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霍家 霍雲尊

    “哦……”何沅聲音拉長，眼神落在兩個人的腰上。

    “既然你們不信我死了，那幹嘛在腰上系上白腰帶。”何沅眼中含着笑意，“本家還有你們其他的長輩去世了？”

    “……”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對方腰上的白腰帶，兩臉懵逼。

    “這……”

    “嗯……”

    “我們……”

    兩個人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絕望。

    耳邊是何沅帶着笑意的聲音，“你們怎麼了？咱們何家哪位長輩去世了？

    何元華＆何元青：“……”

    要人命啊！！！

    兩個人表情猙獰痛苦，完全不敢看正等着他們回答的何沅。

    想當年，在他們二十來歲的時候，曾經有幸和何沅這位本家的天才一起上過課。

    當然，他們和何沅並不是同學。

    作爲何家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何沅從出生時所展現出來的天賦，就足以讓整個玄學界難以望其頸背。

    在她15歲的時候，除了那幾個在自家坐鎮的老妖怪，已經在整個何家甚至整個玄學界找不到對手了。

    所以理所當然的，她以15歲稚齡擔任他們那一輩何家弟子的老師。

    當時他們這一代的何家弟子全都二十來歲，家世好、父母寵愛，雖然天賦比不過何沅這個未成年，但走在外面也是個實打實的天才。

    加上那時候正是心高氣傲的年紀，看到一個比自己小好幾歲，還沒成年的毛丫頭，竟然來當他們的老師，自然都是不服的。

    那也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這位本家的天才，但當時的15歲的何沅發育晚，還是個小豆丁，360度沒有一度是和“天才”二字沾邊的。

    於是，很自然的，他們這一輩的何家子弟都沒把這位小天才的老師放在眼裏。

    更甚至在他們的第一節課，就集體逃課去酒吧蹦迪，直到凌晨才回來。

    當時一邊蹦迪，他們其實還是有點擔心這個小天才會突然出現在這家不會讓未成年人進來的酒吧，然後把他們拎出去。

    但一直到他們回去，這位小天才都沒出現。

    他們還以爲這位才15歲的小豆丁天才被他們嚇跑的，於是第二天下午的課也被他們興高采烈地翹掉了。

    結果睡個覺的功夫，再醒來的時候，他們這一輩的所有人渾身焦黑，一個個躺在被天雷符轟炸出來的圓形大坑裏。

    第一次如此具象化的知道了“天才”二字的含義。

    家中長輩那邊用起無比肉疼的天雷符，她伸手就畫了十張。

    那天大長老趴在坑邊，一邊哭一邊大罵她是敗家子的場景，歷久彌新。

    而在他們全部人因爲被雷劈，在醫院躺了兩個月的時間裏，這位成功拿下了兩個月的假期。

    重新給他們上課的時候，還能笑眯眯問他們休息的怎麼樣。

    當然，這只是這位元寶師父衆多偉大事蹟中的其中之一。

    他們這一輩人能在元寶師父的手下活下來，都得是何家祖宗保佑……

    何元青想想以前自己的苦逼日子，在看看雖然換了個殼子，可性子一點都沒變的元寶師父，眨巴眨巴眼。

    覺得死道友不死貧道，把他在家喝茶養老的爹拉了出來：

    “……元寶師父，我覺得，我爹可以有點事……”

    跪在他身邊不停顫抖的胖子何元華一頓，全身的肉都不顫了。

    他盯着那邊的“大孝子”師弟兼表弟，眼神崇拜和譴責之間來回橫跳。

    當你爹，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何沅見何元青竟然連親爹都搬出來了，忍不住笑了聲。

    “好了，起來吧，開個玩笑，怎麼還當真了？”

    她說完，不等兩個人反應，她對池煜招了招手，“小池煜，過來，來見見你兩位師兄。”

    池煜：師兄？

    何元華＆何元青：師弟？

    雙方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往前走了兩步，抓住對方的手。

    何元華和何元青聲音裏滿是劫後餘生的驚喜，看着已經能當他們兒子的池煜時，眼睛裏的慈愛幾乎溢出來。

    “池煜師弟！”

    沒想到自己背後還有宗門的池煜驚喜：

    “兩位師兄！”

    他們簡單地互相介紹了一下，池煜迫不及待開始問自家宗門的情況。

    見這小子眼睛裏滿是期待，何元青和何元華輕咳了一聲，眼神飄忽。

    何元青故作高深搖頭，“這件事……不好說，不好說。”

    本家這麼狗，這小子還叫他們元寶師父一聲媽，還是別把孩子嚇壞了。

    池煜想追問，被何沅叫住，“池煜，你的問題一會兒說。”

    她看向同樣看過來的何元華和何元青，問道：“何家那個能暫時控制時間流速的法器，是一直由你們兩個在保管吧？”

    “是的元寶師父，”何元青趕緊點頭，很上道地問，“元寶師父是想用用那個法器嗎，我們這就去取？”

    “去取吧，”何沅點頭，“池煜得儘快引氣入體。”

    何元華和何元青都沒想到，何沅爲了讓池煜儘快引氣入體，竟然打算用到那個法器。

    兩個人悄悄對視一眼，趕緊點頭，“是，元寶師父，我們兩個這就去取！”

    池煜送兩個人急匆匆離開，再回到別墅的時候，就看到他媽一手拿着雕刻刀，一手拿着一個已經有了雛形的小木偶，全神貫注雕着。

    他把關於那個法器的事情拋到腦後，蹲在何沅身後看她手裏的木偶。

    小木偶是個小小的男孩兒，還是個嬰兒的樣子。

    男孩兒手裏抱着一個金元寶，栩栩如生的樣子，竟然讓他感覺有點眼熟。

    他去衛生間照了照鏡子，發現眼熟的原因是他和小玩偶有幾分相像！

    要不是知道這個殼子裏的不是他親媽，就算是他親媽也沒見過他小時候的樣子，池煜差點以爲這個小木偶是他小時候的樣子。

    “媽，”池煜盯着那個小木偶問何沅，“你雕刻木偶幹什麼？”

    何沅把木偶上的木屑吹下來，放下手中的雕刻刀，開始給小木偶打磨拋光。

    抽空回答池煜的問題，“這不是個普通的木偶，是個護身符。”

    “護身符？”

    池煜看着何沅手裏那個還沒半個手掌大的小木偶，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木偶上確實有一個小小的圓環，可以穿繩掛在脖子上。

    他看着何沅又重新拿起雕刻刀，飛快在小木偶的背部畫上一道符。

    隨着那道符完成，他明顯看到那上面一閃而過的金光，比他之間看到的所有金光都要強盛。

    池煜：“！！！”

    “哇！好厲害啊！”

    池煜一雙狗狗眼亮晶晶，想到某個可能，他頭頂並不存在的狗耳朵慫拉下來。

    “媽，這個小木偶不是送給簡高飛的吧？”

    他媽送給他的也只是一個紙做的護身符誒……

    小狗傷心……

    何沅這才想起答應要送簡高飛護身符的事情，她指了指樓上的位置：

    “這個不是送給簡高飛的，你去樓上把我牀邊的小盒子拿過來，那裏面有符紙和筆，還有一些用硃砂泡過的繩子，都拿過來，我要用。”

    池煜噠噠噠跑上樓，又噠噠噠跑下來，把那個木質的小盒子遞給何沅。

    何沅隨意畫了一張護身符，遞給池煜，讓他有時間去給簡高飛送去，然後拿出那條用硃砂泡過的繩子，開始細細地編制起來。

    池煜看着他媽仔仔細細給那個小人偶編掛繩，相較於他們之前在節目上用紅筆和便利貼畫符，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忍了忍，沒忍住，“媽，這個小木偶的護身符是給誰的啊？”

    何沅編着繩子，頭也沒擡，“給我兒子，我的親生兒子。”

    聽着他媽提到“親生兒子”幾個字時，池煜先是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我不就是……”

    在話要說出口的時候，他才明白何沅說的親生兒子是她之前那具身體的兒子。

    池煜心中有一絲惆悵，看到自己脖子裏掛的黃符，那點醋意很快消失不見。

    他眨巴眨巴眼睛，“媽，我記得你剛穿進蘇漾身體的時候，跟我說過。”

    他摸了一把何沅手裏的小木偶的木雕，“你兒子的年齡應該跟我差不多大了。這個應該是他小時候的樣子吧？”

    何沅點了點頭，一邊說話，手裏的動作卻沒停，“是啊，這是他剛滿一歲時的樣子。說起來，不僅我和你媽長得像，你和他小時候長得也很像呢。”

    她想到兒子已經長開的臉，眼中笑意溫柔，“不過他長大以後就和你不像了，不管是樣子還是行爲舉止，都跟他爸很像。”

    “他爸？”池煜眼神一下子亮起來。

    這還是何沅第一次跟他透露這麼多關於她自己的事情，他往前挪了挪，湊近何沅。

    忍不住多問了兩句：

    “媽，他爸是個什麼樣的人呀？”

    “……”

    何沅手上的動作慢下來，臉上的笑意也緩緩消失，眼神中有種罕見地迷茫。

    她思考了足足五分鐘，編繩子的手指翻飛，毫不猶豫：“我忘了。”

    “啊？”池煜嗓門一下子高了八度，“這種事怎麼可能會忘呢？”

    “這種事怎麼就不能忘了？”何沅理直氣壯，“修真無歲月，隨隨便便閉關就是一兩年。”

    “我已經快二十年沒有見他們父子兩個人，忘了細節不是很正常嗎！”

    “二十年沒見他們？！”池煜的聲音更高了。

    他手指顫抖指着何沅手裏那個嬰兒樣子的小木偶，半天說不出話來。

    何沅替他說出來，“我閉關衝刺飛昇之前，我兒子就是長這個樣子。”

    晃了晃那個剛雕刻好的小木偶，何沅聲音變小了不少，“不過，他樣子變化真大，現在跟他爸應該挺像的……”

    池煜聽到了他媽的碎碎念，“你剛剛不是還說已經忘了他爸長什麼樣子嗎？！”

    何沅胡亂點頭，“嗯嗯嗯，差不多吧，反正我記得他爸是很帥的，他跟他爸一樣好看。”

    池煜看着他媽已經要開始敷衍他了，託着腮嘆了口氣。

    晚上睡覺前收到了一個小小的木馬雕塑，雖然比不上那個小木偶精緻，但在小木馬的腹部，也有一個用硃砂染過色的符咒。

    他驚喜，“這個是給我的？”

    何沅點點頭，給他戴上，“給你的，繩子不是媽媽親手編的，但小木馬是我雕刻的。”

    她說完，又在池煜牀的四周擺了一個小小的陣法，將一個青色的石頭放在了池煜的額頭上。

    “這個是我讓你兩個師兄拿過來的法器，能控制時間的流速。”

    “這個法陣裏的一個月，等於外界的一天。你在這個法陣裏好好引氣入體。”

    池煜感覺自己的一頭白毛又被他媽薅了一把。

    他能感覺到他媽今天隱隱透出來的急切，擔憂道：“媽，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這麼着急讓我引起入體啊？”

    “沒什麼，就是提前防範罷了。”何沅沒有提到她昨天晚上夢到的那口金色大缸。

    關於昨天晚上夢見的那個金色大缸，她今天想了一整天，終於有了點眉目。

    關於她的飛昇失敗，關於再次飛昇的條件。

    天道不會無緣無故阻擋她飛昇，她飛昇失敗固然有積攢功德不夠這一原因，但天道不至於讓她收集一缸的功德。

    唯一的解釋就是，以後也許會有無數的功德等着她去獲得，所以天道才會給她出這樣一道題。

    而積攢功德需要去幫助受難的人，功德一多，也就預示着受難的人也多了……

    她需要讓池煜儘快成長起來，如此一來她遇上什麼事情，才不會開始慌亂。

    至於她的親生兒子……

    何沅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

    她得多給那孩子搞些保命的東西。

    －

    更遠的京市

    霍雲尊從保姆車上走下來，霍宅立刻有人迎上來，從他手上接走了包。

    俗言“富過三代爲貴，富過五代爲世家”，作爲京市的老牌望族，霍家穿成千百年，早就不知道富過多少代。

    霍家老宅在寸土寸金的京市佔據面積極廣，甚至還和曾經的民國一樣，給家裏的傭人保留着房間。

    霍家老爺子身體還可以，因爲老爺子的原因，整個霍家雖然只有他們祖孫三個，卻依然保留着各種傭人近百個。

    霍雲尊穿過雕工精細的長長走廊，穿過精心侍弄過的花園，繞過兩棟小洋樓，在近二十分鍾後才走到了爺爺所在的院子。

    但這個時間點，爺爺已經睡了。

    在爺爺身邊貼身伺候的管家給了他一個盒子，一張已經蒼老的臉上滿是喜氣。

    “小少爺，你可終於回來了。”

    “剛纔何家那邊送東西過來了，就是這個盒子。送東西的人說，這還是少夫人親自吩咐他們送過來的。”

    “你不是一直期待着少夫人給你送東西來嘛，快打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