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你沒有罪，罪的是世界

    “孽障，孽障，你生出來的孽障，我張氏的臉全被你這個孽障兒子丟……”

    張絨國真情告白，整個演唱會猶如炮火洗禮下的戰場，滿目瘡痍，慘敗不堪。

    張父紳士棍惡狠狠杵着地面，滿腔怒火化作尖銳冰冷的釘子死死釘在張母和唐先生血肉軀體上……

    “陽不陽，剛不剛，顛倒倫常，無父無母，無尊無長，無……”張父怒眼圓瞪。

    犬子還有救，至少犬子西裝革履。

    演唱會燈光昏暗，一直默默隱忍，害怕給兒子壓力、負擔的張母一時忘卻悲傷，手背揉揉眼睛。

    阿榮的朋友都是良友，危難時刻能挺身相救。

    只是可憐這個孩子，張母手帕擦着淚水，她沒有怪罪唐先生，擔憂問：“阿唐，這個孩子他叫什麼？”

    “他叫許琛。”

    唐先生注視着身影踉蹌，步履蹣跚如不倒翁，可卻義無反顧，如尖刀一樣直面詆譭、謾罵的許琛。

    胸腔流淌着脈脈暖流，琛先生太大義了。

    紅磡體育館燈光昏暗，可是卻不黑暗。

    唯美唯幻的舞臺閃射着幽藍光束，粉絲燈牌璀璨如螢火蟲的海洋。

    震耳欲聾的尖叫和熱烈的呼喊似要掀翻屋頂。

    可是隨着昏暗光線裏一道高大、潔白的身影露出，高跟鞋“噠噠”作響，在一個折着背陰暗爬行的女人話筒放大下……

    猶如戰鼓一樣悶沉作響，總覺得暴雨前雷霆滾過沉悶的天空一樣令人膽顫，

    人影漸漸清晰。

    “嚯。”

    “臥槽。”

    全體育館粉絲眼珠子滾一地兒，靚女們不約而同爆出粗口，下意識揉揉眼睛，盯着仔細看，霎時憋的很難受。

    鴨王的確沒有令她們失望！

    可是！

    我們想要看你西裝革履、斯文敗類，唱着輕快歡樂的舞曲、一雙筆直強健的雙腿跳着火辣勾人的舞蹈，散發伱那該死的男性荷爾蒙魅力讓我懷孕！

    不是想看你一襲潔白的婚紗，踩着十幾釐米的恨天高，還帶着一個陰暗爬行的收音器啊！

    等到許琛站在舞臺正中心，粉絲更懵逼了，陰暗爬行的收音器是百變天後梅豔芳，給許琛拖拽婚紗裙襬的是清冷天后王妃。

    就……

    粉絲不得不承認鴨王的確有一手，可是她們很不想承認這個一襲潔白婚紗，雙手下意識託一下胸口鋼圈的男人叫琛王。

    我們的琛王絕不可能這樣！絕不！

    琛王教淚灑體育館，甚至有粉絲默默收了燈牌，張絨國最多告白，可是許琛直接上白潔婚紗了……

    啊這，哥哥演唱會我怎麼可能是許琛粉絲呢？

    你們肯定看錯了！

    紅磡體育場猶如一隻被掐住喉嚨的尖叫雞，陡然陷入詭異的沉默，畢竟……

    許琛先聲奪人，十幾 CM的恨天高踐踏地面的“噠噠”響經過音響擴散，形成了雷霆的效果。

    幽藍的光束下，許琛沒有立即唱歌。

    他踩着高跟鞋，就在舞臺上愜意的漫步行走，旋轉跳躍，挑戰着觀衆、媒體的神經。

    好幾次險些摔倒，這時他身邊總有一個如瀑青絲的清冷天后執手，陪他坦然面對着世俗的審視。

    明明是演唱會，整個體育館卻如看默劇一樣。

    驗票時香港天空陰沉壓抑，可是體育館此刻卻比外面還要壓抑、沉悶。

    “許琛太衝動了，他就是想支持張絨國，也不該這樣蠻橫，強勢的挑戰世俗底線的。”

    郭富城注視着愜意漫步的許琛，很佩服許琛的勇敢，可是，年輕人究竟太年輕人，不知者無畏啊。

    張絨國剛剛演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告白唐先生，挑戰世俗底線，許琛就以這種方式，公然支持他。

    不難想，明天新聞登報，不止香港、整個華語影響的地區，都會詆譭、抨擊張絨國、許琛離經叛道。

    “許琛當朋友真的沒話說，他比我要勇敢。”鄭秀文羞愧低下頭。

    她受張絨國恩情，兩人亦師亦友，可是要她公開支持張絨國，她捫心自問，自己辦不到。

    同樣做朋友，許琛比她要秤值太多，甚至能賠上自己的前途。

    一個傳奇歌手和一個普通歌手最大的區別，其實不是唱功、聲線的差距，而是營造現場氛圍的能力。

    張絨國演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告白唐先生，整個演唱會的觀衆很難關注許琛唱了什麼。

    許琛見控住場，所有觀衆的注意力全部攥到自己身上。

    執着王妃手，單手握着話筒說：“這首歌呢，叫玫瑰少年，大家可能都看到我身上這件婚紗了，我偷妃姐的，咯，妃姐現在都追到演唱會上來了。”

    “妃姐，我穿婚紗好看嗎？”許琛撇頭問王妃。

    今晚的清冷冷傲天后有點過分興奮，許琛總覺得王妃唯恐天下不亂。

    十幾 CM的恨天高她都不敢嘗試，小奶狗摔倒了怎麼辦。

    一顆心全系着小奶狗安危，清冷天后很敷衍回答：“好看好看，阿琛怎麼樣都好看。”

    “愛我們的人眼裏，我們怎麼做他們都會愛，不愛我們的人眼裏，我們怎麼做都會錯。”

    煽情時刻，妃姐掉鏈子，許琛說出想對張絨國說的話：“勇敢做自己！”

    “到底是年輕人，一腔孤勇就想挑戰整個世界，他以爲他是堂吉訶德啊！”

    “還玫瑰少年，玫瑰少女吧！死娘娘腔。”

    “管那麼多幹什麼，本來只逮了個張絨國，誰想到許琛非要冒出來，明天新聞頭條有了！”

    記者對許琛的話嗤之以鼻。

    你算老幾啊，你說一句“勇敢做自己”，就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年輕人，你不懂人性！

    記者搖擺腦袋，許琛太天真了。

    體育館粉絲也不買賬。

    許琛和王妃親密撒糖，鴨王粉很多粉絲都下意識尖叫。

    結果零碎的聲音在沉悶的體育館顯得突兀異常。

    甚至很多粉絲在其他觀衆面無表情注視下，膽怯的縮回身子。

    “哪朵玫瑰，沒有荊棘。”

    “最好的報復是美麗。”

    “最美的盛開是反擊”

    “別讓誰去改變了你。”

    “……”

    許琛輕盈柔性的唱腔猶如輕飄飄的羽毛，沒有任何攻擊性的拂過體育館。

    演唱會有樂團現場伴奏。

    《玫瑰少年》前奏是輕靈柔和的鋼琴音，默默流淌，娟娟如溪水，輕音淺訴。

    許琛唱腔沒有攻擊性，可歌詞卻如尖銳的哨子刺痛人心。

    最好的報復是美麗。

    最美的盛開是反擊！

    歌詞由於是國語，很多香港人對普通話似懂非懂，不過《玫瑰少年》歌詞非常簡單，甚至可以說直白。

    演唱會觀衆眼神緊盯着舞臺上的許琛。

    張絨國演唱會剛剛告白，你就創作出一首《玫瑰少年》？

    最關鍵歌詞簡直是張絨國的真實寫照，

    他現在就是一朵帶刺的玫瑰，他和他的愛情就是他身上的荊棘！

    這種無聲的反抗和力挺，即便是張絨國粉絲都不得不感慨，許琛和張絨國的友誼太真摯了。

    況且，聽着還特麼真不錯！

    張絨國很沒出息的擦去眼淚。

    許琛穿白色婚紗力挺他，他很感動，可是許琛爲了力挺他創作一首歌曲，這種就不單純是感動了。

    不要小覷歌曲的力量，以許琛在華語歌壇流行小天王的地位，況且這首歌質量上乘。

    間接或直接影響很大一批人理解他和他的愛情。

    “琛仔，你果然是華語歌壇僅次我的歌手。”張絨國又哭又笑，這首歌是他收到的禮物裏最喜歡的！

    …………

    許琛絲毫沒受到現場觀衆的影響。

    《玫瑰少女》這首歌由蔡依林創作，不過他唱的版本卻是周深和 GAI合唱版本。

    周深的唱腔和形象都是偏女性化陰柔的，這些刻板印象給他帶來的傷痛使得他在說唱歌詞時，爆發出了聲淚控訴的效果。

    GAI的江湖唱腔帶有豪邁的撕裂性，他身上的江湖袍哥文化使得他天生就是一個離經叛道的反叛者！

    兩人演繹的《玫瑰少年》堪稱經典！

    許琛一人分唱兩角，他雖然沒有周深、 GAI的親生經歷，可是他的唱腔、聲線可以完美模仿兩人的嗓音。

    更何況……

    這特麼是紅磡體育館！

    上次香港勁歌金曲頒獎晚會，許琛所受的屈服和憤恨鬱積於心。

    他雖然顧及內地歌壇，沒有跟香港歌壇翻臉，可是……

    香港歌壇的仇和報紙的詆譭、抹黑，他全在心裏記着，遲早要找回來，今天收點利息！

    幾句輕飄飄、溫柔如羽毛的柔性唱腔後。

    打擊樂鼓音和激昂的電吉他宣泄了鬱積到極點的情緒。

    整個紅磡體育館響起震耳欲聾的激揚音樂，許琛語速很快，唱詞卻非常清晰，撕扯着喉嚨唱到：“睜眼看看我這一路怎麼來……的。”

    “隨便你們給我貼上什麼樣的牌子。”

    “是非像大軍壓境。”

    “用食指指向天空、”

    許琛衝着天空豎着中指，唱腔洶涌如湍急的河流。

    “我在這，就在這，哪也不去面如刀鋒……”

    “感謝你們用言語，把我推上絞架……”

    “我要活的像烈日，把所有是是非非全部烤化！”

    1997年，華語樂壇根本沒有說唱，寶島陶几几的說唱簡直是隔靴搔癢，不痛不快。

    張絨國 1997紅磡演唱會，許琛第一次把說唱形式帶到華語歌壇。

    激揚動感的旋律，熱血膨脹的唱腔，經過前期低沉淺訴的呢喃自白，最終攜狂風、帶暴雨的聲聲質問。

    “把我化作藤甲、亦或者比作尖刀。”

    “兩者皆可，爲何爭鬥如此喧囂。”

    “我是誰的解藥，誰又害怕丟掉，花朵枯萎凋零姿態沒有動……搖！”

    整個體育館如炮轟洗禮，間歇的停滯後，粉絲壓抑不住激動，揮舞着燈牌尖叫……

    “琛王……琛王……”

    “鴨王……鴨王……”

    哪怕許琛穿着白色婚紗，看上去很娘娘腔，可是粉絲們就覺得這一刻的琛王特麼的酷斃了！

    尤其是說唱，這種天然帶有暴動、反抗、控訴元素的唱腔，就跟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瘋狂開麥謾罵。

    急促如暴雨的說唱後。

    許琛再一次無縫切換唱腔，整個胸腔都在共鳴，汗如雨下卻酣暢淋漓，釋然灑脫唱：“雨塔霓裳何必抱怨雨。”

    “去攀樓宇那就隨風去。”

    “世間如此多的道理，那句道出自己”

    “我忠於我的聲音，喊出我想說的……”

    許琛聲音陡然瘋狂攀升，臉色都憋的通紅，唱着：“……字……句……”

    一段喚潮妖姬的絕美吟唱……

    高音似乎要掀翻體育館的屋頂，整個體育館粉絲徹底暴動，接二連三的站起身，搖晃着燈牌，賣力尖叫：“琛王……琛王……”

    貴賓區香港歌壇都傻眼了，特麼的許琛簡直在炫技！

    張絨國演唱會告白即將遭受世俗質疑時，他掄出一首《玫瑰少年》，雖說鼓勵張絨國。

    卻同樣勸解世俗要包容，要尊重個人意願，每個人都如玫瑰有豔麗、有荊棘。

    最奇葩是唱腔能無縫切換陰柔、江湖氣，鐵肺林子祥都沒他這麼肺活量猛。

    接連不斷的唱詞幾乎不磕磣、遲鈍，最後的高音更是如雲霄一樣深遠。

    “許琛的唱功和創作才華太怕了。”鄭秀文呢喃自語。

    “許琛……”郭富成臉色肅穆。

    撇着頭看體育館，現在整個體育館跟個炸藥桶一樣點燃了引信，粉絲踮着腳絲毫不嫌棄累，四面八方都被許琛的燈牌包圍。

    甚至。

    很多張絨國的粉絲雖然氣憤張絨國自私，不顧粉絲想法。

    可是許琛力挺張絨國的決絕和高水平的演唱效果，瞬間征服了她們的心。

    許琛吟唱剛畢，無縫切換 GAI的江湖豪邁唱腔：“你並沒有罪。”

    “罪的是時間……”

    兩句結束，再次無縫切換周深喚潮妖姬般的輕靈深遠吟唱。

    連續切換對聲帶造成最大的負荷，許琛身子瞬間癱軟。

    王妃又心疼又氣，這首歌分明是雙人合唱，許琛卻要固執的一個人唱到底。

    摟着許琛在懷裏，這時候許琛有點破音了，王妃想都沒想，就在許琛聲線虛弱時，稍微拉長身子，輕聲吟唱。

    王妃的聲音清澈，許琛的聲音輕靈，瞬間引爆全體育館。

    郭富城嘴裏的話戛然而止，他想說許琛唱功的確了得。

    可是這一段高音吟唱後，許琛再一次開腔唱詞。

    郭富城麻了，他在香港歌壇以唱跳著稱，出了名的體力、耐心、氣息穩。

    可是許琛一人分飾兩角，整首歌唱下來勻稱換氣的時間可能只有二十幾秒。

    這種狀態下，還能火力全開，非人哉！

    經紀人阿美看出了郭富城的擔憂，手掌覆蓋住他給予力量：“這次我們新專輯撬動了整個香港樂壇的，何況還有索尼，許琛就算再厲害，他也只有一個人，他一個人還想抗衡整個港圈歌壇不可，”

    索尼助陣，郭富城不惜錢財，傾全力打造的新專輯，絕沒道理輸給許琛。

    不過許琛實力的確強悍，阿美心裏有陰霾，撇頭看着暴動的體育館……

    相較許琛的實力，他在香港歌壇的粉絲購買力更可怕，畢竟都是富婆啊。

    激揚動感的旋律漸漸趨於平緩，許琛撐着最後一絲力氣，輕輕哼唱：“宣化如果不停……”

    “讓我陪你安靜。”

    最後一個餘音落下，許琛汗如雨下，說唱和高音吟唱非常損耗體力，幸好他體力、肺活力變態，能扛幾個小時腿子。

    激揚的音樂停下，體育館的熱烈和歡呼卻沒有停。

    許琛這首《玫瑰少年》和香港樂壇風格迥異，可是好的音樂足以跨越時間，而且說唱的元素太符合香港年輕人的狀態了。

    許琛一曲唱罷，心裏痛快至極。

    尖叫一聲踢飛高跟鞋，想把婚紗給撕了，撕了幾下沒撕掉，鬱悶說：“願我們出走半身，歸來仍是少年！”

    “鴨王……鴨王……”

    許琛雖然婚紗沒撕爛，可是布條襤褸，胸口的腹肌在汗水浸溼下如心臟呼吸般跳動的，

    他的粉絲都叫他鴨王了，可想而知這些女人成分，眼睛盯着大熒幕上，瘋了一樣吶喊尖叫：“鴨王……鴨王，親王妃，親王妃……”

    許琛盯着抵着自己背的王妃，他還沒說什麼，王妃霸氣俯身，攥親許琛脣瓣。

    許琛整個人偎在王妃懷裏，男女攻守易形，蕩氣迴腸的溼吻後，王妃拿着話筒，開心叫着：“我試過了，鴨王的吻技非常好！”

    “鴨王……鴨王……”

    粉絲受此刺激，聲嘶力竭的叫着，恨不得親自上陣。

    王妃揹着許琛回到後臺。

    可能是《玫瑰少年》緣故，張絨國背抵着牆，神色輕鬆：“琛仔，你的演唱會效果很不錯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