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不如殺了他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先生醉也字數:3076更新時間:24/07/01 05:19:43
    我飛快穿起衣服各個房間找了一圈,又去主樓找,紀凌修坐在主樓客廳沙發上看報紙。

    我說,“孩子呢?”

    他沒當回事,“抱出去玩了。”

    “兩個都抱出去了?”我的心直直下沉,“誰抱的?”

    “嗯。”紀凌修喝了口咖啡,有些涼了,他讓女傭重新煮,順帶給我上早餐,“我媽和我姑姑。”

    “爲什麼讓她們帶孩子出去,爲什麼不跟我說!”我情緒微微有些激動,看着紀凌修,又看向小方。

    小方低下頭。

    紀凌修有些不解,“她們不能抱孩子出去玩麼?”

    我努力平復情緒,“孩子的風寒還沒好,不能出門。”

    “昨夜孩子哭太久,我媽擔心孩子病情加重,一早跟我姑姑帶着孩子去洋醫生那裏了。”紀凌修摺疊起報紙,“不用擔心,趁空檔期,你正好休息休息。”

    我下意識往門外走去,可是走到門口又止了步子,瞞不住的事情終究是瞞不住,那麼明顯的雙眼皮根本掩蓋不住,就像是無時無刻不在昭告天下,這兩個孩子有問題。

    紀凌修平時公務繁忙,跟孩子沒有朝夕相處,加之孩子還未完全長開,還是那副嬰兒樣子,基於對我的充分信任,他沒把遺傳學那番言論當回事,但不代表他的家人不起疑心,他們家本就對我有敵意,處處提防我,又怎會不懷疑!

    我走回客廳坐在沙發上,下意識捂着臉,絕望又崩潰。

    “你擔心什麼?”紀凌修笑了聲,“我媽還能害了自己的孫兒不成?”

    我捂着臉搖頭,這一瞬間我想了無數個隱瞞紀凌修的法子,比如拿出紀凌修姑姑的把柄威脅她,亦或者威脅紀凌修的媽媽,讓她們守口如瓶,不準跟紀凌修透露任何跟孩子相關的事宜。

    可是瞞不住。

    就算堵住了別人的口,卻掩蓋不了這兩個孩子的特徵。

    他們的眉眼跟那個人太像了。

    我每日盯着他們看,越看越能看出端倪。

    眉眼,鼻子,都是那個人的樣子。

    只有嘴巴和下頜像我。

    紀凌修如果留心觀察,是能察覺的。依他的性子,若是起了疑心,他不會與我昨夜那樣溫存,他應該還沒當回事。

    我全身顫抖不止,爲了不讓他起疑,我低聲,“昨夜有點着涼,渾身不舒服,我上樓吃點藥。”

    我若無其事回到副樓,小方跟在我身後,“微姐,對不起,我清晨那會兒睡太熟了,她們是悄悄把孩子帶走的,門口盯梢的人說,就沒見到孩子出門,說紀凌修的媽媽和姑姑纏着厚厚擋風的圍巾出門的,有意藏着孩子。”

    做到這份兒上,定是去找人協查孩子身份去了。

    我徑直去了孃親房間,她正喜氣洋洋給朋友打電話閒聊,瞧我闖了進去,她笑着掛了聽筒,“怎麼了這是?臉色這麼難看?”

    我說,“你給我喝的那三碗濃郁的湯藥,是避子湯嗎?”

    孃親雙眸精亮,笑吟吟,“當然。”

    “喝了真的不會懷孕嗎?”

    “必然,我年輕的時候就是喝這種避子湯避孕的,沒有失誤過。”

    “好。”我下意識攥緊拳頭,回到嬰兒房,翻出望遠鏡來到窗前,往主樓客廳看去。

    紀凌修獨自坐在沙發上,沒看報紙。

    桌子上擺着幾杯水,彷彿是他的棋盤,他看着那盤“棋”,一動不動坐在原地。

    他坐多久,我盯了多久。

    沒見他動過。

    在想什麼呢。

    皮膚爲什麼那樣冷戾蒼白。

    他是在想當前局勢麼?還是在想他的家仇?那晚寧府上,我跟寧乾洲發生的事情,除了我娘,鄭褚和軍醫,不會有旁人知曉。

    這三個人都是寧乾洲心腹中的心腹,根本沒膽子外傳,也不會向外界透露分毫。

    寧乾洲更不會提及。

    所以,目前爲止,所有的懷疑都是沒有證據的,除非證實孩子的血緣關係,國內沒有很科學的鑑定方法,但是可以採取樣本郵寄和出海的方式去海外找權威專家做相關研究,依靠血型、血清學以及其他一些生物學特徵的比對。

    基本能推斷出來孩子的身份。

    紀家的人被困在彥海數月,難道她們從數月之前就做打算了??

    我心裏沒底,各種胡思亂想,遙遙的,看見紀凌修的媽媽和姑姑抱着孩子從外面回來,我下意識低聲,“小方,安排人趕緊攔住她們……”

    想了想,我放下望遠鏡,“等等。”

    沉默許久,頹聲,“不必了。”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就算我殘忍地拿出把柄威脅她們,也無法長久瞞下去,若這兩個孩子始終是雙眼皮,並且跟那個人越長越像,紀凌修早晚會起疑心。

    逃不掉,也躲不了。

    眼下,只祈禱這兩個孩子真的是紀凌修的。

    又或者,一切都是我太過多疑,她們只是單純抱孩子出去玩罷了。

    我飛快跑下樓,若無其事來到主樓客廳,紀凌修的媽媽眼眶紅腫,彷彿傷心地哭過,整個人像是碎掉了。

    紀凌修看着她臉上傷心的表情,微微蹙眉,“發生什麼了?”

    紀母佯裝無事,來到紀凌修身邊坐下,“剛去西城,遇到了一位故人,閒聊一番,頗爲感慨。”

    說着,她就開始傷心地掉眼淚,似是掩蓋她的傷心事,她解釋說,“亂世求生,真難,那位故人的家人都不在了,連家裏老小都沒了。”

    兩名奶孃一人抱着一個孩子站在門口。

    紀凌修說,“生如螻蟻,各有天命,若是過多共情旁人,日日都像是活在地獄裏。媽,施微給你們生了兩個孫兒,你跟我爸該是飴兒弄孫,頤養天年的時候了,好好享受當下,多思不益。”

    提及孩子,紀凌修的媽媽沒崩住,哭得更傷心了,突然捂着臉,匆匆上了樓。

    姑姑臉色亦是難看,仇視掃我一眼,那眼底的殺意刺眼兇狠,似是多看我一眼都嫌噁心那般,她來到紀凌修面前,想要說什麼,卻又滿臉不忍心,欲言又止。

    最後,嘆了口氣,追上了樓。

    氣氛古怪到了極點,紀凌修蹙眉點燃一根煙,“孩子抱來。”

    兩名奶孃把孩子遞上前。

    紀凌修又把煙摁滅,輕輕掀開孩子包被,“醫生怎麼說,風寒嚴重麼?”

    兩個小寶貝安穩沉睡,奶香奶香的,漂亮極了。

    “好多了。”奶孃小心翼翼,“說昨夜哭,可能是積食,讓注意飲食。”

    紀凌修想要抱孩子,我下意識上前抱過孩子,“凌修,別在孩子面前抽菸。”

    他鮮少在我面前抽菸,也從不在孩子面前抽菸,此刻,旁若無人抽菸,說明他內心有了極大的情緒波動,隱忍到了極致,只能靠抽菸緩解沉悶欲崩的心。

    紀凌修“嗯”了聲,起身將熄滅的煙扔進垃圾桶,“你還沒過早,吃早飯去。”

    我抱着孩子去餐廳,坐在餐桌前,急忙檢查孩子的身體,查看有沒有異常,“今天去洋醫生那裏了?”

    奶孃低聲,“是的,太太。”

    “洋醫生都說了什麼?”

    奶孃謹慎,“我們進不去,聽不到說了什麼,夫人帶着孩子進去的。”

    確認孩子安然無恙,我心頭吊着的那口氣彷彿被抽走,緩緩坐在椅子上,瞧紀凌修媽媽那副樣子,她八成是知道了什麼。

    難道她們揹着我偷偷給孩子做了檢查?通過海外技術手段,排除了紀凌修跟孩子的血緣關係?

    心裏很不安,那種胡亂猜測的恐懼感折磨得我魂不守舍,通體冰涼。一會兒瘋狂尋找着掩蓋真相的法子,一會兒又覺得於事無補,一會兒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太太,你怎麼哭了。”奶孃低喚。

    我急忙擦去臉上的淚水,“我沒事,沒事。”隨後,將兩個孩子包在一起,匆忙往副樓帶去。

    剛踏進副樓的二層走廊,紀凌修的媽媽等在樓梯口,一看見我,她忽然瘋了似的衝上來連扇我好幾個耳光,“你這個惡毒的蛇蠍女人!”

    我被打懵了,小方急忙上前制止,我下意識擡手,示意小方不要干涉。

    “你怎麼這樣狠毒啊。”紀母崩潰發瘋,揪住我頭髮就往牆上撞,“修兒爲了你,連家仇都不顧了!爲了你,連生意也不做了!爲了你連命都差點沒了!你怎麼忍心!怎麼狠得下心腸傷害他!”

    “你沒有心嗎!”紀母崩潰痛哭,“把我們家害得這樣慘!還不夠嗎!”

    兩個孩子被包在同一個包被裏,緊緊護在我懷中,我低聲,“對不起。”

    “你瞧瞧他身上那些傷!你看過嗎?”紀母說,“烙鐵的印子!鐵鏈的鞭笞!身上就沒一處好地方!你不心疼嗎?當初你指認他的時候……”

    她錘着自己的胸口,哭着說,“我快心疼死了,你知道嗎?我的寶貝兒子遭了多大的罪,他卻不記恨你,一直暗中保護你。你怎配得起他這份深情!我快痛死了啊。”

    “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那兩個孩子……你是要他的命麼。”紀母痛極壓低聲音,牙關咬緊,“你不如殺了他!何必這樣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