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回來了?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我不喜歡偷懶字數:4757更新時間:24/07/01 03:07:06
千歲只有半天的假,走的時候,還非要給自己做一頓午餐,一起吃完後,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藤井樹記得上次千歲來九花家的時候,也是這樣。
她是真的很喜歡自己。
這孩子...應該說這個情如至親的妹妹總是在背後給予自己豐富的情感支持。
每當自己面對社會現實、職業理想與內心衝突的時候,她總能以無條件的愛,用陽光又親暱的笑容,激勵自己。
藤井樹也會因爲她,對自己今後的道路產生新的想法和動力。
既然內心始終放不下教師的這個理想,那麼與其在迷茫與自我否定中徘徊,不如直面現實,再次嘗試一次面對這個理想。
正如重新面對當初自己對院長所說的那句話——我的夢想,是成爲一名能夠引領大家前進的老師。
......
藤井樹食指和中指夾住香菸,盯着千歲剛纔揮手離開的地方,準備回房並關上主門。
不過在轉身的時候,他視角的餘光,瞥視到了一個白色的倩影。
小樽的雪在年末不會停歇,至少這四五天,世界都是一片雪白。
藤井樹之所以能注意到那個白色的影子,是因爲他看到了那白色的半身披風下方,掛有一個紅色的御守。
御守紅中帶白,中間還有一點翠綠。
分明就是白狐叼着玉鐲的形象。
這不就是鬆前神社所販賣的御守麼?
視角餘光瞥到的一剎那,藤井樹心有留意。
正是因爲注意到這一點,他隔着庭院的距離和鐵柵欄,下意識地在小雪中尋着那個倩影,目光追隨了一陣。
儘管有些看不太清楚,可那個身影給他的感覺,還是隱隱讓他覺得有點像是鬆前心春那孩子。
加之剛纔瞥到的御守,就更覺得像是她了。
心春來這裏做什麼?
藤井樹停下回房的動作,抽着香菸,繼續留意外面雪中的白色倩影。
他發現這個白色影子走到了九花家信箱的那個位置,而後停下了腳步。
對方擡頭,盯着九花家的大洋房停歇十數秒,而後再東張西望地左看右看。
她似乎是在猶豫,又有點...驚訝?
藤井樹不太確定,但的確是看出了那種感覺,因爲沒人會莫名其妙的擡頭停頓十多秒。
她絕對是注意到了什麼令她在意的東西。
最後,藤井樹看到,對方從她的半身披風裏掏出來了一個淺黃色的信封,投遞到了九花家的信箱中。
在投遞完信箱後的一瞬,對方像是鬆了口氣,下意識地隔着大鐵門,又朝大洋房的正門看了眼。
恰好。
她看到了站在門口抽菸的藤井樹。
藤井樹與正好與她對上視線。
雙方目光就這樣隔着小雪在空中交匯,並一瞬就認出了彼此。
少女右眼角帶有的小小淚痣美麗到令人無法忽視。
...還真是心春。
她怎麼來這裏了。
少女在意識到藤井樹發現了自己後,即刻轉身,落荒而逃。
她...跑什麼?
在躲着自己?
藤井樹連忙甩掉還沒抽完的香菸,追了出去。
儘管他有些不太清楚目前是什麼狀況,可鬆前心春如此迴避與自己見面,令他沒辦法不在意。
這孩子很喜歡同自己聊天,她晚上大多會就學習問題,主動聯繫自己...但這幾天她都從沒主動發過消息。
藤井樹本就十分在意這一點,現在又見到鬆前小姐在自己的面前逃走,他自然就追了出去。
他估計鬆前心春是發生了什麼,所以才會如此躲着自己。
秉持着問題就要儘快解決的想法,藤井樹追逐少女的白色背影幾百米遠,跑過了兩條街。
雪很小,但街面上的積雪很多。
呼——呼——
少女呼吸急促,輕薄的糯脣微微張開,吐出白霧。
在一個十字路口,鬆前心春因爲眼看就快要被追上了,心中一急,導致腳下踩上了半融化的雪水。
冰面帶來的摩擦力減小讓她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向前跌去。
‘完了...’
正當她知道摔倒無法避免的時候,手...卻在後面被拉住了。
少女將要摔倒的身體,一時間僵在了半空。
......
藤井樹拽着少女纖細的手腕,將她拉起,鬆前心春很快便恢復到了平時的狀態。
少女的站姿優雅大方。
只不過她現在面對着藤井樹,下意識地躲避着他的目光,雙手有些不安地收攏在肚子左右的位置。
“老師...”
見到真的是她,藤井樹也沒有着急詢問她到底爲什麼跑,柔聲問道:
“沒受傷吧?”
鬆前心春擡頭看了站在行道樹下方的藤井樹一眼,又連忙低垂下頭,一動不動,細聲回答:
“沒...沒有。”
“是家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
少女沉默不言。
“鬆前?”
見少女在猶豫,遲遲不語,藤井樹進一步引導:
“鬆前,我還記得我與你談論起你母親的時候,你母親在無意中透露出了一句重要的話,那句話是什麼?”
鬆前心春當然不會忘記與藤井樹談論過的母親的形象,以至於她在聽完藤井樹所說的話後,立刻便脫口而出:
“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信任,就是交流...”
“鬆前願意信任我麼?”
“當然,老師是很值得信任的人。”
藤井樹微笑,“那麼有什麼事,直接對我說不就是了?”
或許是因爲母親,又或許是藤井樹說話沒有半點急躁,鬆前心春在擡頭看了眼對方後,便把自己爲什麼逃走的原因說了出來:
“我以爲,老師是在生我的氣。”
“生你的氣?”藤井樹詫異,“鬆前怎麼會這麼想?”
“老師教學的最後一天,不是因爲我,聊到了老師心中很不愉快的話題麼?”
藤井樹皺眉回想了下。
那天...對了,那天是鬆前心春主動問起自己的過去吧。
那時的自己回憶着在東京的經歷,並告訴給了鬆前心春...自己講着講着,忽然想明白了自己回到小樽其實是在逃避失敗的事實,進而表現得心情低落。講述的經歷,自然也戛然而止了。
原來如此,鬆前小姐是因爲這個才心裏着急。
見到藤井樹皺眉的樣子,鬆前心春心中更害怕了。
“而且老師這幾天都沒有主動聯繫我...我知道,老師這是在生我的氣。”
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內心都如此敏感麼?
藤井樹將眉頭舒展,笑道:“鬆前不要誤會,我這個表情並不是在針對你,而是我回憶的時候喜歡在內心督促自己,習慣性皺眉。”
表情和語氣是交流的重要標準。
鬆前心春偷偷注意到了藤井樹前後的表情變化,語氣使用。
“至於你說的那天我心情不佳...嗯,的確如此,但鬆前不要誤會,那並不是源於伱,而是我想到了我自己的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才會忽然心情低落。”
“那果然!老師還是因爲我...”
藤井樹搖頭,“就算鬆前不主動問起我的過去,我也早晚會有一天意識到那一點。鬆前幫助我回憶在東京的往事,是提前提醒了我,這對我來說,反而是幫助。”
鬆前心春看着他,腳步微微向前,“那,老師——”
“所以說,是誤會。”
“藤井老師,真的沒有生我的氣嗎?”
“怎麼會,鬆前如此聰慧又懂禮貌,我爲什麼要因爲一點小事就生氣?並且,”藤井樹面對少女的正面,又淺笑着說,“我作爲一個成年人,得罪鬆前家的大小姐對自己也沒有任何好處,不是嗎?”
鬆前心春很聰明,聽得出來藤井樹這是在借由鬆前家開的一個善意的玩笑。
儘管相處時間不長,但她明白,藤井老師並不是那種喜歡攀附世俗權貴的人。
如果老師真是這樣的人,那當初老師在東京,也不會選擇主動辭職。
“謝謝...”鬆前心春打心眼裏開心,重複道,“謝謝老師願意這麼與我說話。”
......
藤井樹之後又多解釋了兩句,誤會就此解除。
鬆前心春轉向藤井樹的正面,臉上露出許多歉意。
“老師,十分抱歉,是我誤會了您。”
“沒有事,解釋清楚就好。只是鬆前剛纔見到我的時候,爲什麼要跑呢?”
鬆前心春將視線偏轉,小臉依舊帶着歉意,“因爲我擔心老師不想見到我,亦或是說見到我後心情會不愉快。”
果然,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內心就是如此敏感。
九花月和千歲也是如此吧。
“嗯,那這件事情就此揭過,如何?”
“當然!全聽老師之言。”
鬆前心春低頭行禮,優雅得很有大家風範。
更別說她本身體態就小巧玲瓏,披着半身的毛絨白肩,被身後的街道雪景所襯,像是只小雪狐。
“鬆前又這麼有禮貌了,”藤井樹失笑,“不過沒事,這也算是你的特點。既然誤會解除,那來我這邊喝杯茶怎麼樣?我記得在你家中,大多是你爲我泡的茶吧,真是慚愧,這次我倒是可以教教你母親傳授給我的泡茶手法。”
“真的?!”
鬆前心春立刻顯得急切,但良好的教養讓她很快平復了表情,紅着臉。
“老師,我又有些心急了,不過,真的很謝謝藤井老師。”
“謝謝就不必了,我這也算是在報恩。並且我還挺喜歡和鬆前你聊你母親的小說,畢竟我這麼多年來,還找不到一個和我有共同喜好的朋友。”
“謝謝老師認可,”少女的臉蛋更紅了,“老師,其實我也是。”
這是自然,教授的小說可不是給這個年齡段的人看的。
鬆前心春要是能靠她母親的小說結交到朋友,那才奇怪。
這也側面證明了她異於常人的成熟。
“還說謝謝,算了,走吧,我給你帶路,小心別滑倒了。”
“嗯!”
鬆前心春見藤井樹轉身後的背影,即刻向前,追了上去。
少女緊隨在他的身後,望着他在小雪天中的背影,莫名想起他剛纔拉住自己不要摔倒的那一刻...心中,有那麼感到了一絲暖意。
“老師...”
“怎麼了?”
“沒...沒什麼!”
藤井樹也不多過問身後的少女爲什麼突然喊了自己一聲,只是平靜地說道:“快些走吧,外面比較冷,但還是要注意別摔了。”
“嗯。”
“對了,鬆前一個人來的?怎麼找到我住的地方。”
“櫻伯送我過來的,我讓他兩小時後再來接我。”
“原來如此。”
*
“鬆前?怎麼不進來?”
鬆前心春站在九花家的大門口,遙望着裏面大正時代遺留下來的大洋房,明明鐵門已經開了,她卻遲遲沒有進來。
“老師...一直都住在這裏?”
藤井樹注意到了她擡頭的呆滯表情,“不,沒,近期臨時租住在這裏。”
“那老師是認識這棟房子的主人嗎?”
“不算認識,只是院長過去認識他們,我是經過院長介紹,租住在這裏。”
鬆前心春收回視線,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明白了。”
奇怪。
藤井樹知道鬆前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問,再加上一開始鬆前來到這裏的時候,也盯着九花家的大洋房看了好一陣。
他沒有記錯,鬆前家和九花家,在歷史上本來就有關係。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鬆前。”
“嗯?在的,老師。”
“你是不是認識...九花月?”
鬆前心春聞言,瞳孔縮小,盯着藤井樹的臉,連忙追問:
“老師!老師您知道她嗎?”
鬆前小姐少有表現驚訝,有也只是在聽聞自己是她母親是學生的時候。
“我都租住在這裏了,自然會知道一些。”
“果然...果然...”鬆前心春低垂腦袋,喃喃重複,“我一開始的預想,是對的。”
“鬆前?”
“啊?抱歉...老師,”鬆前心春反應過來,擡起頭,“我只是在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就有了一種設想,我在設想老師會不會認識月呢?因爲老師會住在這裏,本就讓我驚訝了。”
“......”
藤井樹盯着鬆前心春在雪天中撲閃的眼睛,問道:
“你們鬆前家,和九花家,是世交對吧?”
“是的,從戰國時代開始,我們兩家就一直有所淵源...月,也是我過去最好的朋友。”
鬆前心春傷感起來。
“只是有一天,整個九花家都搬到東京去了...原本我和月還在靠書信交流,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大概是因爲距離太過遙遠吧,寫信太過麻煩,不到半年我們便徹底斷了聯繫。”
奇了怪了,鬆前說是最好的朋友...但爲什麼自己從沒有聽九花月提起過鬆前呢?
她也說過,她沒什麼朋友。
“你和九花月,真的很要好?”
“當然,”鬆前心春無比肯定,“我和她一起長大,說是青梅竹馬也毫不爲過,我們是最好的玩伴,父親還有母親,還有九花叔叔和九花阿姨都很高興我們能玩得這麼好...只是月她,突然搬到了東京,也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藤井樹越發感到奇怪,“她沒和你說她回小樽了?”
“她回...小樽了?”
“對,應該是三個月前...快四個月了吧,那時候她就回小樽了。”
鬆前心春愕然,顯然一點也不知道九花月回來的消息。
“怎麼會...”
......