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玩不起,就別玩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先生醉也字數:2959更新時間:24/07/21 04:53:44
    他這番話,我不想接。

    便硬氣地轉身離開,可是步子還沒踏出去,忽而想起秦好傳達給我的任務。

    我止步,忍下心頭不適,再度轉回身,收起倔強的表情,視線落在他辦公桌上的護身符上,他沒扔,也沒戴,置在桌面一側。

    “所以……”我迎上他冰冷目光,雙手按在他辦公桌上,俯身靠近他,刨根問底,“爲什麼。”

    “想聽到什麼答案。”寧乾洲放下鋼筆,鎖定我的視線,“我對你有興趣?想要你?捨不得?”

    我不動聲色,僵在原地。感受到他罕見的撩撥,我視線退縮。

    想進一步試探他的底線,摸清楚他對我究竟是哪方面的興趣。是肉慾?是利用價值?亦或者有其他想法?

    可是我不敢再進一步,想起曾經被囚禁的四年,想起在他手裏吃過的血虧,我便沒了硬碰硬的底氣和自信。

    “玩不起。”寧乾洲眼底壓着蠢蠢欲動的火,揚眉,“就別玩。”

    我敗下陣來,抱起旁邊一摞加密文件,轉身就走。

    “爲什麼不再往前一步。”寧乾洲沉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止了步子,回頭看他。

    他冰冷無波的眼眸彷彿壓着一股熾熱的火,熱烈、窒息又滾燙。那火勢彷彿要破冰而出,讓我看到他骨子裏壓抑的極致晦暗的洶涌激情。

    這個男人外表像是萬年不變的冰山,內裏彷彿涌動着滾燙明亮的火山。

    “有用嗎。”

    “不妨試試。”

    他這番直白的暗示,我哪怕再天真,也能懂得他的意思。可我不敢,孃親死時的樣子晃動在我眼前,我至今記得她對我說的那番話……

    若是進一步試探他的底線需要去觸摸他的火熱,那我便止步於此。

    我緩緩搖頭,“我要去做全國巡講,安撫羣衆的怒意。”我把話題扯回工作中,抱着文件往祕書室去了。

    “沒出息。”寧乾洲慍怒笑了聲,“但凡你聰明點,也不是這等境地。”

    我怒從心頭起,抱緊文件,轉步看他,“你才沒出息!女人那麼多!但凡你想開點,也不用盯着我了!”

    說完,我溜之大吉。

    抱着一摞文件坐在檔案室翻看,把近一個月的文件都翻了一遍,沒有跟青青文學社的高層祕密處決相關的文件。

    原本想趁寧乾洲不注意,偷偷竊取最高機密保險箱的文件,結果發現密碼鎖換了……

    打不開!這是防誰呢!

    如果要祕密處決敵軍高層,那一定是需要寧乾洲簽字許可的。

    可我暫時不想找寧乾洲服軟。

    於是,我變着法地從寧賢風處打探消息,他在外面養了三個情婦,其中一個情婦曾是戲子,陪同寧賢風出席過我的飯局。那時候寧賢風爲了避嫌,經常帶她出席。

    那女人有野心,想上位。

    奈何寧賢風的老婆眼裏揉不得沙子,據說家世顯赫。所以寧賢風沒辦法像寧澈那樣娶很多姨太太進門。

    基本都養在外面。

    於是那女人攀附我,給我送了很多名貴珠寶,我也回贈給她更加昂貴的禮物。我曾爲了培養她這層關係,特意動用我的人脈幫她度過信譽危機。

    寧賢風這人挺渣的,對待情婦很苛刻。

    不準懷孕,不準覬覦正妻之位,不準私逃。

    情婦之間爭風吃醋,栽贓那女人偷漢子。那女人走投無路,大半夜給我打電話,求我幫她打掩護。

    別人替她辯解,或許寧賢風不信。但我替那女人說話,寧賢風多少給面子。

    再不濟,我還能搬出寧乾洲壓他。

    自此,那女人隔三岔五約我聽曲兒,寧賢風有意讓她跟我搞好關系,所以她在寧賢風面前也特別的臉,對我很是感激。

    我給她打電話,讓她替我旁敲側擊給寧賢風吹吹枕邊風,問問最近有沒有祕密處決的犯人。

    次日,她回我,“賢風說好像沒有,這塊兒工作寧瑜負責,他沒多說。”

    我不敢怠慢,尋思怎麼從寧瑜那裏套話。

    寧瑜沒有寧澈那般風流,也沒有寧賢風的世故,他潔身自好,深居簡出。

    爲人特穩,分外嚴謹。

    我託人向監獄系統的官員詢問,最近有沒有要祕密處決的犯人,反饋的消息都是沒有。

    從下面人的口中問不出什麼。

    於是我橫了心,找寧瑜。

    兄弟幾人,寧瑜年紀最小,二十九歲,城府卻最深。

    看見他從寧乾洲辦公室出來,我藉着給他送文件的名頭,與他同路。

    “瑜哥。”

    “怎麼。”他目不斜視,往樓下他的辦公室走去,“我最近行程很滿,沒空幫你撐酒局。”

    我說,“不是。”

    他察覺我有話跟他說,便在樓道裏站定,看我,“在這裏說,別去我辦公室。”

    他跟寧賢風都特別避嫌,很忌諱跟我單獨相處。

    周圍人來人往的,我把文件遞給他,“最近有沒有要祕密處決的犯人呢?”

    “你有朋友要被處決?”他反問我。

    我說,“不是,前兩日聽寧乾洲提了一句,但是沒下文,找不到相關文件,我怕工作出現紕漏,又不想問他,就來問問你。”

    他說,“沒有。”

    “寧乾洲還沒籤批?你沒收到祕密處決的文件?”我追問,“沒騙我?”

    “沒有。”

    “那說明我聽錯了。”我自圓其說。

    隨後,雙手合十,“謝謝瑜哥。”

    寧瑜點頭,徑直走開。他自帶穩定的秩序感,這種氣息跟寧乾洲很像。我以爲很難撬開他的嘴,畢竟認識這麼久以來,我跟他說過的話,總共不超過二十句。

    既然祕密處決青青文學社高層的文件還沒籤批,只要我守在寧乾洲身邊,經手他籤批的每一份文件,便能竊取到相關情報。

    於是我硬着頭皮回到寧乾洲身邊,他似乎習慣了我越來越任性的脾氣。

    我來,來。

    我走,走。

    他也不管我了,也不讓卜遠遊、判官、繡珍去叫我了……

    畢竟是時候,我就回來了。

    卜遠遊看見我進門,便將文件放下,走了出去。我來到寧乾洲辦公桌旁,手腳麻利收拾文件,幹活特別賣力,分外殷勤,留心每一份文件。

    “想通了?”寧乾洲眉也不擡。

    “沒。”我說,“想孩子了,你不讓我見。”

    他沒理我。

    我熬了兩個大夜,勤勤懇懇陪他加班,終於在第二個大夜,親眼看見他籤批了一份跟‘代新’有關的機密文件。

    此時,我趴在他辦公桌一旁,昏昏欲睡。瞟眼瞅見,心頭驚跳,又佯裝昏睡。

    他處理完日常工作,合上鋼筆,“去睡覺。”

    我佯裝醒來,揉着惺忪雙眼,“忙完了嗎?”

    “嗯。”他散了幾分壓力,點菸。

    我站起身,飛快收拾桌上文件,許是以同一個姿勢趴睡久了,胳膊和腿都麻了,導致我半邊身子沒了知覺,猛然站起跨步,一個趔趄,險些一屁股歪地上。

    寧乾洲一把托住我身子,我猝不及防歪他懷裏,本能擡手撐住他胸膛,沒貼上他。

    一仰頭,便看見他上下滾動的喉結,他沒停留。微燥的將煙摁滅在菸灰缸裏,“孩子在隔壁。”

    我火速拉開兩人的距離,將文件胡亂攏了攏放在一旁,揉着發麻的腿,快步往隔壁走去。進了房間,將門反鎖。

    孩子們都睡熟了。

    間歇聽見另一間房裏寧乾洲的咳嗽聲。

    我簡單用房間裏水壺裏的水梳洗一番,擁着孩子們入睡。次日,孩子們去樓下上課,我將文學社的高層‘代新’被祕密處決的時間和地點傳達給秦好。

    隨後若無其事繼續上班。

    寧乾洲說一不二。

    說不讓我拋頭露面,便不讓我再參與任何大型活動。內閣邀請我全國巡講的事情,被他親自駁回了,我曾經所有的對外談判工作都由寧瑜接手,這種危機四伏的動盪時局,寧乾洲傾向於讓男人頂在前面。

    我沒辦法完成蔡老先生的囑託,便寫了一篇文章公開發表。

    內容是抨擊內閣政府無能,呼籲民衆團結一心,保家衛國,勇於抗爭。

    甚至表達了我也想上戰場,爲國捐軀的壯志豪言。

    擔心在平京無法登報,就讓蔡老先生動用他們的關係從省城開始發表,全國輻射。

    一石激起千層浪,本來白熱化的矛盾再度升級,全國各地的民衆紛紛響應,喊着推翻內閣,趕走侵略者的口號。

    寧乾洲看到報紙那天,說了句,“挺有膽兒。”

    當天,便傳出,我被寧派逮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