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費觀的彩頭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二子從周字數:2200更新時間:24/07/01 04:50:44
    爲什麼粗的精的貴?因爲粗糙的那些,是和陸子岡同時期的明代子岡牌,裏邊甚至說不定有陸子岡的真品;而後面則的兩盤,則是清代著名的“乾隆工”。

    相傳陸子岡出身晚明書香門第,因家道衰落或因感情受挫,獨自來到蘇州橫山學習琢玉。

    橫山的橫塘鎮新郭漁家村一帶爲當年的琢玉、制水晶眼鏡集聚地,陸子岡師滿後自立門戶,後來爲了承接御用監派做至蘇州府的活計,將作坊遷至閶門內專諸巷南口的石塔頭,蘇州織造局所在地五愛巷的西口處。

    很快就打響了名號,據《木瀆鎮志》記載:“其雕刻除玉外,如竹、木、石,以至鑲嵌(鑲玉嵌寶)無不涉及,都有成就”。

    所制玉雕作品,選料精嚴,多數是青玉,部分是白玉。雕工享稱“吳中絕技”,起凸陽紋、鏤空透雕、陰線刻劃皆盡其妙,尤其擅長平面減地之技法,能表現出類似淺浮雕的藝術效果。

    作品多形制仿漢,取法於宋,頗具古意,並形成空、飄、細的藝術特點。作品均用圖章式印款,有陽文或陰文,琢其名號“子岡”、“子剛制”或“陸子剛制”,就算是進貢給皇帝的貢品也是如此,因此所制玉器,人稱爲“子岡玉”,時人將之與唐伯虎的仕女畫相提並論。

    故宮有他的代表作玉水仙簪、青玉嬰戲紋壺、青玉山水人物紋方盒,青玉牌等物,周至也跟着王老爺子見過不少。

    到了清代時,蘇州專諸巷玉工世家以郭、姚、顧等姓氏最有成就,都將其供奉爲本業祖師,頂禮膜拜。

    各家紛紛仿作陸子岡作品,就好像後仿瓷器一樣,同樣也留下“子岡”等“寄託款”,等到乾隆一朝,子岡已不再是人名,而是演變成一個品牌,特指蘇州專諸巷玉工世家作品。

    子岡玉,差不多就成了“蘇工”的代名詞。

    咸豐十年,太平軍攻佔蘇州城時,山塘街、專諸巷一帶被戰火焚燬。

    百姓流離失所,蘇州數十萬人外逃,蘇州玉工大多遷到了滬上,到清末還在滬上組建玉器公所,滬上開始成了晚清蘇工玉雕的主產地。

    這就是爲何滬上文物商店收藏的明清玉雕特別多的原因。

    玉器在國內的流通現在還沒有禁止,流傳有序的,依舊可以在文物商店買賣,這些玉器都是早年間從民間收攏起來的,這個庫房裏不知道放了幾千幾萬件。

    “這一箱是年前爲總店辦展覽選送的,我記得蜀都工美今年送展的是……”駱千和一邊打開箱子一邊介紹。

    “蜀都今年送的是最新鑑定出來的邛窯瓷器。”周至說道:“蜀大工美商場的庫藏被重新清點了一次,其中一些刻花白釉器,花釉器,青釉瓷,被挑選了出來。”

    “最早這批瓷器被當做邢窯、武昌窯和鄂州梁子湖窯的瓷器來着。”周至說道:“但是隨着這幾年的考古發現的新進展,以及現代科學分析技術的新發展,我們發現這些瓷器的胎土和釉料,其實都出於蜀中,工藝也和大邑一帶的瓷窯乃是一脈。”

    “因此這些瓷器,新近被重新鑑定爲唐代開始發展的大邑邛州窯瓷器,以蜀大博物館收藏的一件白瓷荷葉撇口盤爲標準年代器。”

    “從九二年開始,蜀大歷史系和大邑文管所就在縣東壕溝北段運輸公司工地發現了兩處隋唐窯址,之後不久,在縣城西門外糧食局面粉廠,又發現一處隋唐窯址。”

    “當時出土器物有白瓷碗、白瓷盞、白胎釉下綠瓷平口盂等瓷器共計四十九件,以及青瓷碗,青瓷高足杯、青瓷注子等完整器十七件,還有無數殘損器和瓷片。”

    “這一系列的考古發現,與本世紀五六十年代,文物考古專家楊嘯谷先生在大邑東關場土中掘出的,落款有‘大唐天寶三載六月四日唐安郡晉原縣德信裏永昌窯敬造窯王像’二十七字的白瓷掛釉窯王像,以及在崇州懷遠鎮出土的乳白色帶印花盤殘片,以及灌縣蒲村出土的粉白素陶殘片,都是同一流傳序列。”

    “楊嘯谷先生在古人筆記裏找到了關於永昌窯的記載,剛好和窯王像上的文字契合,而唐代大邑置縣,初名‘晉原縣’,也和東關場考古發掘成果相契合。”

    “這兩年又在大邑公園壩工地發現了一個新窯址,出土大量隋唐殘損陶瓷器。其中瓷碗九十多件、還有耳杯、高足杯、雙耳罐、系罐、擂鉢、陶蓋多件,又在晉原鎮西街發掘出錄有‘大明嘉靖年制’款的青花瓷碗,八方形小白瓷碗,青花彩碗等多件。”

    “到現在爲止,邛州窯的窯口,已經整理出碗罐壺杯碟盤盂等十多種器型;發現又白、青、米黃、白黃、青花等多種釉色;胎骨有紅、灰、灰白、白等四種,年代從隋代直到清代的完整世系,證明這個窯口和其它窯口一樣,是一直傳承有序的。”

    “這個窯口最突出的一個特點,就是其在隋唐時期的白釉,用了牛骨燒成的白灰,拌入白色黏土當中,作爲化妝土刷在器物外圍,燒成潔白表面的陶器後再掛釉,讓瓷器變成白色或者淡青白、淡黃白色,胎厚釉濃,瑩白如玉,特徵還是非常明顯的。”

    “老弟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工美這次送展的邛窯瓷器,在業內引發了一場小小的轟動,用費觀的說法,那就是“肉包子打狗”,被國博盯上了的東西,一般都回不了家了。

    但是具體的發現細節,同在系統內的駱千和都不太清楚,周至卻能解釋得明明白白,讓駱千和不免稱奇。

    “因爲鑑定瓷器我還算在行,加上又是蜀大學生,蜀大博物館裏的邛窯瓷器很多,還全都具備考古記錄,年代明確,是非常好的教材。”周至笑道:“所以我接觸它們的機會,遠比別人多得多,加上以前鑑定瓷器的經驗,這兩年蜀大和大邑文管所合作發掘出土的那批瓷器和碎片,我都有參與鑑定。”

    “工美的瓷器我見過不少,當時沒多留意,後來隨着對邛窯瓷器研究的深入,我越想越感覺工美好些之前被鑑定爲五代邢窯和宋代武昌窯,甚至越窯的瓷器,其實更像邛州窯。”

    “所以就去找到費經理,把工美庫房裏的明前瓷重新翻撿了一遍,將裏邊的邛州窯本土瓷器都給找了出來。”

    “原來蜀都工美送展的那批精品,都是靠了老弟的眼力。”駱千和讚歎到:“可讓老費拿了好大個彩頭!”

    “明前官民不分,”周至笑道:“邛州窯在歷朝的燒造水平也不算多高明,就一個骨泥化妝土算是有點特色,怎麼費哥就拿到彩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