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淪陷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先生醉也字數:2087更新時間:24/07/05 06:03:43
感覺一股撕裂的痛楚將我驚醒。我突然大腦一片清明,猛然從夢境中醒來,卻怎麼也看不清面前人的臉,重影疊疊。
全身軟如春水。
可味道不對,紀凌修是香水味兒,不是這種陌生的菸草和清苦的味道。我軟綿綿開始掙扎,耳畔也沒了星野和拏雲的聲音,四周萬籟俱寂。
唯有蛐蛐聲和槍聲最刺耳……
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眼前晃動的一切都是重影的。腦子感覺很清醒,可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只是本能地掙扎避開。
不是紀凌修。
“不要……”我軟綿綿擡起胳膊,揮擋了一下,開始劇烈反抗,卻彷彿被大山壓住,動彈不得。
後面的意識漸漸斷了,蒼蒼茫茫一片白。
再次醒來,已是次日下午,身處我自己的閨房,頭痛欲裂,全身散架般疼得厲害。疲勞得很,費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赤條條……
全然想不起昨夜發生了什麼,只記得自己從沈家離開,然後斷斷續續跟孩子們捉螢火蟲……剩下的記憶全沒了……
正常香檳塔上的酒,都是貴賓小酌的輕度酒,我喝兩杯是沒有問題的。昨晚兩杯灌猛了,那酒也着實厲害,醉意層層遞進。時間越久,越醉。
最後斷片。
我下地,想要去拿衣架上的衣物,卻發現胯骨劇痛難以擡腿,腹腔擰巴抽痛了一下,腿間尖銳搓痛,我輕輕低呼一聲。
雀兒聽見聲響,衝了進來,“小姐。”
我扶着牀圍,歪着身子輕輕哀嚎,“疼疼疼……”
雀兒臉色浮起一絲異樣,慌張說,“昨夜小姐不肯喝醒酒湯,一喝就吐,發酒瘋的時候……掉湖裏了,衣服全溼了,我們就把衣服給你換了。”
“疼……動不了……”我嘶了一口冷氣,雙腿像是被劈開了,合不攏。
她趕緊扶我坐下,給我裹了件薄毯,“疼……疼是……是因爲小姐昨晚爬假山十來趟,溜着全院的人跟着你跑,最後……最後你從假山上掉下來了……”
“我又發酒瘋了?”我反問她,“又爬假山?”
我酒品不好,一喝醉就容易發酒瘋。十三歲那年,我喝醉過一次。抱着花園的假山上上下下爬了十幾個來回,把家丁們累壞了,都沒抓住我。
雀兒彷彿舊事重提。
我努力回憶,“我怎麼記得我陪孩子們捉螢火蟲,捉着捉着記憶就斷片了……”
“是……是,小姐看見孩子們在外面捉螢火蟲。”雀兒說,“你也衝過去抓,撲倒在花叢裏,把螢火蟲全嚇跑了。嬸孃見你發酒瘋,趕緊把孩子們帶走了。”
我半信半疑,“星野和拏雲呢?我想見見他們。”
雀兒不敢跟我對視,點了點頭,將衣服放在牀邊,便匆匆走了出去。
我杵在牀邊,用力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螢火蟲以前的記憶,我基本都能回憶起來。只是捉着螢火蟲,漸漸意識斷片了。
隱約記得我做了一場跟紀凌修有關的春夢……彷彿夢迴跟他纏綿的夜晚……
我挪步來到穿衣鏡前,查看自己的身子。身上沒有什麼痕跡,只是兩側腰胯處,卻有烏青。
腿間挫傷疼痛,腹腔疼痛難忍,整個下半身都很痛。這種感覺讓我想起了多年前書房那晚……
我拿過紙巾輕輕擦拭腿間,紙巾上有絲絲血跡。
心直直往下沉,通體冰涼。
該不會……
心慌癱軟的站不住,瞬間被抽離了所有底氣,踉蹌跌坐在椅子上。彷彿剛剛從地獄裏爬出來,再次被踹進無盡的地獄,無數魑魅將我往烈火中拖去。
敲門聲響起,我慌張穿好衣服,佯裝鎮定,“進來。”
星野和拏雲蹦蹦跳跳跑了進來,一人手裏拿着一輛小汽車,“媽媽,你醒啦。”
我蒼白微笑,“昨晚我們一起抓螢火蟲,好玩嗎?”
“好玩。”拏雲說,“可是媽媽,你跑過來的時候,把螢火蟲都嚇跑啦!”
“跟我們一起抓了十二只螢火蟲,你就在花叢裏睡着了,遠遊叔叔說周圍有危險,把我們都帶回屋裏了,只有舅舅在那裏看你睡覺。”
我看向雀兒。
雀兒不敢看我。
嬸孃臉色凝重站在門口,她的兩個外甥女端着早餐立在院子裏,黑皮粗壯的小姑娘們在府上養得白白胖胖。
“雀兒,你就跟她說了吧,瞞不住的。”嬸孃把兩個孩子帶出去,嘆氣道。
等房間裏只剩下我跟雀兒,雀兒支支吾吾,“我不是有意……欺瞞你……小姐,你一定要想開點,這事……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強撐着鎮定,“你細細跟我講講。”
雀兒幫我梳着長髮,小心翼翼,“昨晚小姐喝醉了,在滿是螢火蟲的花叢裏睡着了,露水溼透了你的睡袍,看着特別透明誘人。我瞧着寧帥一直站在旁邊看,就拿毯子想給你裹住,喊你起來。誰知,把你喊醒以後,你又被螢火蟲吸引,還把寧帥當成了紀凌修……”
她說不下去了。
我蒼白,“繼續說。”
雀兒說,“你抱着寧帥,哭着求他不要死,不要離開你。還主動吻他……”
我呼吸都掉沒了。
“後來……”雀兒愈發小心翼翼,“後來,你失去了意識,暈過去的時候,寧帥把你腰摟住了,使你重新貼上了他……”
雀兒透過鏡子觀察我臉色,“我看見他吻你……你受不住他,癱軟後退,就倒在花叢裏了……”
“我本來想上前阻止,但是卜遠遊開始清場,警衛拉起了警戒線,院子裏不準留閒人,都給清走了。”
我絕望震驚聽着這些言論,“寧乾洲?我主動的?”
雀兒點頭,“最初是你主動的,後來你好像清醒過來了,一直在拒絕他。我離開院子前,回頭看了眼,小姐,你確實在掙扎反抗,是他在強迫你……”
信仰再次崩塌。
這一年多來將破碎的自己一點點拼湊起來,一夕之間,便又被撞碎了一地。
再也拼湊不起來。
我求證般盯着雀兒看。
雀兒卻不敢看我,目光閃躲,“後來,我回房裏,什麼都不知道了。但是……有……有聽到你的叫聲……像貓兒那種……就是……就是女人歡愉的聲音……”
我陡然從椅子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