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無辜

    我目光緊緊地盯着面前的密簡上的景象。

    這景象很模糊，是透過劉農鮮血，浮現在我面前的。

    我緊盯許久，才看個明白。

    但……

    看明白這鎏魚所在位置的景象後，我卻皺眉了。

    奇怪。

    這不就是上回去的那個瀑布嗎？鎏國密簡所浮現的鎏魚位置，就在上回那個瀑布。

    不應該……

    上回在黑鯉魚的帶領下，我雖在那處黃河瀑布，發現了婚書中，跟我父親有關的殘念，也發現了鎏魚力量所化的無數金鯉魚。

    我更得到了鎏魚力量的饋贈，並且聽到了它的聲音。

    可那處瀑布，絕不應該是鎏魚真正的棲息之所，那只是我父親跟老黃，寫下我跟楊亦溪婚書的地方。

    如果瀑布就是鎏魚真正的所在之地，爲什麼上回鎏魚又說，找到它的棲息之所，讓我去尋他？

    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很快，我回神，既然鎏國密簡已經再次指引了那處瀑布，再有古怪，也要去看看了。

    而後，我看向了劉農，將懷中的紫金鬼符拿出，其中裝有他女兒劉安寧亡魂。

    “事情已成，有關鎏國的事情，一切塵埃落定，我也履行我的諾言。”

    我出聲說。

    劉農點頭，情緒激動。

    接着，我就按照之前的承諾，幫助劉安寧超度，送他去鬼門關。

    將事情處理完後，我便來到了黃河，呼喊黑鯉魚，送我再次來到黃河瀑布前。

    湍急的瀑布，與上回來此，一般無二，水流之上，我感受到洶涌。

    可除此之外，我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鎏魚！我遵守諾言來尋你！”

    我開口出聲。

    不出意料，沒有任何聲音回答我，鎏魚的蹤影，我更是沒有看到。

    這一次，甚至沒有鎏魚力量的出現。

    這不禁讓我皺眉……

    也讓我多想，難道是鎏國密簡出了問題？其實，這並不能讓我找到鎏魚的棲息地？

    還是說，密簡上所出現的瀑布，並不是我此刻所在的？

    思索着，突然間，黃河瀑布上，有道無比冰冷的寒風吹過。

    我立刻回神。

    我坐下的黑鯉魚，也感受到了這股詭異的寒風，它也突然不斷的甩着尾巴，身形劇動不已！

    “哪來的鬼魂魑魅！”

    我厲喝一聲，手中捏動出了一張符籙！

    這寒風陰氣逼人，很明顯是魂魄力量不俗的亡魂所帶來的。

    接着，我心裏頭愈發的古怪了。

    找不到鎏魚也就算了，怎麼在這黃河瀑布上，還有亡魂？

    亡魂能逗留在這個地方？

    “出來！”

    數秒，我猛地看向了一個方向，手中的符籙就要引動。

    黃河水上，森冷的陰氣之風，吹拂着水面，彷彿讓滔滔奔涌的大河，凝固平靜。

    只剩下漣漪陣陣。

    好一會後，有道熟悉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耳畔。

    “陳啓，我都這樣了，你還要殺我？讓我的魂魄都湮滅在這天地間嗎？”

    亡魂開口了。

    聽到這聲音，我當下愣住了。

    “羽後！”

    我下意識地喊出了出來。

    但很快，我就反應了過來。

    不對！不是羽後！

    面前的亡魂，緩緩浮現了身影，是王化羽的虛影。

    “我不是羽後。”王化羽開口了。

    沒有完全消散的亡魂，並不是羽後的，而是王化羽的。

    準確點來說，是如今活了二十來歲的王化羽魂魄。

    我逐漸瞭然。

    祈雨臺上，獻祭自身，造成恐怖天地大水的是羽後的魂魄，是羽後的血脈，以及王化羽的身體。

    可王化羽本身存在的魂魄，並沒有一同獻祭。

    或者說，王化羽本身的魂魄，力量太弱，是沒有資格獻祭的。

    “你不是羽後，但你跟羽後，已經沒有彼此。”

    我喃聲嘆道，接着，我目光複雜的看着她，“事到如今，你不自渡亡魂，找個鬼門關投胎轉世去，還逗留在黃河之濱上做什麼？”

    “真是無情，這段時間的情分，我們是一點都沒有了？”

    王化羽看我說。

    我笑了：“情分？是你要殺我的情分，還是你造成大水，殃及無辜的情分？”

    “陳啓，這能怪到我這亡魂身上嗎？能怪到我這世的魂魄身上嗎？你有想過嗎？我也是無辜的。”

    王化羽看我說，她的聲音悲愴。

    我微怔。

    細細一想，她說的也沒錯。

    其實王化羽也是無辜的，她對鎏國的執念，來源於她的血脈，歸根究底，這要怪琅琊王氏，因爲她的血脈，是琅琊王氏創造出來的。

    而那場水禍，更是不關乎這世的王化羽，一切都是羽後主導。

    沒有了肉身血脈對她的影響，沒有了羽後殘魂，此刻，我面前只剩下亡魂的王化羽，確實是無辜的。

    但……

    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我也不是來乞求你原諒的，我也不用任何人原諒，我出現在這裏，出現在你面前，只是爲了一件事。”

    王化羽的語氣又很快恢復正常。

    她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我正色了起來，問：“那你爲了什麼？”

    接下來，王化羽說出了一句，讓我血液猛然沸騰的一句話。

    ——“你想不想得到鎏國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