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託（2）

    我呆滯。

    我愣愣的看着這本平平無奇的小冊子。

    “我知道，或許你此次來我袁氏，就是爲了此物，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東西。”

    袁儒生繼續說：“也或許，你救了我，也是因爲此物。”

    “既然你都知道，你還要給我？我救你是帶着目的，也就是爲了你手中的冊子。”

    我盯着袁儒生。

    “呵呵，但我清楚，你救鬆書，卻不是因爲此物，就算沒有此物，就算我要殺了你，你也會救他，我不關心，你們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只在乎，我所看到的。”

    袁儒生開口回我：“而這，那便足夠了。”

    聞言，我看向了袁鬆書。

    接着，我也沒有遲疑，更沒有假模假樣的推辭，而是將這本也許記載着妙玄蘊威之符控制法門的小冊子，收入了囊中。

    “你不用愧疚自己是在趁人之危，因爲就算沒有今夜的事，我也有打算將這個冊子給你，你之後如果看了其中的字跡，是可以發現，其中的一切都是最近幾日寫的。”

    袁儒生繼續說道。

    “爲什麼？”我好奇問。

    “是因爲尊者的那些話，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跟尊者的關係不一般，那日的尊者，或許是來幫你找場子的。”

    袁儒生繼續說道。

    因爲堂前燕……

    我意外片刻後，心驚的看着袁儒生，這老人的洞察力，真的太恐怖了……

    怪不得，袁氏中，只有他才有控制妙玄蘊威之符的辦法。

    “當然了，我不是受到了她的恐嚇，而是她說的一些話點醒了我，莫要因爲一時的得失，而毀了袁氏啊……”

    “當初老族長跟我說過了，失去了袁氏根基，或許會換來遠勝此物的東西，可那時我不相信，我覺得，你一個毛頭小子，如何能跟妙玄蘊威之符相比呢？”

    “可現在想想，是我太過於目光短淺，當初我認爲，一千個，一萬個你，都比不上這妙玄蘊威之符，但現在，撇開我們的恩怨，妙玄蘊威之符是比不過你的，漫長士族歷史中，又有哪個人，能像你這樣，如此年輕，境界如此弱小，卻掀動所有士族？”

    袁儒生的聲音十分的真摯。

    而接着，他輕笑了一聲，儘管他的笑容很難看。

    他繼續說：“如果我能遵從老族長的意思，不針對你，並且與你合作，將此法無私的給你，或許，今日，我袁氏就不會滅門了吧？”

    我沒有回答袁儒生這句話，我表面平靜，可心裏頭卻是恍然一怔。

    袁儒生這話說的還真沒錯。

    藉助袁氏的力量，藉助袁儒生等那些個參悟妙玄蘊威之符的袁氏退位五品族老的力量，或許能夠喚醒我體內的此物。

    如果我再能控制這妙玄蘊威之符，袁氏還真未必會如此！

    至少，來犯他族，絕不只是僅僅尋常族人死了一半。

    那些個真正核心的四品，陳濂、蕭瑾、盧邪等，怕是都要留下來一些。

    “可惜啊……沒有如果，我的眼光沒有老族長深遠，不到袁氏滅門，我也下不了這個決心，袁京這孩子，身爲族長，做的已經足夠好了，可我這位族老中的領袖，袁氏如今最年長的老人，卻做的遠遠不夠。”

    袁儒生再現淒涼，他痛聲：“是我害了袁氏！”

    聲音悲慟，我沉默不語。

    “太爺爺！兒孫無用！錯不在您！您爲袁氏做的足夠好了！”

    袁鬆書跪在了袁儒生的地上。

    袁儒生卻慘笑道：“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沒用，只希望，我臨時的悔過，能讓我袁氏起死回生吧，鬆書，你不能跪我，你要還想跪，只能跪他，他才有辦法，有這個能力，讓我袁氏起死回生！”

    “前輩……”

    我出聲。

    袁儒生再道：“真希望你好聲好氣的喊我‘前輩’是在以前，罷了，不提了，繼續悔過，沒有意義。陳啓，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你什麼，我只希望你得到這個冊子後，能拉我袁氏一把！”

    說着，袁儒生抓住了我的衣角。

    可稱士族梟雄的袁儒生，他像個小孩般，抓住了我的衣角！

    見此，我的鼻子一酸……

    “就拉我袁氏最後一把！我袁儒生求你了！”

    袁儒生用極盡卑微的聲音，吶喊道。

    我從未想過袁儒生會展現出如此的神態！他是在死面前都不會屈服的袁儒生啊！

    “啓，不負重託！！”

    我重聲道：“其餘我不敢保證，只能盡力而爲，可以給前輩肯定的是，只要我陳啓在這個世上一天，士族中任何袁姓之人，我都會以死相護！”

    袁儒生終於笑了……

    “有你這話，我死也瞑目了。”

    可接着，他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

    “太爺爺！”袁鬆書驚恐的說道，接着馬上衝了過去，抱住了袁儒生。

    “鬆書，我從小就對你要求極高，你不會怪我吧？”

    “不！不會！太爺爺！你起來！你振作一點，我袁氏剩下的族人還得靠你，我們還要在你的領導下，復仇那些混蛋！”

    “不怪我就好，可你切記，再少些浮躁，再多些隱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氣機沒廢，可以修養過來，等將來有了足夠的實力，再去復仇……”

    “別說了太爺爺！你快去車子裏休息，你說的，我都記住了！”

    “休息……沒什麼好休息的了，到了陰府地獄，我還要跟那些賊人血戰呢，呵呵……鬆書啊，袁氏就靠你了。”

    袁儒生這話說完，直接噴出了一口黑血，接着，他全身上下，都有紫雷閃過！

    “不！太爺爺！”

    袁鬆書瞪大雙眼。

    我見此，立刻拉走了袁鬆書，他本就傷勢太重，要是再接觸袁儒生身上的陽雷，怕是也要死。

    “陳啓！不要忘記你說的！你要辜負承諾，我袁儒生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可你要拉我袁氏一把，我袁儒生就算下十八層地獄，也會護佑你！”

    或許是袁儒生提前在自己身體中，種下了自殺的雷種，陽雷吞沒了他的殘軀！

    他只發出了最後一聲決絕的嘶聲！

    陽雷之下，袁儒生連骨灰都沒有剩。

    我重重的閉上了雙眼，沒想到是這麼一種結局……

    可想想，袁儒生這麼高傲的人，失去了氣機，身軀又成了這幅模樣，他怎麼可能還會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對袁儒生而言，或許，自殺才是他想要的，也才是他認爲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