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餃子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春六字數:2239更新時間:24/07/01 03:17:56
“春喜第一次在鎮寧侯府上香的時候,我覺得她有病。
“若是上香就能解決問題,誰還學什麼本事,誰還去拼命,上香不就把問題都解決了!”
發財又悶了一口酒。
“是我對老天爺太不尊重了嗎?現在遭報應了。”
元寶轉頭看他。
“你對老爺天不尊重,爲什麼要報應在春喜身上?”
發財紅着眼,眼底滾着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但他憋不住。
嘴脣抖了好幾下,最終還是悶了一口酒,才說出話,“對啊,我對老天爺不尊重,老天爺懲罰我啊,懲罰春喜做什麼。”
淚珠子砸進了酒壇子。
他又悶一口酒。
元寶臉上掛着寒霜一樣,沒吭聲。
過了好久,他撈起發財給他的那罈子酒,灌了一口。
“好多年前,我姐姐來給小姐做婢女,小姐糊塗,分不清是非分不清好歹,我姐姐讓雲陽侯府的老夫人活活打死了。
“自那之後,我恨了小姐好久好久。
“我真的很討厭她,每次看到她,我都會想,憑什麼,憑什麼我姐姐死了,她卻活着。
“明明她那麼討厭,什麼都不會,卻活着。
“我姐姐武功高醫術好,忠心耿耿護着她,缺死了。
“我討厭她討厭到幾乎想要殺了她。
“是春喜和我說,說她只是被雲陽候府養壞了,說她也是可憐人。
“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她忽然變了,變得好像很精明了,很果乾了,也分的清是非曲直了。
“你知道那天她和傅筠和離,春喜多高興嗎?
“她半夜跑到吉慶堂來,抱着我和王伯哭,說小姐終於腦子好了。
“她真的腦子好了嗎?
“這破爛的江山,早就爛透了,裏裏外外的爛透了!
“一國之君甚至養出來的死士親自反了他,這不可笑嗎?
“她爲什麼還要忠於這樣的朝廷!
“她若是腦子好了,明明手裏有兵符,她爲什麼還要和那幫朝臣耗着?”
元寶的聲音哽咽着,抖着。
抖得那麼厲害。
“濟南府,那可是濟南府啊,整個城,那麼大一個城,被琉倭人裏裏外外血洗替換。
“發財,你知道我當時看到那些濟南府的百姓被打的不死不活的樣子,我心裏多難受嗎!
“他娘的,這個世道爛透了!
“上上下下都爛透了!
“她爲什麼不直接反了!
“爲什麼一定要等到春喜受傷了,才說什麼要登基,什麼要報仇!
“爲什麼!”
元寶很難剋制自己的情緒。
他幾乎吼出來。
“我真想殺了她!可我知道,我要是殺了她,春喜一定恨我!”
“因爲她知道,如果她登基,一定會天下大亂。”
章景繁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
低沉而帶着悲痛的聲音從元寶身後傳來。
元寶梗了一下脖子,沒回頭,沒說話。
但是發財叫了一聲,“章世子。”
他要起身,被章景繁摁了肩膀。
章景繁朝元寶看過去。
“徐西寧從前如何,我不做評價,因爲我不瞭解,你姐姐因爲她死了,你恨她,合情合理。
“可後面的,我不太贊同。”
元寶譏誚的冷哼。
“我需要你贊同?”
章景繁牽着嘴裏,大概是想要笑一笑,可心裏實在太難受了,笑不出來。
他撐着膝蓋,一點點的坐下。
撈過發財手裏的酒壇子,也不介意這是發財喝過的,自己灌了一口。
“琉倭滲透我朝,滲透的太厲害了。”
連太後都是他們的人。
真的很可笑。
“二皇子原本也難當大任的,我和傅珩曾在牢裏聊過,將來陛下離開,誰來繼位最好。
“可這些皇子裏,沒有一個可用的。
“後來,二皇子不知怎麼,忽然就變了。
“就像徐西寧一樣,變得猝不及防,但是變得很好。
“二皇子果決又能屈能伸,他如果願意,他會是明君,可他不願意,他走了。
“你知道二皇子走了之後的朝堂有多難嗎?
“皇室宗親都和地方勢力勾結,大理寺卿爲首的寒門學子與皇室宗親相互不容。
“若非六部尚書是當年長公主,傅珩的父親以及國子監那邊全力堅持,留下這麼六個人,現在我朝早就國將不國。”
元寶冷笑,“別說的好像你們付出了多少就有多麼大的犧牲一樣,你們不過是爲了權力。”
章景繁緩慢的搖頭,又很輕的點頭。
“爲了權力有錯嗎?如果沒有權利,你覺得吉慶堂保得住嗎?
“吉慶堂作爲我朝最有錢的商號,屹立不倒這麼多年,因爲什麼?”
這個元寶真沒想過。
章景繁道:“因爲皇上一直知道,吉慶堂依靠了一個鄰國的皇子,皇上沒有將吉慶堂趕盡殺絕,不是他仁慈,而是他留着一點僥倖,若是有朝一日兩朝征戰,吉慶堂能成爲那個調和點。”
但他又眼饞吉慶堂的錢。
所以,明裏暗裏的縱容雲陽候府和傅筠對徐西寧的各種敲詐。
“說這些,有點遠了,那就只說現在。
“澄明和蔣國公還沒有抓到,那就意味着琉倭在我朝的活動,還在進行。
“如果我們在二皇子離開之後,徐西寧用武力登基,她一個女子啊。
“你能想到那份艱難嗎?
“別的不說,天下讀書人先容不下她。
“容不下她是小事,可在有心人的慫恿下,就會變成形形色色的暴動,抗議,造反。
“你說,琉倭大軍若是再捲土重來,我們還有國土嗎?
“別人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家,成國公府,祖祖輩輩征戰沙場。
“我家到我這裏,就剩我了。
“我不可能允許任何一個琉倭人踐踏我祖先打下的江山的。”
章敏也是這樣想。
所以章敏當時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元寶皺眉,“她橫豎都要登基,偏偏利用春喜,拿春喜受傷,當成她自己權力的踏板!”
發財沒好氣道:“什麼叫權力的踏板,你特娘的瘋了吧,你以爲我家夫人很想登基嗎?
“你知道她每天多辛苦嗎!”
章景繁拍拍元寶的肩膀,“權力沒有錯,只有有權力,才能做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