟我搶！”

    在聶浩浩打開門的剎那，森然的冷氣撲面而來。

    ——暗紅色的牆面上，明晃晃的囍字，正貼在了牀榻的上頭。

    “嘎！嘎！嘎！”

    鸚鵡刺耳的叫聲再次響起。

    此刻的鸚鵡，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羽毛都炸了開來。

    它大張着嘴，不斷衝着臥室發出吼叫。

    季臨墨默默站在門外三步之遙窺探着。

    臥室外，到處充滿着溫馨的橘色裝飾，無論是散落的玩具，可愛的茶杯，一切都彰顯着溫馨與安逸。

    而臥室內，死灰色的地面，暗紅色的牆壁，以及遮擋住所有燈光的窗簾，讓一切都看上去死寂沉沉。

    注視着如此割裂的裝修風格，季臨墨皺緊了眉頭。

    因爲他並沒有如預想的那樣，在臥室裏看見其他人！

    難道他想錯了？

    其實沒有任何人照顧鸚鵡，鸚鵡是依靠別的東西活下來的。

    又或者說，鸚鵡本身，不需要食物？

    “大哥哥，你等着，我絕對要找到比翡翠還要值錢的寶貝。”

    聶浩浩轉過頭來。

    一瞬間，那張虎頭虎腦的可愛面龐消失不見，再次重新變回了雙目流血，吐出長舌的惡鬼形象。

    等等！

    鸚鵡，臥室，精神扭曲...

    季臨墨猛然瞪大了眼睛。

    ——聶浩浩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讓他覺得跟普通小男孩一樣可愛的？

    是從他踏入301房間時。

    ——那聶浩浩又是什麼時候，變成雙目流血，口吐長舌的樣子的？

    在他抵達電梯，以及這間臥室的時候。

    聶浩浩從來不是什麼普通的小男孩，他的真實的樣子，從來就是一隻吊死鬼。

    季臨墨想通了一切，迅速從洗手間拿了一面小鏡子，站在一步之遙的位置，將鏡子舉了起來。

    透過鏡子，季臨墨清楚地看到，溫馨安寧的客廳，變成了滿地鮮血，破舊不堪的老屋。

    而桌子上的排骨湯，也赫然變成了一隻被剁碎了的人手。

    “嘎...嘎...”

    絕望的聲音平靜地響起。

    季臨墨調高鏡子，看到了客廳中央，被懸吊在半空中，窄小至極的鐵籠子。

    鐵籠子中，因長年曬不到陽光，而變得渾身慘白的女孩，縮緊骨瘦如柴的身體，以極其扭曲的姿勢，蜷縮在籠子中。

    “救...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