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沒有媽媽了

    樑燦文從衣櫃裏拿來一件睡衣給餘曼套上，曼妙的身材再度被封，餘曼鬆了一口氣：“謝謝妍妍爸……啊~”

    剛說到這，餘曼感覺胳膊“咔嚓~”一聲，是樑燦文一擰，脫臼的胳膊迴歸原位。

    “你活動一下。”

    餘曼活動一下，手沒事了：“謝謝，沒想到你還會正骨？真的太感謝你了。”

    “沒事，對了，你的腳還好嗎？”

    “崴了一下，手復原了就行。”

    “時間不早了，既然你沒事，那我帶妍妍先走了，不用送，你休息，妍妍給老師拜拜。”

    “老師拜拜~”

    “拜拜妍妍，明天見。”

    目送父女倆關門離開，餘曼又活動一下胳膊：“真想到妍妍爸爸還會正骨，要不是他，我還要花錢去醫院找醫生，嗯？”

    餘曼又想到什麼不對的地方。

    “既然會正骨，爲什麼一開始不給我正骨，非要把衣服給我換了，才正骨？”

    撓撓頭，想不通。

    ……

    晚上妍妍不想吃飯，沒胃口，樑燦文帶女兒去肯德基治療了一下，胃口一下子就開了。

    果然肯德基醫院，對胃口不好的小孩子很有用。

    回到家，又當起了奶爸，先給女兒洗了澡，抱回小牀，兌了奶粉，在旁邊給女兒講童話故事，把女兒哄睡着了，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過了。

    樑燦文“呼~”了口氣，給女兒蓋上被子，這才疲憊的去衛生間洗澡。

    一直如此，不管以前沒錢和現在有錢，樑燦文回到家的每一晚都是這樣過的。

    累，值，因爲這是他女兒，就夠了。

    樑燦文洗完澡回到小牀旁邊的大牀躺下，刷抖音醞釀睡意。

    窸窸窣窣聽到小牀上，那個幼小的身體在顫抖。

    樑燦文開燈，過去，把側躺的女兒掰平躺着，看着女兒一直在哭，卻沒哭出聲，眼淚已經打溼了稚嫩的小臉。

    樑燦文擦擦女兒的眼淚：“妍妍怎麼了？”

    妍妍哽咽兩下，徹底繃不住了：“我想媽媽了，爸爸，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撕心裂肺的哭，隨着哭泣，幼小的身體在顫抖。

    離婚有段時間，之前幾天可以忽悠，也沒那麼想念，加上有小姨她們天天陪伴，妍妍過得很開心，但是時間一長，媽媽終究是無法被其他人替代的。

    妍妍真的想媽媽了，好想好想。

    “妍妍，我們給小姨開視頻好不好？”

    “不要，我要媽媽，媽媽是不是不要妍妍了，嗚嗚嗚~”

    這個問題，樑燦文長嘆一聲。

    離婚協議是黎星冉寫的，女兒給你撫養，就說明了一切。

    之前一直欺騙女兒，一個謊言掩蓋另一個謊言，終究是掩蓋不了的。

    事到如今，即便她才3歲2個月，樑燦文也要把現實告訴她。

    樑燦文心疼的撫摸着女兒溼噠噠的小臉。

    “妍妍，我和你媽媽離婚了，也就是以後不會在一起了，你媽媽讓我撫養你長大，就是說她不盡母親的義務了，以後你沒媽媽了，你只有爸爸了。”

    “媽媽真的不要我了嗎？”

    “對！”

    對三歲的小孩子來說，這個是很殘酷的現實，剛懵懵懂事的第一件事就是——你媽媽不盡母親義務了，她不要你了。

    “爸爸會不會不要妍妍，妍妍會聽話，會很聽話，爸爸讓妍妍做什麼妍妍就做什麼，妍妍不會挑食了，妍妍不尿褲子了，妍妍不吃肯德基了，爸爸你不要不要我，嗚嗚嗚~”

    妍妍緊緊抱着爸爸，大聲哭，大聲說自己要聽話，她害怕爸爸也不要她了。

    樑燦文在妍妍的頭頂親了一下：“爸爸不會不要妍妍，妍妍永遠都是爸爸的女兒，爸爸會愛妍妍一輩子，睡吧。”

    妍妍不撒手，她怕一撒手，醒來就猶如那天一樣，爸爸也不見了。

    樑燦文抱着女兒回到大牀上，躺在懷裏哄睡覺。

    樑燦文往後餘生，唯一的想法是——當一個好爸爸，給懷中這位失去母親的女兒更多的關心。

    別人有的，你也要有。

    別人沒有的，你也要有。

    失去了媽媽，我樑燦文用其他方面來彌補你，給你一個最美好的童年。

    不知不覺，樑燦文睡着了。

    卻不知，妍妍沒睡，她爬了起來，拿起爸爸的手機，輸入密碼解鎖，走出小門，來到院子裏。

    弱小的身子蹲在小區院子裏，旁邊還有只沒人要的流浪貓。

    一人一貓，兩個小小的身影靠在一起。

    妍妍翻通訊錄，沒翻到媽媽的的名字，她記得媽媽的電話，她輸入了過去。

    現在三歲的孩子，只要你給他說了，她什麼都懂。

    嘟嘟嘟……

    電話響了，被掛。

    又響，被掛。

    再響，再被掛。

    再響，接通了。

    “樑燦文你神經病，一直打什麼電話，我在和姐妹在唱歌。”

    電話那頭傳來媽媽久違的聲音，卻不是溫柔，是謾罵爸爸。

    小家夥哽咽一聲，眼淚滾落：“媽媽，我是妍妍。”

    對面安靜了兩秒，唱歌聲消失，是到了包間外。

    “妍妍，怎麼還沒睡？你爸爸呢？”

    “爸爸睡了。”

    “這個樑燦文怎麼回事，自己睡了，女兒都不管了。”

    “我等爸爸睡了給你打的電話。”

    “妍妍找媽媽有什麼事嗎？”

    “媽媽你……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問出這話，小家夥已經泣不成聲。

    “媽媽和爸爸離婚了，以後爸爸撫養你，媽媽給了撫養費。”

    “是你主動放棄撫養妍妍的嗎？”

    問出這話，電話那頭沉默了。

    唯有一個女人叫黎星冉進來唱歌了。

    電話裏方纔開口：“媽媽要你，你快去睡覺，媽媽朋友過生，媽媽要去陪朋友了。”

    “明白了，媽媽不要我了，媽媽要去陪朋友了，你以後不是我……”

    話還沒說完，電話已經掛斷了。

    妍妍還是吐出了最後幾個字：“你以後不是我媽媽了。”

    眼神堅定。

    但眼淚止不住的流。

    “喵——”

    流浪貓叫了聲，趴在妍妍的腿上，兩人一起望着盛夏的星空，聽着夏蟬裹着，看着鄰居媽媽牽着小朋友回家了。

    妍妍一擦眼淚，抱着流浪貓，跳下花臺，回到家，關上門，把書包裏圖畫本拿出來，把所有關於媽媽的畫撕掉扔到了垃圾桶裏，也把貼在牆上一家三口的畫，全部撕掉媽媽，只留下，自己和爸爸。

    做完這些，回到自己的小牀，抱着流浪貓睡覺。

    “小白，你也沒有媽媽嗎？”

    “喵——”

    “我也沒有媽媽了。”

    妍妍幼小的眼睛裏失去了一束光——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