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再相見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玉堂字數:2433更新時間:24/07/01 05:27:49
    幾名壯漢堵着門,氣勢洶洶,“你是方大斌?”

    大斌一愣。

    娛樂行業的場子一紅火了,容易得罪同行,這架勢,來者不善。

    大斌剛要摁下牆壁的按鈕,是安保部的警鈴內線,對方眼疾手快,踹了他一腳。

    “你膽子不小啊,搶哪家的客人不行,搶人間天堂的?”對方罵罵咧咧,“人間天堂在市裏混出頭那年,你穿着開襠褲吃你媽的奶呢!”

    爲首的男人,大花褲衩,板鞋,打着赤膊,胸膛有黑、黃相間的蛇形紋身。

    栩栩如生的‘貝爾徹海蛇’。

    一種沒有血清、世界上的頭號毒蛇。

    大斌也是方家嬌縱長大的公子哥,在南方老家,和沈家、李家是‘三大家族’,那一片地界,‘方老三’挺出名,沒遭過委屈,被流氓騎在頭上,怒火一簇簇地燒起來,“生意幹不贏我,玩損招,在我地盤上撒野?”

    他殺氣騰騰抄起菸灰缸,繞過酒桌,揚手劈砍,千鈞一髮之際,周京臣呵斥住,“斌子!”

    大斌扭頭。

    燈柱滾動,沙發恰好陷入一團晦黯。

    男人夾着煙,火苗閃爍,依稀窺伺到銀白色的腕錶,琥珀色的袖釦,手臂精瘦。

    燈光一掠,男人明亮了。

    “哎呦!大人物——”蛇頭拱手,鞠躬,嬉皮笑臉朝馬仔們介紹,“一級科員周淮康的公子,天潢貴胄!”

    馬仔哈哈大笑。

    蛇頭舔着牙花子,“令尊和何書記的司機比,誰的地位高啊?”

    周京臣經歷過大風大浪,一貫穩重,何況這副局面,他有心理準備,“自然是書記的司機地位高,畢竟宰相的奴才是七品官。”

    “哦?”蛇頭故作無知,腔調譏諷,“令尊和何家的保姆比呢?”

    “家父是主任科員退休,好歹比書記的保姆地位高。”他仍舊不卑不亢。

    “周公子啊...”蛇頭拍他肩膀,流裏流氣地稱兄道弟,“周家垮了,你以爲‘周公子’的名號,在圈裏叫得響嗎?從前,敬你,是敬你老子,如今,沒人敬你了。”

    周京臣眼神森寒,卻維持着體面斯文的笑,“堂堂正正做買賣,有人脈,用人脈,有實力,用實力。從前,敬我周公子,以後,敬我周董,是一樣的。”

    他端了一杯酒,不驕不躁遞給蛇頭,主動議和,“一個圈子混口飯,客人來來往往,開門迎客,沒有拒客的,更談不上搶。除非保利歇業,只要營業,你管得住客人去哪嗎?”

    蛇頭瞥了一眼酒杯,又瞥了一眼他,沒動。

    “不如我牽個線,人間天堂的老闆和保利俱樂部的老闆坐下喝一杯,可以多一個朋友,又何必多一個敵人。錢好賺,是大家好賺,一旦只剩你一家好賺了,行業廢了,你也無法長久,懂嗎?”周京臣一飲而盡杯中酒。

    威懾十足。

    “你牽線?”蛇頭囂張,“我老闆憑什麼搭理你啊?”

    周京臣眼底的寒氣加深了。

    “我客氣和你講話,是因爲打狗看主人,賞你幕後老闆的臉面。至於你,不尊重我父親,輕賤周家。”他漫不經心握住桌上的酒瓶,“我周京臣還沒倒下,商場有我的大名,沒權力了,有財力,輪不到你指名道姓,包括你老闆。”

    蛇頭惱了。

    趁着大斌走神兒,撈過菸灰缸,掄向周京臣。

    這一下,又猛,又兇。

    撞擊間,酒瓶‘啪嚓’,炸裂了。

    ......

    程禧和安然在演藝大廳觀看男模走秀,潮浪般的歡呼裏,一批又一批的保鏢衝入電梯,服務員們聚集在一處,氣氛莫名地緊張。

    “場子出事了。”程禧懷了孕,謹慎了,擔心有意外,拽安然的袖子,“咱們回去吧。”

    “小李子沒登臺呢。”大廳太吵,安然沒聽前一句,只聽了後一句,“我特意捧他場!”

    “樓上打架了——”程禧大喊,“有危險!”

    安然關鍵時候蠻仗義,也靠譜,護着她擠出人羣。

    對面的樓梯,忽然也涌出一羣人。

    五、六名馬仔攙扶着腦袋流血的蛇頭,踉踉蹌蹌下樓。

    有小情侶興奮錄像,一名馬仔奪了手機,“你他媽活膩歪了?”

    現場的男男女女四下躲避。

    “蛇哥!”另一名馬仔着急,“老闆電話。”

    蛇頭非常畏懼那個老闆,顧不得傷口,匆匆躥出場子。

    下一秒,電梯門拉開。

    熟悉的身型一晃,程禧一瞬亂了心跳,手腳發麻。

    分開八天了。

    恍若八年。

    男人女人親密過,相好過,在最情濃的一刻戛然而止,總是抓心撓肺,欲罷不能。

    周京臣拿着帕子,擦拭手指的血跡。

    大斌和祕書跟在一旁,“真沒傷着?”

    他搖頭。

    “太颯了,二哥,練過?”大斌出乎意料。

    周京臣幼年時期相貌粉雕玉琢,北街弄堂的老陸家,有個小公子,讀小學三年級,某天回家遇到周京臣和保姆在堂口放風箏,小孩子心性,相中他了,求爺爺去周家訂娃娃親。

    兩家距離遠,陸家在北街,李家在南街,素無交集,確實不曉得是李老太爺的小外孫,陸老太爺親自登門拜訪,正碰上周京臣在庭院裏撒尿,澆樹施肥。

    陸老太爺尷尬了,原話是:京哥兒才四歲,子孫根比我家的小孫子都大,一泡尿滋出半米長。

    從此,周京臣剃了小光頭,老太爺不嬌寵了,該曬就曬,該在泥巴裏打滾兒,就去滾。

    可惜,天生的‘嬌骨頭’,養不糙。

    今天大斌是開眼界了。

    周京臣的骨頭並不嬌,是細皮嫩肉迷惑了人,他可是硬骨頭,鋼鐵鑄造的血性。

    “祕密練過。”他笑。

    “我瀚哥也不知情?”大斌不樂意,“太見外了,瞞着兄弟們!”

    周京臣目光掃過程禧,似有意,似無意。

    他剎那停住。

    程禧如觸電流,整個人麻了。

    “你摳我肉了...”安然埋怨她。

    她汗涔涔,蹭着手心。

    周京臣不鹹不淡收回目光,吩咐了祕書什麼,邁步離去。

    “你哥哥吧?”安然認出他。

    程禧嗯。

    “他送你回住處唄,我繼續看男模了。”

    她不吭聲。

    “吵架了?”安然憋不住八卦,語重心長,“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樣好的哥哥,這樣有魅力的男人,換了我,我不折騰了,我裝傻。許多事,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了,爲一筆舊債,賠上自己,不值得。”

    程禧盯着安然。

    安然沒察覺,自顧自勸誡她,“如果我爸爸死得冤,他不一定希望我報仇,他希望我過得踏實,希望真心待我的人,太平,安寧。”

    “誰教你這番話的。”

    安然一怔。

    “爸爸死得冤...我的故事你倒是清楚。”

    程禧甩下安然,獨自出門。

    周京臣沒這工夫,教小姑娘‘開導’她。

    大概率,是沈承瀚。

    他們這些子弟,有錢有勢有渠道,打探她身邊人的信息,聯絡一下,太簡單了。

    這次男模走秀,入場券是3888一位,貴賓卡座6888一位,飲料果盤5000一組,安然請客花了2萬,她零花錢雖然多,平時也沒這麼大方。

    明顯,有‘金主’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