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活死人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十里煙染字數:4224更新時間:24/07/01 03:11:04
    據說那天楚韻兒被趕走之後,還去羅麗潔家,以及麥志剛的公司鬧過。

    最後都不了了之了。

    在這段畸形的關係裏,麥志剛這個靠吃軟飯上位的渣男,最終還是選擇了原配婚姻。

    他不是捨不得羅麗潔,也並非是怕人背後戳脊梁骨。既然做的出來這樣的醜事,這些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說白了還是利益當先,他捨不得放棄這榮華富貴罷了。

    事情得到解決之後,羅麗潔約林靜吃飯。

    這一次見面,羅麗潔容光煥發。即便神情中依舊有一些難掩的疲憊,但因爲她勝了,所以她意氣風發。

    她說:“我就知道麥志剛不會選擇她。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麼的殘忍,金錢和女人,多麼現實的選擇?她當初選擇跟自己的姨丈廝混,不也就是看中了他手裏那點權利和金錢嗎?若時光倒退幾十年,麥志剛還是當初那個一窮二白,揹負全家希望初來榕城打拼的窮小子,我那勢利眼的侄女,又怎麼會看上他?”

    林靜聽她說了很多。

    大仇得報,看着楚韻兒被趕走,一無所有,羅麗潔是興奮的,但同時她也是空洞的。

    等她說完,林靜只問了一句:“您覺得快樂嗎?”

    “……”羅麗潔一怔。

    她看着林靜,這一刻那所有的僞裝全部崩碎了。

    “林靜,你的眼睛真的很毒!”羅麗潔說了這麼一句,忽然拿起桌上的雞尾酒一飲而盡。

    而後她又向酒保要了三杯酒,像是在尋找鎮靜劑似的,全部都一飲而盡。

    她還要繼續喝的時候,林靜伸手攔了一下,對酒保說:“麻煩給我們一杯白開水,謝謝。”

    羅麗潔眼眶有些紅了,她輕笑一聲,道:“你說的沒錯,我贏了,但是我一點都不覺得快樂。相反,我覺得很累,很噁心。你說,這世界上爲什麼會有這麼噁心的兩個人?這樣敗壞人倫的兩個畜生,爲什麼偏偏讓我遇到了?”

    林靜垂下眼眸,從酒保手裏接過白開水,推到了羅麗潔的面前,緩聲開口:“您如果覺得不快樂,也可以重新選擇。”

    羅麗潔搖頭,雙手握緊了杯子,“林靜,我不能離婚。麥志剛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他能有今天,全靠我的父母。如果現在和他離婚,損失的人是我。我種下的樹,難道好不容易到了要結果子的時候,就這樣拱手讓給別人嗎?我做不到!”

    林靜嘆息,“只是如今你們可能再也回不到從前,哪怕餘生要哀怨相對,您也要守着這份婚姻嗎?”

    羅麗潔點頭,眼神裏透出些許固執,“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麥志剛一起!我是絕對不允許,有人摘走我辛苦培育的果實的!”

    林靜想要勸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沒有了楚韻兒,也會有其他女人。

    事情的根源本不在楚韻兒,而是麥志剛。

    如果治標不治本,往後的日子,羅麗潔恐怕只會愈發煎熬。

    只是她看羅麗潔現在這樣子,勸她未必能聽的進去,還是等等再說吧。

    ——

    京市。

    林宜睡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潔白的房間裏。

    說潔白,是因爲這個房間裏,除了白色,真的就沒有其他的顏色了。

    牆是純白的,天花板是純白的,牀是純白的,牀單是純白的……

    她明明剛睡醒,可是頭卻很重。尤其太陽穴位置,像是要爆了。

    林宜撐着胳膊,有些艱難的坐起來,對面的牆上鑲嵌了一塊鏡子,不偏不倚正對着她的方向。她一起身,便看見了鏡中自己的倒影,才發現她的身上穿的也是一套純白的病號服。

    她環視四周,才驚覺自己正處於一間無菌病房內。

    她躺着的是一張病牀,牀旁邊還有笨重的醫療儀器,中間隔着一道簾子。

    “滴滴——滴滴——”

    那是儀器上發出來的聲音。

    可詭異的是,那儀器並不是連在林宜身上的。

    而是……

    她的目光順着儀器上那些繁瑣的線看過去,線的一端是往簾子的另一邊延伸去的!

    林宜忽然靈光一現,微微傾身,伸手抓住簾子的一角,然後慢慢的掀開。

    另外一張病牀映入她的眼簾,牀上的被褥微微鼓着,再往上,便看見一隻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腕,那只手腕上插着許多管子,就連手指上也綁着東西。

    待到簾子完全掀開,林宜才完全看清了躺在那張牀上的人!

    不!

    與其說那是一個人,不如說只剩一具可憐的骨架!

    和她的手腕一樣,那張臉已經瘦的脫相,雙頰和眼窩都狠狠地凹陷下去。那人沒有頭髮,可是從她的五官,林宜還是依稀能辨認出,那是個女人!

    林宜震驚的瞪大雙眼,一個名字下意識的從她口中說出,“殷蔓?”

    “……”

    那人沒有迴應,只是半睜着一雙眼,宛如一具乾屍般,空洞的看着她。

    若不是旁邊的儀器上實時顯示着她的心跳和脈搏,以及其他的生命體徵,林宜幾乎要覺得她已經死了!

    這時,房門推開,走進來一羣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全副武裝的人。

    有的手裏端着醫用托盤,有的拎着白色的醫藥箱,像極了電視劇裏那些做生化實驗的人。

    林宜下意識的往後退,卻被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抓住,往病牀上摁下來。

    林宜反應慢了半拍,才開始掙扎,“放開我!”

    下一秒她的脖子上便挨了一針,刺痛感傳來,還伴隨着麻痹感。

    很快,她的手臂,乃至身體都沒有了知覺。

    任由那些人將她擡上病牀,攤開醫藥箱,從裏面拿出抽血的工具。用橡膠帶扎住她的胳膊,針尖刺破她的肌膚,開始抽血。

    整個過程持續了大概五分鐘,抽了有十幾管血,那些人才心滿意足的放過她。

    又像是來的時候那樣,拎着醫藥箱,走了。

    病房裏只剩下林宜和殷蔓。

    不知是麻醉劑起了作用,還是她剛被抽了血,沒一會,暈乎的感覺席捲了她,林宜不受控制的陷入昏睡……

    再次醒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濃黑。

    林宜盯着天花板看了數秒,忽然想起什麼,一扭頭,便對上了隔壁那雙死人般的雙眼。

    她心中一悸,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你醒了。”

    林宜視線微偏,這才發現房裏多了一個人。

    她慢慢的坐起身,人已經沒那麼暈了,但手腳綿軟無力,甚至還有點想吐。

    殷景初走了過來,將小桌板拉起來,又將手裏的保溫桶擰開,一層一層的取下來,“我給你帶了點吃的。”

    林宜確實餓了,但她現在沒心情吃飯,更沒心情吃他帶來的飯。

    她盯着殷景初,問道:“殷景初,你難道真的打算用我的命,換殷蔓的命?”

    “嗯。”殷景初用勺子攪拌着碗裏的白粥,淡淡道:“爲了這個計劃,我已經籌劃了一年。現在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所以你別想着跑,你是跑不掉的。”

    明明談笑間便是一條無辜人命,可他平淡的像是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還將盛了白粥的勺子,遞到了林宜的嘴邊。

    林宜憤怒的推開他的手臂,“當”的一聲,勺子落在碗裏,白粥濺在了殷景初的衣領子上。

    “殷景初,你就是個瘋子!”

    殷景初皺了皺眉,擡手擦掉領子上的白粥,神色淡淡的將碗放在了小桌板上,“粥還有些燙,你可以等等再喝。”

    說完,他起身要走。

    林宜忽然從病牀上起來,她的手放在了殷蔓的氧氣面罩上,“殷景初,放我走!否則我現在就讓殷蔓死在你面前!”

    殷景初眸色一滯,“小宜,你覺得我既然把你和蔓蔓放在一起,我會沒有做準備嗎?”

    他拍了兩下手,立刻有人從外面進來。

    是兩個白大褂,壓制着另外一個穿白大褂的人。

    三人皆全副武裝,林宜不明白他們這是演的哪一出。

    殷景初上前,一把扯掉了被制住的那個人的口罩。

    林宜也看清了那人的長相,隨之一愣,“周民?”

    周民咬着牙齒,對殷景初說:“你早就發現我了?”

    殷景初丟掉他的口罩,漫不經心的說道:“要不是留着你有用,你以爲你能這麼輕易的混進研究所?”

    林宜明白了。

    之前說陸硯南派周民出差了,但是去了哪裏,是個謎。

    她說怎麼一直都神神祕祕的,原來周民竟是來了京市,並且還想辦法進了殷景初的研究所。

    所以說,陸硯南早就懷疑殷景初的動機了,才讓周民過來調查。

    但是很顯然,這裏遠比他們想的要複雜的多,周民能進來還是殷景初放水來的,只怕到現在爲止,他也沒能把消息傳遞出去。

    “小宜,我說了,不要想着逃跑。如果蔓蔓出事,和你有關的所有人,我都會讓他們陪葬!”殷景初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狠毒的話。

    林宜知道,他能做到!

    放在氧氣罩上的手指慢慢鬆開,殷景初走了過來,“小宜乖,好好吃飯。”

    林宜看着他,“我要見我媽!”

    殷景初與她對視片刻,終於點頭,“好。”

    ——

    陸硯南從噩夢中驚醒,滿頭都是汗。

    “篤篤——”

    沈禾推門進來,“南哥,你怎麼了?”

    隔着黑暗,她坐在牀沿,抱住了陸硯南。

    聞着她身上的味道,陸硯南狠狠蹙了下眉心,擡手揉了揉眉心處,卻沒有說話。

    見他沒有推開自己,沈禾壯着膽子,雙手捧起他的臉,“南哥,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這都多久了,怎麼一點都沒有好轉呢?要不我還是打個電話,讓丁醫生過來瞧瞧吧?”

    說着,她就要去打電話。

    陸硯南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這麼晚了,還是不要麻煩丁永了。”

    “可是你的臉色看着很不好,而且……”

    而且丁永再三叮囑過,只要陸硯南有身體上的不適,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在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沈禾現在的一切,都是丁永給的,所以她很聽丁永的話。

    況且她也很怕陸硯南會夢到什麼,從而刺激到他,讓他想起什麼事什麼人來。

    “我沒事。”陸硯南拽着她坐下來,“我就是有點頭疼,你幫我拿一下止疼藥。”

    “好。”沈禾趕緊去找了止疼藥過來,看着陸硯南用水服下,“你覺得好些了嗎南哥?”

    “嗯。”陸硯南還是抓着她的手,“禾兒,你別走,就在這裏陪着我。”

    沈禾心中甜蜜,自是點頭答允,“嗯。我不走。你放心睡,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陸硯南躺了下來,沈禾就坐在牀邊,兩隻手都緊緊的握着陸硯南的手。

    燈光之下,沈禾有些癡迷的盯着陸硯南的臉。

    等到陸硯南呼吸均勻,似沉沉睡去之後,她也覺得有些犯困,便趴在牀邊睡着了。

    沈禾纔剛閉上眼睛,陸硯南就無聲的睜開了雙眼。

    他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塊毛巾,輕輕的覆在了沈禾的口鼻上。

    毛巾上的乙醚揮發,全都被沈禾的呼吸帶進去,很快,她便睡死過去。

    陸硯南把毛巾丟掉,起身走到了陽臺上。

    撥通了盛嶼川的電話。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裝的!”盛嶼川一點都不意外,只感慨了一句,就話歸正題,“你打算怎麼做?”

    “沈禾是他們放在我身邊的眼線,爲了小宜的安全,暫時不動。嶼川,你最好想辦法去一趟京市。”

    盛嶼川道:“你不說,我最近也打算過去的。殷景初那小子,肯定是把林宜帶回去了。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找到!”

    陸硯南卻是搖頭,“你不要找林宜,你先去找周民。”

    “周民?”這下,盛嶼川徹底懵了。

    “嗯。一個月前我讓他去了京市,後來他就失聯了。我這邊有一個地址,如果周民發現了什麼,會在那邊留下信息。我暫時不方便過去,只能拜託你了。”

    盛嶼川點頭,“好。我去。那你……”

    “我會留下繼續裝傻,穩住沈禾。”

    盛嶼川沉默了半晌,道:“你小子,最好能穩得住。要是真做出對不起小宜的事情,到時候我也幫不了你。”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