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遮蔽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夕山白石字數:4099更新時間:24/07/01 04:58:21
    次日,宋櫻快要到午飯的時候,才接到了洛邱的聯繫。

    於是在對着電話呲牙咧嘴了一番之後才問到了約見地點的宋小姐,連忙就謝絕了張罄蕊午餐的邀約,開着從張家借來的車子,一頓操作之後,抵達了目的地:公園。

    洛邱應該早到了一些……當宋櫻來到的時候,發現他這會兒正看着手機。

    “我說,你好歹也找一家能喝東西的地方?”宋櫻環顧四周。

    因爲是中午的關係,公園顯然人煙稀少……倒也是安靜,談事情的話,似乎也是可以——不過埋怨歸埋怨,她還是坐到了長凳之上,“你在看什麼?”

    “昨晚停電,看看網上都是怎麼說的。”洛邱隨口說着,然後關了手機,“我們繼續昨晚的話題吧。”

    “你…你消化好了?”宋櫻小心翼翼問道。

    “謝謝關心。”

    “誰關心你了。”宋櫻輕哼了聲,“要不是外公說要好好照顧你,本小姐還不來呢……居然敢把我掃地出門。”

    “吃吧,你應該餓了。”洛邱笑了笑,從身旁拎起來了一個小紙袋。

    熱乎乎的,冒着熱氣和香甜,自然是食物。

    “這是什麼?”宋櫻接了過來,好奇問道。

    “雞蛋仔。”洛邱輕聲道:“剛那邊有推車的在賣,想着你應該沒吃東西,就買了些。不喜歡吃甜的嗎。”

    “味道還不錯。”宋櫻咬了一口,瞬間就被濃郁的蛋香和香糯的口感給征服了味蕾,暫時陰轉晴天。

    “你們家,查到什麼了嗎。”洛邱忽然問道。

    “什麼我們家你們家的啊?”

    宋櫻翻了翻白眼,隨後取出PAD,打開之後,塞到了洛邱的手上、

    “查的事情,基本上是外公託這邊的熟人在做的。按照這資料上說的,目前我們基本上把當年的那一起案子所有出勤的人都調查了一次。這不查還好,查了下才知道……洛邱,你夠可以的啊,你父親的一羣兄弟,都是些什麼強人,國際刑警,部隊少校,甚至還有資料保密的?”

    沒有理會宋櫻的嘀咕,洛邱安靜地看着平板上的資料。

    不得不說的是,這些資料的完整性相當的高,普通人是無法達到這種完成度的——儘管,這與他昨晚的查看還有不少的偏差,但這裏卻包含了許多人這幾年間的動靜。

    宋櫻一邊啃着雞蛋仔,一邊說道:“我們找了好幾個專業的分析師分析過了,大體圈出來了幾個有嫌疑的人。一般來說,射殺的兇手是出現在內部人員之手的話,是不可能一點兒奇怪都沒有的,總是有蛛絲馬跡可尋。”

    宋櫻說着,伸出手指划動平板,“你看這個人吧,叫做周玉笙,案件結束之後,他的配槍不見了,說是在火拼的時候不小心遺失的,本人倒也是中了槍傷,隨後住院了一段時間。不過考慮到致命的子彈是警方的,這個人的嫌疑不小。目前已經升任市局二支隊的隊長了,不過他的賬戶並沒什麼奇怪的地方……這是第二個,這人呢,原本不是當天執勤的,但是案發那天,突然間就和別人調班了,而且正好也發生了運鈔車的劫持,也正好是他巡邏的路上。你說是巧合吧,能算是,說是太巧了,也是太巧了……對了,你吃不吃?”

    宋櫻撕開了一塊雞蛋仔,遞了過來。

    但洛邱卻劃到了第三份的資料。

    宋櫻吧嗒了一些嘴巴,有些不滿,但還是耐着性子道:“這個人叫做高文,是當時二支隊的隊長。我們調查過了,他的背景來頭還可以,老丈人是高層。按照我們從那位歐陽老法醫裏問出來的情報看來,如果有誰能夠掩蓋這件事情的話,那麼這個人在體制內的能量應該不小。這個高文的老丈人完全符合。而且,這個高文後來的舉動也比較奇怪。案發半年之後,他就遲了工作,然後跑去了大學當了教師……喂!你有在聽嗎?”

    “嗯。”洛邱簡單地應了一句。

    宋櫻皺了皺眉頭,“基本上,這就是目前我們所掌握的……你是怎麼看的?放心吧,這次我們是全力配合你的。你想要怎麼查,查誰,都可以。”

    洛邱把平板關了,“你下午有時間嗎。”

    “嗯,還行。”宋櫻聳聳肩道。

    “陪我去一趟大學吧。”

    ……

    ……

    警戒線外,圍了不少的羣衆——目前的位置是,老城區的一棟民房當中。

    案發的地方,是這棟民房的的三樓。

    才剛剛到了現場,馬SIR便小心翼翼地環視着四周,一副做賊的模樣,還是此時先到場的隊員提醒了一下,“馬SIR,任小姐沒來,放心吧。”

    “去去去,我會怕她嗎?告訴你,她要是敢來,我分分鐘把她攆出去!”

    “哦……”

    當馬厚德與林峯帶隊到來的時候,纔剛入了門,就嗅到了一股不小的臭味。

    “嘿,小寶!今天是你出勤啊?”林峯此時看見了法證科的小寶之後,連忙上前打了個招呼,“這兒什麼情況?”

    小寶微舉起了帶着手套的手,“馬,估計你們要有忙活的了……是碎屍案,而且還特別的嚴重。”

    “碎屍?”馬厚德怔了怔……這可是特大案件了,往往牽涉到的都是極具攻擊性的犯人,社會危害特別大。

    小寶點了點頭:“而且,目前我們暫時不能確定死者的身份,因爲屍體並不完整,目前能夠找到身體組織大多還是肉碎……具體能有多少,還需要回去進行拼湊。不過我倒是找到了死者的盆骨,暫時能確定的是,死者爲男性……年齡的話,需要再做一番的骨齡檢查。”

    屍體,正裝在一臺冰櫃當中……馬SIR探頭瞄了一眼。

    只見或是被砍開,或是被鋸開,又或者是被剁開的肉與骨,此時正胡亂地堆放着。

    冰櫃的四壁原本應是存在不少的雪霜,不過已經融化,此刻與那些解凍之後的肉骨同時泡在了一起,肆意地散發着腐敗的味道。

    但中央的肉骨並未徹底激動,皮脂,碎肉,骨塊此刻仍舊粘在了一起。

    馬厚德的喉嚨忍不住咕咚了一下……林SIR則是沒有那麼好的定力,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瑪的……這是多大仇?”馬SIR皺了皺眉頭,打量着屋內環境的同時,也問着發現屍體的過程。

    民警把一名五十來歲的老頭帶了過來,“馬SIR,這位就是報案人,他是這棟房子的房東。按照他的說話,他是今早過來檢查的時候,嗅到了有異常的味道,好奇之下才打開了這個冰櫃,並且發現裏面的屍體的。”

    “檢查?”馬SIR看了房東一眼,“你檢查什麼?”

    “哦,這位警官,是這樣子的。”

    這房東連忙道:“這不是昨天晚上全城大停電了嗎?我這房子其實早就有點老化,所以擔心會不會出什麼問題一大早就過來,看看電路電線什麼的。到了這家的時候,敲了很久的門也沒有人應,我尋思着有點不放心,就悄悄開了門,打算看一眼……沒想到,就發現這東西了,唉!嚇死我了,你說我這兒好好的,怎麼就藏着這玩意啊?”

    馬厚德點了點頭。

    林峯這會兒過來道:“這房東應該說的沒錯。我看過了這冰櫃,電路板燒了。估計是昨晚突然停電造成的短路。不過要不是這樣的話,裏面的東西也不會解凍,味道不出來的話,應該也發現不來。”

    馬厚德撓撓頭,“也就是說,我們還得感謝昨晚的停電了?不然的話,就不知道這屍體還要被藏到什麼時候?”

    “可以這麼說。”林峯聳聳肩。

    馬厚德翻了翻白眼,接着看向了房東,“這屋子是誰租的?”

    房東此時連忙道:“哦,是一個小青年,名字叫做王亮。”

    “他人呢?”馬厚德頓時厲聲問道。

    房東連忙說道:“哦,他過年的時候會老家了,不過房子一直沒有退。”

    “一直沒有回來?”林峯接着問道。

    房東搖搖頭道:“應該是沒有。”

    “你怎麼能這麼確定?”馬厚德追問道。

    房東掏出手機:“我腿不好,平時收房租的時候,都是直接手機轉賬的。這不是加了王亮的好友嗎,看他朋友圈發的……這不,前天還更新了動態呢。哦,對了,因爲知道王亮不在,我又怕他家的電器之類的會燒着,所以才打開門看的……我可沒有什麼別的想法,警官!”

    “租房子的協議有嗎?拿出來對一下。”馬厚德此時吩咐着道:“另外房東,麻煩你到局裏面走一趟,提供一下,你所知道的關於這個王亮的所有信息,做一份詳細的筆錄。”

    “好咧。”房東老實巴拉地點了點頭。

    接着,馬SIR便在林峯的耳邊吩咐道:“不管用什麼方法,儘快把這個王亮給我找回來……另外附近從過年前到現在的監控,能有多少都給我調出來,仔細審查,看看這段時間到底有誰出入過這裏。既然分屍了,兇手肯定有返回這裏帶走屍體碎塊的。”

    “收到!”

    馬厚德這會兒有朗聲道:“找幾個夥計,附近盤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單元樓內,衆人都忙碌了起來……犯罪的事情是不會滅絕的,但是這種特大的案件,還是開年以來的第一次,甚至往常也是極少碰見——就像是小寶說的一樣,恐怕是有忙的了。

    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有泄漏的時候,尤其是如今人手都能夠拍短視頻的當今社會……碎屍案的事情,正以想象不到的速度蔓延着。

    人們對於談姿是十分好奇的,關於昨晚停電的事情,還在討論着,可馬上就被這件碎屍案給吸引了火力……當然,也只是這個城市而已。

    不過,想來,每個地方也有每一個地方能夠吸引人們視線的東西吧……畢竟,不知何地從什麼時候開始,時代已經有點娛樂至死的味道了。

    ……

    ……

    課室是階梯式的,這是下午的第一節課,這趕着麥克風的這位,因爲儒雅的外表,有着許多學生的粉絲——大部分是女生。

    “……當人或者動物,在不安恐懼的時候,會用盡一切的方法去擋住自己這個動作,在心理學上稱之爲‘遮蔽行爲’。他們會用手來遮住雙眼,令自己與眼前的事物保持一定的距離”

    投影屏幕上,此時出現了一張嬰兒偏開腦袋,躲避奶瓶的圖片。

    儒雅講師的聲音緩緩響起,“就像是嬰兒一樣,當他喝奶喝飽了的時候,就會將頭側向一邊,避開奶瓶。”

    此時,投影上的圖片卻更改爲了另外一張,只見一名男子,此時正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擡着頭,目光與眉毛都寫滿了恐懼。

    “這是米國9月11號當天拍下的,因爲畏懼眼前發生的慘況,所以他選擇了這種自我保護的方式……”說着,儒雅的講師再次更換了圖片。

    這一張則是一張血腥的割喉圖。

    頓時,在場不少的女生,乃至部分的男生都下意識地用雙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沒錯,也就像是你們現在一樣……”

    不知不覺,儒雅的講師已經在臺上講了許久,直到下課的鈴聲響起,意猶未盡的學生才緩緩地收拾着自己的東西——講師此時也在收拾着自己的東西。

    不過大概是這位講師的人氣實在是太高了吧,課後還是有不少的學生圍了上去,詢問了各種問題……直到下一節上課的鈴聲響起,走讀的學生才有些不捨地離開。

    正當這位講師準備離開的時候,發現課室裏面,此時還有一男一女兩名學生沒有離開。

    這對男女不像是在課後交談的樣子,只是一直看着講臺這邊……或者說,看着他自己。但他對這兩個學生沒有什麼印象。

    “這兩位同學,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女孩看了一眼身邊的男孩,見男孩似乎並不打算開口,便站了起來,微微一笑道:“高老師,我是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一問的,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講師……高老師看了看手錶,點了點頭道:“我下節沒課,也沒什麼事情,你問吧。”

    “一般的情況下,人是因爲什麼,才會突然從一個熟悉的環境,一份熟悉的工作,突然換到另外一種工作的?而且,他原來的工作,還正處在上升期,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面對着這女學生的問題,高老師頓時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