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密室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二子從周字數:2177更新時間:24/07/01 04:50:44
    歲華軒一樓的大廳是個非常奇葩的設計,除了左手面的書房和右手面的花廳,整個中部是一個類似大堂的設計,設有吧檯,茶几沙發,水晶大吊燈等設計。

    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酒店的迎客大堂勝過像一個公館的正廳。

    更好笑的是上樓的樓道也設計在正廳的兩側,紅木的階梯一左一右向大廳後牆的頂部中心匯齊,就組成了一個三角形結構。

    這個三角結構全部用紅木封了起來,木板和隔斷充滿了西洋風格,給設計成了一個類似教堂或者禮拜堂一般的樣子。

    蘇華軒是操袍哥幫助革命的人,無論是他的履歷,還是性格,抑或是留下的少量資料,都沒有說他信過教,更不用說在家中修一個禮拜堂了。

    周至第一次進公館的時候就覺得這個設計怪怪的,雖然配合上後牆的彩色玻璃拼花大窗,營造出了一種奇特的異域風情,但是再“西風東漸”,也不至於把自己家裏搞成“洋和尚廟”吧?

    等到王老爺子說那件銅器是西洋大鑰匙以後,周至就多了一個心眼,仔細地研究過這個“紅木禮拜堂”,它的兩側是樓道,也就是說,這個紅木牆,離真正的後牆有一米多的距離。

    經過認真查找,周至終於在禮拜堂的中部,發現了一些端倪。

    這裏有一個鐵十字框,估計以前是用來掛十字架或者聖主像的地方,後來政府徵用以後,那玩意兒肯定就給挪走了。

    十字框的中心位置有一個金屬的扣件,以前大家都以爲那裏是用來固定十字框的釘卯的位置,自打周至發現那裏的大小和找到的鑰匙差不多大後,才對那裏進行了認真的研究。

    最終斷定,那裏不是鐵釘子,而是焊錫封印之後,又在外面刷上了膠漆。

    蘇華軒是長期和地下工作人員來往的人,他搞一個如此隱祕的地方出來,絕對不會是一時興起。

    周至今天便是要將之弄開,看看禮拜堂後面是什麼模樣。

    前提是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個位置是個鎖眼。

    將大廳鎖上,窗簾全部拉上,打開吊燈,周至摸出一個乙炔罐子,接上噴槍槍頭,點燃後調整了一下火苗,將之對準鐵架的釘卯位置噴射火焰。

    很快火漆就像臘一樣融化燃燒了起來,周至用刮刀將之刮掉,露出下面閃閃發亮的焊錫。

    焊錫在噴槍的火焰下很快就化作了液體滴落了下來,周至又換上了銅絲,銅絲很容易附着小孔裏融化的殘錫,就這樣一點點將之弄了出來,趁熱抹在幹麻布上,不多一會兒,這個孔洞就給弄乾淨了。

    周至又換上一個帶鐵嘴的橡膠噴球,往小孔裏壓氣,將裏頭的殘錫都給吹出來。

    將這些都處理好以後,周至感覺更加有信心了,因爲孔眼的下方出現了一個特殊的花瓣圖案,十六瓣八重表菊紋。

    這是島國一個常用的徽記,下方還有一個五星,刻着兩個英文單詞:fe。

    這就明白了,national就是松下,safe就是安全鎖或者安全門的意思了。

    等到鐵十字框的溫度恢復正常,周至取出那個鑰匙,插入到字母上方的孔眼中,輕輕擰動,發現裏邊漸漸有一些鬆動。

    有戲!周至壓抑着緊張的心跳,將鑰匙拔出來,又取出一小瓶機油,往鎖眼里加了進去。

    再把鑰匙插進去擰了幾下,能夠鬆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終於“咔嚓”一聲,緊緻的紅木牆框,牆板和裝飾柱之間,出現了一條細小的小縫。

    周至輕輕壓着那道縫隙的邊緣朝裏推,隨着一聲嘰嘰呀呀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紅木板竟然給推開了,露出裏邊一個小巧的空間。

    客廳的燈光順着這道縫隙照了進去,周至勉強能夠看出,裏面竟然是一個設計相當精巧的避難所。

    等到空氣交換得差不多了,周至拎着停電寶走了進去。

    這裏邊是一個三角形的空間,最讓寬度只有一米多,但是長度卻有十米左右,三角頂部最高的高度有五米,因此雖然逼蹙,卻也並非活動不開。

    這裏設計得很精巧,也很合理,分了兩層,四個區。

    上層是倉儲區,堆放着很多木箱子,下層最左邊是一個帶隔板的小房間,打開發現裏邊是盥洗室,帶有馬桶,不過上廁所的時候必須將門關上,不然這味兒在這個空間裏可散不出去。

    中間是活動工作區,有靠牆的小桌子,小椅子,還有茶座和一盞檯燈,周至伸手試了試開關,發現燈亮不了。

    這個空間很狹長,人可以在這裏邊來回走動,也可以通過樓梯上到上一層倉儲區去拿東西。

    經過活動區來到和盥洗室相對的另一個角落,這裏是休息區,搭着一張行軍牀,牀上鋪着綠色軍用毛毯,枕頭邊居然還擺着一副包耳耳機。

    包耳耳機的電線一直延伸到牀下的一個木箱裏,周至將之拉開,發現裏邊應該是一臺舊式的無線電發報機。

    看到這些,周至不禁在心裏嘀嘀咕咕起來:“雖然論輩分你該是我幺外祖祖,但是蘇華軒同志,你還真是一百斤體重九十斤反骨的主啊!”

    這個蘇家長輩,是周至最好奇的一個人,但是關於他生平的資料周至都已經翻爛了,卻愣是想不明白這位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尤其是他心裏的想法,周至完全不能用常理來揣度。

    少年離家去蠻州操袍哥,然後從小幺弟一步步混到紅花大棍金帶皮,銀樓大老闆,縣府參事,按道理說不管怎麼看都是當時的“既得利益者”。

    可就是這麼個“既得利益者”,卻一直同情和幫助窮人的政黨,甚至冒着巨大危險,在革命最低谷的時期,義無反顧地參與領導石頂山起義,發揮了重要作用,事後還掩護了無數的同志離開國統區,重新趕上隊伍。

    之後也是一路幹着地下工作,直到解放大西南的時候還配合做軍閥們的工作,鼓動他們參加起義。

    外婆都是黨員,可這個幺外祖祖幹了這麼多刀頭舔血的勾當,卻居然不是黨員,只是一個“民主進步人士”。

    這是一個充滿矛盾,又極具魅力的人,這個房間很明顯,要不就是用來掩護工作的,要不就是緊急避難的,至於給誰用,用腳指頭都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