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4章還沒開始就已經輸了

    “只有我們心裏清楚，信仰到底是什麼。”

    “我們把他們打造成了機器，但我們不要讓他們真的像機器那樣活着。”

    祖勝東看向江洋：“這算是我們如此多年來，對你的第一個請求，也是唯一一個請求。”

    二人對視，很是平靜。

    數秒鐘後，江洋開口：“我答應你。”

    祖勝東伸出右手，在江洋的肩膀輕輕拍了兩下：“我猜不透此時的你正在經歷着什麼，更無法達到你現在的層次，級別，以及你看到的真相與面對的局面。”

    “但我能感受的到，此時的你正在面臨一個重大的抉擇。”

    “我在你的身邊看到了濃濃的一層霧。”

    “黑色的霧。”

    祖勝東看着江洋的眼睛：“我看不清你，看不清你的臉，更看不清你在想什麼。”

    “但我信任你。”

    “你能帶着身邊的人從石山縣走出來，就能帶着我們回去。”

    這句話落在江洋心裏，沉甸甸的分量讓他轉頭看向祖勝東。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

    “還記得你曾經跟板寸兄弟說過的話麼。”

    祖勝東轉身面對江洋：“棋也，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無論何局，當跳出棋盤之外，眺而觀之。不能深陷其中，成爲局中之子。”

    “這麼多年以來，無論是在公司和人心之間，你做的局何止千百之多。”

    祖勝東看着江洋：“運籌帷幄於千里之間，多少個想讓你成爲棋子的人，最終都成了你的局中之人。”

    “我和老段堅信，兄弟們也堅信，眼前這個塞恩絕不是你這輩子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跟以前一樣，他只會成爲一個過客而已，成爲你在通往你想去的道路上，其中一個較爲頑固些的絆腳石而已。”

    “我是一名軍人。”

    祖勝東目光堅毅：“我最爲明白的道理就是，敵人強大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自己的內心，可怕的是來源你內心的畏懼。”

    “這段時間以來，太多的人都說你變了，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祖勝東微微吸了口氣，右手搭在江洋的胳膊上：“但我知道，你沒有變。”

    “江洋依然是曾經那個江洋，你依舊是你。”

    “這一路走來，你都太順利了。或者說，你遇到的敵人都不如你，所以你所向披靡，戰無不勝。你遇到每一個敵人的時候，在短短幾次的交手中就知道，他們跟你之間的差距。你跟他們的戰爭還沒開始，你就知道你已經贏了。”

    祖勝東繼續道：“所以你意氣風發，運籌帷幄。所以你給大家留下的印象永遠是不急不躁，穩如泰山，永遠都是那樣沉着冷靜，做出了一次次幾乎讓所有人都滿意的決定，拿到了幾乎讓所有人都滿意的結果。”

    “而現在的你，正在面臨着一個你曾未遇到的過的對手。”

    “這個對手讓你看不透，讓你覺得他跟你旗鼓相當，甚至超越於你。你無法估量你與他交鋒之後會是怎樣的結果，所以你變的猶豫，甚至連性格都產生了很大的變化。”

    祖勝東再次掏出一支煙，遞給江洋：“你再也無法做到像曾經那樣雲淡風輕，再也無法輕鬆的把大局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反而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不知不覺，你已經被動的成爲了他的局中之物，棋中之子，久而久之，甚至會成爲他的盤中之餐。”

    “你感覺你一切的一切都成爲了別人計劃中的一部分，你感覺你手裏曾經掌握的那些東西，那些牢牢被你控制的東西，正在逐漸的離你而去，你感覺那些原本屬於你的，最爲強大的力量，正在一點點的消失着，被那個敵人吞噬着。”

    “所以……”

    祖勝東掏出火機，給江洋點燃：“這一刻的你慌了，怕了。”

    “你怕永遠失去這一切，怕輸給對方，怕辜負了跟隨你的兄弟們，辜負了你的親人和愛人。”

    “所以你才變成了今天這副讓人看不懂的樣子，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祖勝東沉吸一口氣：“兄弟，現在我想告訴你的是……”

    說到這，祖勝東微微沉默，轉身向後。

    晨光破曉，太陽穿破雲霄，灑向整個海面。

    以湄港號爲首的隊伍何止是龐大，簡直可以用壯觀和震撼來形容。

    十幾只如巨獸般的輪船並稱一排，海面下是數不清的核潛艇，海面上的驅逐艦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天上飛的黑鷹戰機至少30架，再往後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各種作戰飛機，裏面的阿帕奇彈藥配備充足的夾雜在裏面，看過去是那麼的驚心動魄。

    數萬戰士們面色堅毅，一動不動的站在船隻和各自的作戰機械上整裝待發的聽後命令。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最核心位置的湄港號，以及船頭的三個男人。

    “看看他們。”

    祖勝東伸出手指，朝着隊伍的後面指了過去。

    一張張生疏而堅毅的面孔出現在江洋面前，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江洋。

    他們站的是如此挺拔，一動不動。

    陽光下，來自於世界各地的面孔在這一刻顯得是那麼的讓人動容。

    “此時此刻，他們心中對即將會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當我們的隊伍來到這片海域，當我命令所有人員來到這裏的時候，我想他們已經大概猜到了此行的結果。”

    祖勝東看着那些戰士們，繼續道：“他們怕嗎？”

    江洋順着祖勝東的手指看去，戰士們站的筆挺，沒有任何表情，但是目光全部齊刷刷的集中在他的身上。

    “怕。”

    祖勝東道：“他們比你還要怕，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人會對死亡毫無畏懼，對那些我們預想不到的，未知的事情毫無畏懼。”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怕。”

    “唯獨你。”

    祖勝東轉身看向江洋：“不能怕。”

    “在這個世界上，目前正在發生的，以及馬上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是以你爲核心而展開的。”

    “湄港因你存在才會存在，太平島因你存在而存在，眼前這數萬個誓死跟隨的兄弟們，同樣是因你存在而存在的。”

    “你是這一切的核心。”

    祖勝東看着江洋的眼睛：“無論我們面對什麼樣的敵人，當你心裏產生畏懼的那一刻起，這一仗我們還沒開始打……”

    “就已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